“为什么这个房间不装灯啊？”王胖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问道。

　　“泠不喜欢很亮的房间，他说只借背后这块玻璃墙透进来的光就足够了，平常写写文件什么的就打开桌上的台灯。”沐乐指向了桌子上的台灯说道，同时，正像沐乐说的那样，背后这块巨大的玻璃墙透进来的探照灯的光芒完全可以把整个屋子照亮，虽然说比不上打开灯一样那么亮吧……我走到了桌子旁边，桌子上仍放着沐乐送给我的那把67式手枪。我坐到了桌子背后的座椅上，拉开了抽屉。里面零散着一些文件，我顺手就把手枪放了进去，合上了抽屉。我伸手拉开了台灯，整个屋子突然便明亮了许多……

　　“这把就是‘湖光’吗？”漩盯着墙上挂着的湖光问道。

　　“是的，这是‘湖光’，沐乐已经把它送给泠枫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居然知道这把剑！”王胖问道。

　　“曾经称霸暗部杀手排行第一，能做到杀人于无形的泠的专属佩剑，怎么说暗部的资料也会提及的吧……我能看看吗？”漩问向我。

　　“可以……不过你最好小心点，那把刀很锋利。”我叮嘱道，但是站在一旁的沐乐却一脸不高兴的盯着我。

　　“话说……漩你一直就是这身打扮吗？”王胖问道。

　　“你就不能问一些正经的问题吗？老色批！？”我吐槽道。

　　“是的，因为衣服多了必然会影响身体协调。由于在我脑中被植入的‘基本人类观念’第18条中，不允许实验体在公共场合下赤身裸体，所以我只能选择穿能对我身体协调影响最小的衣物。另外，我也不会带太多的枪械，只有基本的防身枪械弹匣就已足够。带得过多会增加身体负担，造成不必要的机体磨损。”漩一边平静地说道一边看着手里的利刃，但我总感觉漩似乎话里有话……

　　“确实呢，负重多了确实会影响发挥呢，你说是不是啊，沐乐？”王胖又开始对着沐乐跳脸。

　　“我发现你今天是不是特别会说话啊？王胖？”沐乐骂道。

　　“男生果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真讨厌！”沐乐将头扭向了一边，不再搭理我们。

　　“那个，漩……”

　　“泠枫大人您说。”

　　漩听到我叫她，便立刻合上了湖光放回墙上看着我等待询问。

　　“我想问问‘拟态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实施的，我记得刚和沐乐见面的时候，听到沐乐说使普通人拥有能力不是还不成熟吗？”

　　“‘拟态计划’是一年前由‘人工智能’项目研发组发起的，还有，不成熟的是让普通人拥有能力，而不是拟态人。”漩说道。

　　“另外我记得，沐乐她是一年前离开暗部去找新委员的吧？我印象中那个时候这项计划才刚刚开始。”王胖接过话说道。

　　“鉴于您是我的‘契约者’，我将对您不会隐瞒任何有关我的消息，接下来我会详细跟您解释‘拟态计划’……对于‘魂灵石’除了能逐步开发能力者的能力以外，能否给予人能力这件事，暗部一直想要证明。但是由于在普通人身上试验危险因素太多，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实验体会反抗，其中的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项目组一致决定使用可以控制的仿生人作为试验对象。但是因此也有了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所有的实验胚胎都不能存活超过一周，项目组们试过了很多种办法，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直到，第50次试验，也就是我。在机械躯体作为胚胎的基础，魂灵石作为生命维持的条件下首次试验成功。并且在这之后，我很轻松地通过了各种指标，最后也成功的通过考核列入杀手排行。”

　　“之后，项目组们仍不满足于此，于是项目组们在对我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了我的一个瑕疵——那就是‘情感缺陷’。于是他们提出了‘机械之心’计划，先放手量产拟态人的计划，着重研究如何让我更像人类。但是由于我在这个时候已经列入了杀手排行，经常会有暗杀任务，所以也导致这项计划一致被搁置。”

　　“等等……按理说杀手不都是尽力的去规避情感因素的干扰吗？”我问道。

　　“你那是小说看多了，有人规定杀手不能没有情感吗？我直接疑惑……”王胖说道。

　　“可是有情感的话，必定也会有怜悯之心啊？”

