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看向徐仁,说道:“徐仁,你若有空就随她们二人一同前去吧,我怕珍尚坊的人会故意刁难烟笛她们,毕竟如今殿下是失了势被禁了足的人,肯定不比大公主,无将军她们的侍女受尊敬!”
徐仁信誓旦旦地答应道:“好,容姐姐你放心,有我徐仁在,谁敢欺负烟笛!”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别忘了还有麻雀!行了,我去送粥了!”容静转身向骁清宫走去。
“走吧,麻雀!”烟笛挽过张若素的手臂,开心地将她往外头走去。
“等等我啊!”徐仁见烟笛二人走得甚快,连忙加快步伐追赶上她们。
张若素出声问道:“烟笛,珍尚坊是什么地方啊?”
烟笛解说道:“珍尚坊呀,是魔族专门为王宫贵族制作衣裳的坊子,每件衣裳都是用上好的布料,做工精美,穿上极为合身,像我们这种低等的侍女啊,也只能看看摸摸,穿啊根本就不敢奢求,不过啊,珍尚坊的人手艺是好,可人品却与他们的手艺恰恰相反,很爱攀高结贵,阿谀奉承,一旦哪位王室失势,他们就会极其怠慢,甚至去取衣裳时还会嘲弄他手下的人一番,唉,世间啊人心险恶,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勾心斗角,也是够累的!”
张若素淡然一笑,说道:“人活着就是这样,若不尝尽人生百态,历经世间沧桑,怎知哪些人对你的好是真是假!”
烟笛打趣道:“麻雀,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你像是曾经历过一般啊?”
张若素从容自若地编写着谎话:“从小家里就贫穷潦倒,不是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吗?再加上我又是孤儿,出来讨生活就更早了,这千年来,世间的丑陋百态我就算没有经历过,也是亲眼见过不少,红尘俗世早已看透无畏无惧,只是情这东西碰不得,也沾不得,若是一旦陷入不得自拔,恐怕便是玉石俱焚!”
匆匆追赶上来了徐仁听见张若素正与烟笛窃窃私语,好奇地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姑娘家之间的话,你个大男子怎么能好意思问?”烟笛责备着徐仁。
徐仁连忙捧手认错:“是,烟笛姑娘,徐仁知错!”
张若素暗自偷笑,随即问道:“烟笛,你在这宫里待了多久啊?”
烟笛说:“记事起便在宫中了,那你呢,一直是在魔域的城里讨生活吗?”
张若素摇首:“没有,四处奔波,去了很多地方,思来想去,还是故乡好,便回来了!”
烟笛一脸羡慕的神情,说道:“那麻雀你一定见多识广,我想知道其他六族的都城是何模样,与魔域一样热闹吗?”
张若素脑海里边回忆着七族各个都城的模样,边说道:“每个都城都不一样,你想去看吗?”
烟笛重重地颔首,以示她的渴望有多强烈,说道:“当然想去啊,这几千年来我从未离开过魔域,对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知,除了从古籍中摄取一些枯燥的文字形容,却别无他法!”
徐仁急忙出声道:“那我带你去啊,烟笛,只要你肯随我去,我一定带你走遍世间!”
“谁要随你走啊!”烟笛刹那间面红耳赤,羞涩地垂头。
烟笛抬眼便瞧见戴着黑色面纱的无名朝着他们迎面走来,霸气凌然,即刻出声让徐仁与张若素退至旁边让行。
“是无名将军,快退至边上!”
张若素站在烟笛身侧垂头,不去看无名。
无名在经过张若素面前时,豁然停下步伐,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来,垂眼看着站在墙壁边缘的张若素。
无名漠然地开口道:“抬起头来!”
张若素嘴角悄悄地往上扬了扬,呈邪笑,随即以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抬起头来,正好与无名那双阴狠凌厉的眼睛对视。
无名用奇异的目光将张若素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
张若素佯装一副害怕的模样,回应道:“回无名大人,奴婢今日才入的宫!”
无名察觉出张若素脸上的畏惧,问道:“你很怕我?”
张若素强行憋笑,回应道:“回无名大人,奴婢…奴婢是被无名大人强大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无名冷笑一声,说道:“哦?你这张小嘴挺甜的!叫什么名字?”
张若素低头回道:“回无名大人,奴婢叫麻雀!”
见无名在此处耗费了许久,跟随在她身旁的侍女出声催促道:“无名大人,魔王还等着您呢!”
无名再垂眸看了眼张若素,随即转身离去。
烟笛见无名远去,即刻拉过张若素,小声道:“说真的,这无名将军杀戮太重,平常人根本就不敢与她直视,今日也是奇怪,她居然会停下来跟你说话,难不成是你们昔日见过?”
