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之,心口猛然一紧,纷纷于心不忍地垂下头去不见这场血腥的场面。
涅儿扫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他们看着霖翟的目光是怜悯是痛惜,却没有一人愿意上前救救霖翟,为他求求情,她感到万分心寒。
桫椤废了霖翟的一只右臂,似乎并不满意,立马举起遂命枪对准霖翟的胸口,心狠手辣地朝着他刺了去。
涅儿见之,立马跑上前不畏生死地将霖翟紧紧护在怀里,她是懦弱无能,是什么都不懂都不明白的小白,可她就是不许任何人再伤及他半分毫发。
桫椤万分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位身着玄铁铠甲的男子,手指尖一伸便能轻而易举使得遂命枪定格在半空中,剑眉星目,盛气凌人。
“你…”桫椤无论怎样施法运气都不能是遂命枪动半分,可想而知这位铠甲男子的内力是得有多深厚,魔化后的桫椤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垂死挣扎前而学会咬人的蝼蚁般不足为惧。
东雾见到这位身着玄铁铠甲的男子是万分惊诧,这不是雷震太虚剑里的剑神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成若素就在周围?
东雾欣喜地四处张望,却未曾发现张若素的身影,除了那名将霖翟护在怀里的蒙面女子,有些许张若素的模样,但仔细一分辨,便能确信她不可能是张若素,因为她斯斯文文,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她就知她不会什么武功,更别说高境地的法术了,可张若素正好与她相反,张若素是个霸气侧漏,我武惟扬的高傲女子。
“阿灵?”涅儿惊喜地回头看向为他们挡下危险的阿灵,心头阵阵暖意。
阿灵回眸对涅儿浅浅一笑,似乎在告诉她,有他在没人再敢伤害她!
阿灵再看向桫椤时,眼神犀利冷漠,杀气十足,霸气侧漏地说道:“今日你休得再伤他们分毫!”
“你是谁?”桫椤嗅到危险的气息,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从丧妻悲痛中缓过来的拓烨,一吹响口哨,屋顶的四周豁然出现数十位手持弓箭的侍卫,而庭院里涌出数百名手持长刀的侍卫将众人紧紧包围。
东雾蹙眉,问道:“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拓烨说:“放他们走,我知道这些人对于你们来说碾死他们就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可也能拖住你们半柱香的时间!”
东雾叹息:“为了一个巫族女子,这样做值得吗?”
拓烨苦笑着说道:“暮儿说我这一世第二个爱上的女人,前阵子她好不容易才求得她嫁给我,可他桫椤,在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不但杀了她,如今还要对她三弟赶尽杀绝,暮儿的三弟便是我拓烨的三弟,我护我三弟,有何不妥?”
拓烨蓦然眼神凌厉地看着桫椤,说道:“桫椤,我知道你修为比我高,我是杀不了你,可今日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会护他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桫椤嗤笑:“你可知这是在包庇罪犯?你若真要护他,那休得怪我不顾旧情将你视为同党,一并拿下交与天君处置了!”
霖翟脸色惨白,虚弱地开口劝说拓烨:“拓王爷,不必…为了我害了你自己!”
“我修为弱,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拓烨对着霖翟暖心一笑,随即侧头对阿灵说,“你先带他们走,这里有我为你们拖延时间!”
“多谢!”阿灵似乎有些不放心,随即施法在他们与桫椤中间设下一道圆弧形的屏障,将桫椤众人困在完全封闭的屏障里,无论众人怎么捶打怎么攻击,屏障依旧坚硬不碎。
阿灵解说道:“这屏障三个时辰后会自动消失的!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可你若愿意随我们走,你就随我们潇洒得离开,你若愿意继续留下来待在人族,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择!”
“人族是我的根,是我长大的族域,也是我与暮儿相识的地方,我不会走的!行了,你们快出城回巫族吧,如若真像桫椤所说,巫族城门被破,遭殃得是那些无辜百姓,为了完成你姐姐的夙愿,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地保护好巫族,坚决不能让巫族泯灭!”拓烨心情复杂地拍了拍霖翟的左肩膀,忧心忡忡。
“姐夫,受霖翟一拜,等巫族渡过此次危机后,霖翟定再备厚礼登门拜访!”霖翟满怀敬意地向拓烨叩拜辞别。
涅儿扶着断臂的霖翟,带上受伤的赤赤,身后跟着身穿玄铁铠甲的阿灵,走出了拓王府。
一场婚宴变成了杀人灭口的鸿门宴,涅儿想想就浑身发麻,心有余悸着方才的血腥场面,仍是记忆犹新,挥散不去。
出了城门,霖翟四人在偏僻的树林中暂且歇息,涅儿发问:“我们现在是要回巫族吗?”