　　“但是如果是暗杀对象的话，我们就不会手软。暗杀与日常，作为一个杀手，从入门开始就必须划清界限！你也可能注意到了，不管是王胖的人格分裂，还是我突然变化的性格，都无时不在地告诉你我们可以做到这样。”沐乐靠着墙说道。

　　“直到今天，主席对我说可以暂时的放下暗杀任务，让我着手准备‘机械之心’计划，因为泠枫大人您来了，主席便想让您做我的‘契约者’，我自然就接受了。”

　　“可是，你这样不就是一直在被人‘支配’吗？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不禁问道。

　　“……我不介意，因为我已经有您了！只要您一直作为我的‘契约者’，我就有了存在的意义。直到您同意做我的‘契约者’开始，我才真的拥有了自我意识，所以今天才算我真正意义上的出生。”漩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那是一种可以瞬间融化寒冷冰川的、天真无邪的微笑……但是，我却看得出来在她那旋转的瞳孔后，淡淡的无奈……

　　“切……就会说一些煽情的话，到头来，你这不还是一样受泠枫支配，受研究组的支配？”沐乐轻蔑地说道。

　　“沐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说道。

　　“不对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沐乐依旧轻蔑的说道。

　　“没事的，泠枫大人，沐乐小姐说的也没错。虽然我也算是受您的支配，但是我并不介意，只要您能一直做我的‘契约者’就好了。”漩说道。

　　“要说‘支配’，我们何尝不都是在‘支配’下生活呢……”

　　我们回过头去，王胖正背对着我们所有人，站在玻璃墙前感叹道：

　　“不论是作为杀手的我们，还是作为世界的一份子，我们都被支配着……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因为我们本该如此……在这无尽的深海中，我们就像鱼一样，被大海支配，却还要忍耐孤独……”

　　“行了行了，这是快到点了你就开始开始痛了是吗？别网抑云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靠！爷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我不也是被‘奇点终端’支配吗？可是我也玩得很快乐啊，毕竟我能帮上主人的忙，这不就足够了吗？漩姐姐不用担心别的，做好自己就可以啦~”默突然从我的口袋里飞了出来，跑到了漩的怀里说道。

　　“可能这就是同类之间的共鸣吧……”我不禁笑道。

　　“不亏是我的女儿，泪目了！”王胖在一旁感慨道。

　　“行了！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对手，摆在眼前的事实我也不想在说什么了。刚才冒失的话我道歉，我会和你公平竞争泠枫的！”沐乐走上前去对着漩说道，同时也伸出了手。

　　“看来沐乐这是同情她了，想不到沐乐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啊……”王胖在我耳边说道。

　　“胡……胡说！我才没有同情她！我连讨厌她都还顾不上，怎么会同情她啊！”

　　“谢谢！我接受挑战！”漩也伸出了手握住沐乐说道。

　　“哼~我……我睡了啊！”

　　沐乐气冲冲的收回了手，脱了鞋便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沐乐小姐真的好有意思啊……”漩微笑着说道。

　　“要……要你管！”沐乐躲在被窝里喊道。

　　“你们也都睡吧，我还不困，再待会也行……”我对王胖和漩说道。

　　“那好吧，我也有点困了，今晚我就不打游戏了，那些椅子我就用了啊……”王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始摆椅子。

　　“那你呢，漩？要不你也去床上吧？”我问道。

　　“不用，我睡地上就可以了，况且那张床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

　　“唉，早知道我就跟主席说要张大点的床了……”我想起了主席说的话，可是我并不觉得这就是主席的意思……

　　“那你还是垫一个东西吧，我怕地上太凉……”我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外套递给了她。

　　“这……可以吗？泠枫大人？”漩有些迟疑地接过外套。

　　“没事，还有你能不能换一个称呼，这个太怪了啊……”

　　“不行！这是规定！”漩异常坚定地回答道。

　　“行吧，按照你喜欢的来吧……”

　　“谢谢……”

　　漩说完后，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平铺在地上，坐上去后便盖上了我的外套，倚在我桌子不远处的墙角处蜷缩着，头靠在玻璃墙上闭上了眼睛，活像只小猫一样。墙外的探照灯照射进来的微光洒在她雪白而又圆嫩的脸颊上，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一下。有趣的是，伴随着她的一次次呼吸，她头顶上的呆毛还会上下跳动……

　　“这是天线吗……好奇怪啊……”

　　我笑了笑，坐回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