张若素淡淡地摇首,否认道:“我与无名大人怎么会见过呢,她可是高高在上的无名将军,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烟笛信以为真,继续道:“也是,不过这无名将军甚是神秘,一年前突然被魔王册封为魔族的将军,之前却从未在王宫里见过她,我猜想啊,这无名将军不是魔,而且啊,她从未摘下过她脸上的面纱,也从未有人见过她的容貌是丑是美!”
“戴上面纱可能是太丑见不得人吧!”张若素冷不丁地嘲讽无名的样貌,却没顾想到她与无名的容貌可是一模一样的。
烟笛竟然颔首赞同道:“我也觉得,你看她整日被鲜血洗礼,久经沙场,哪还有姑娘家的模样,不过啊,这些话也只能你我间小声地说说,千万别被她身边的侍女听见了,要不然啊,你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可听见了啊,你们从今往后可要对我好,知道吗?若是敢欺负我,我就将今日你们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跟无名说!”徐仁得意洋洋地朝着烟笛与张若素二人傲笑。
“你敢!”烟笛恐吓着徐仁。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敢了!”徐仁连忙赔笑认错。
烟笛扭头哼了一声。
再转了一个弯,他们便到了珍尚坊。
烟笛说道:“珍尚坊到了!”
一座宏伟的大殿矗立在正道左侧,庭院里是忙忙碌碌的工人,在各司其职。
三人走过前院,踏进殿内找到一位侍女,询问着:“我奉魔后指令前来取给二殿下订制的新衣裳!”
“二殿下?”侍女翻了翻手中的记事簿,鄙视地看了眼烟笛,随手一指身后的大柜子,说道,“你自己去取吧,十号柜子里!”
徐仁看见侍女态度恶劣,怒斥道:“你什么态度啊!”
侍女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有错,反而更加狂妄地回驳道:“要什么态度啊?恭敬得态度吗?那是留给有权有势的王室,你家殿下如今被夺了权势还剥去太子之位,还被禁足在武陵宫,还有什么资格值得让人恭敬的?”
徐仁冷笑道:“不知羞耻,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如何进入到宫里做事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我不都是伺候主人的一条狗吗?”
“你再说一次!”徐仁嗔怒。
烟笛见势不妙,连忙拉住徐仁,说道:“算了,徐仁,我们拿了衣裳就走,不必理会这种人!”
看着侍女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张若素心里冷笑几声。
待他们拿着新衣裳从珍尚坊出来后,徐仁厌恶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珍尚坊。
徐仁说道:“真是令人作呕的地方!”
烟笛安抚道:“好了,消消气,只要殿下的衣裳拿到就行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下午时分,张若素与容静坐在庭院的石亭,容静为张若素讲述着宫中礼仪。
容静手把手做着示范:“左手搭在右手上想交叉,身子轻轻往下弯,但不能弯得太下去,手只需要与肩同高就行,你来试试!”
张若素起身按照容静方才讲的一一来做。
容静见张若素做的很是标准,赞扬道:“做得不错,日后见到魔王,魔后,大公主,无名将军等等,都是行这个礼节!”
“好的!”
“你还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吗?尽管问!”
“容姐姐,我想知道魔舞大会是什么?”
“你连魔舞大会都不知道啊?魔族人都知道!”容静惊诧。
张若素心不跳面不红地圆着谎:“是这样的,我这千年皆在外域流浪,这几日才回了魔域,所以不知道魔舞大会是何!”
容静不假思索地便相信了张若素的话,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魔舞大会是一百年才有一度的大节日,魔舞大会如名字一样,是个舞会,只是世人都要戴着面具一同赴宴,彼此谁也不知彼此是谁,就共同跳一支舞,舞完便可离去,既浪漫又梦幻,是魔族女子最期待的日子!”
“那何时开始呢?”张若素心头开始策划起什么来。
“三日后,魔舞大会都是举行在夜里,到时候宫门会开启三个时辰,我们这些宫里的侍女侍卫都可以出去玩,午夜子时还会释放出漂亮的烟火!”容静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
张若素思量道:“三日后啊?那容姐姐会出去吗?”
容静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当然会啊,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出宫,为何不出去,你就跟我们一块,三个时辰内我们带你逛遍城里的各个角落!”
“那…二殿下呢?”
“对啊,我忘了,二殿下不能出去,要留一个人侍奉他,算了,只好今年我不出去了!”容静神情失落。
张若素说道:“我来照顾二殿下吧,反正我今日才进宫,魔舞大会下一届我再参加也无妨!”
“真的吗?可你应付的过来吗?”容静有些担忧。
张若素回应道:“二殿下他反正也是一个人待在殿内不出来的,只要他不胡来,我应该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你们三个时辰后就回来了,我是撑得住的!”
“那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了,麻雀!因为有你在,我今年可以出去玩玩了,你放心,我一定带好吃的回来给你!”容静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