“嗯!立马启程,耽误不得!”霖翟颤颤巍巍地扶着树干站起身来。
涅儿将霖翟拦下,心痛道:“不行,你现在得治疗,要不然伤口会恶化的!”
“涅儿,巫族已经危在旦夕,我这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巫族被破了城,百姓处于水深火热的灾难之中,我身为一族之王,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不管不顾他们的性命,他们一定在等着我回去,等着我这个王回去救援他们啊!”涅儿从霖翟的眼里看到了浅浅地泪花,心口莫名地感到难受痛惜。
“好,我们回去,回去增援他们!”涅儿上前搀扶着霖翟,关切着脸色略为惨白的赤赤,“赤赤你可有受伤?”
“没事,不用担心!”赤赤笑着安抚涅儿的担忧。
涅儿用奇异的目光瞟了眼守在一旁的阿灵,询问着赤赤:“赤赤,阿灵呢?让他带我们回巫族吧!”
“阿灵啊……”赤赤目光不自主地投向人形的阿灵,手指默默地指向阿灵,说道,“在这儿!”
“什么?他…他是阿灵?怎么可能?一把剑能化身成人的模样?”面对幻为人形的阿灵,涅儿感到万分惊愕。
赤赤见霖翟脸色越发惨白,赶忙催促道:“好了好了,日后再与你细说,阿灵,快将雷震太虚剑变大,好带我们回巫族!”
赤赤从幻囊里将雷震太虚剑唤出,扔到阿灵手中,阿灵顺势对着雷震太虚剑施法念咒,雷震太虚剑豁然变大四番,足以容下数人。
阿灵将偌大的雷震太虚剑停落在地面上,自己先走到剑尖,待赤赤,涅儿与霖翟上了剑身,阿灵施法启动,雷震太虚剑平稳而缓慢地漂浮起来,浮到半尺时,阿灵指尖一挥,剑“唰”地一声快速飞至高空,他们很快隐没在白云之中。
涅儿明显感觉到霖翟沉重的身子渐渐地倚靠在她肩膀处,她低头一看,发现霖翟的眼皮耷拉,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心口一紧,连忙摇晃着霖翟,试图将他唤醒:“霖翟,霖翟!你不能睡啊!”
“这…”赤赤慌乱。
“你来驶!”阿灵不由分说地将赤赤强行领到他的面前,将整把剑交给了他后,随即转身察看霖翟的伤势。
“我…我不会呀!”低头看了眼脚下的万丈深渊,赤赤欲哭无泪。
“救救他!”涅儿眼里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嗯!”阿灵将霖翟从涅儿的肩膀接过,缓缓地将他盘坐在剑上,随即自己也盘坐下来,手掌转动施法,为霖翟运功疗伤,灌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阿灵将手掌收回,缓缓地睁开眼。
涅儿着急地追问:“如何?”
阿灵安抚着涅儿焦急的心:“并无大碍,我已为他灌入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修养几日便能慢慢好起来,只是他的右臂彻底废了,即便用巫术再长出来,也犹如莲藕一般容易折断,而且无法正常使用这只手臂,自然也使不出来任何力气!”
“怎么会如此?”涅儿惊愕,不信。
阿灵无奈而痛惜地叹气着说:“因为…桫椤的遂命枪上沾了毒,而这毒只是抑制霖翟右臂再生长的一把启动钥匙,一旦被启动,霖翟便生生世世都会是断臂!”
“难道世上就没有解药可以解这毒的吗?”涅儿更加焦急担忧。
“这毒解不了,因为它不是毒,是诅咒!”阿灵哀伤地垂下双目。
涅儿愤然:“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待他!断了他的右臂也就罢了,还要让他生生世世都是断臂,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地对他赶尽杀绝,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今日好在是反应迅敏,只是断了一只臂,他若是伤了心脏,那他生生世世便不可轮回转世,只能化为一缕飘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涅儿看着霖翟的目光是痛惜,是怜悯,是心痛。
阿灵嘱咐:“今日,绥宫伤了你,定很快便会来巫族再找你麻烦,你日后可要小心些!”
涅儿蹙眉:“说起今日那位东神妃,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对我大打出手,我又没有招惹她,更与她素未蒙面,怎会待我像对仇人般狠毒不善?”
阿灵思量了片刻,作答道:“或许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她曾经认识过的女子,但是她十分憎恨这名女子,因为这名女子曾害得她小产,这孩子曾是她能与东神君说话的唯一联系,可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