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
射击……
嘭——!
只很小的挤压声,火光极速蔓延!
炮弹穿过一切阻挡的障碍物,扫荡所有掩藏在死角的敌人,哪怕是在重重树干后面的沙林也感受到一股强大得足以震碎五脏六腑的冲击力!
红光冲天,凌乱石块和落叶和男人一起被轰飞,仿佛世界正在以爆炸点为圆心接受洗礼。
内脏都被挤到一起,沙林直接被榴弹炮的爆破力轰飞,在爆炸卷起的热浪中重重摔在砂石地上。
血和肉沫止不住地从嘴里喷出,他被阵阵耳鸣扰得大脑欲裂,脑海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都过去二十分钟,大部队为什么没来!
艹,被耍了!
狒狒!
沙林在脑中叫嚣,怒火和巨大的恨意在他通红的瞳孔中燃烧,那个男人眼底深处隐藏的恶意,终于被沙林原原本本地看清楚了。
此刻,痛到麻木的身体却并没有因为爆炸的冲击力衰败。
破碎的人体组织和内脏正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愈合,断裂胸腔骨和腿骨开始重塑......
被爆炸物穿透的肉体破开一处处空洞,而这些血淋淋的空洞中间,新生的肌肉组织像蛛网一样缝补,迅速填补残缺的肉体组织......
沙林不停吐出体内淤积的污血,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在爆炸另一端,是防火墙的医疗兵的欢呼雀跃。
“Perfect!榴弹炮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
“走,过去捡尸体了!”
编号z-38随手把M9940mm手持榴弹炮扔给身后的人,兴奋地向大面积损毁的树林走去。
此刻,沙林正趴在地上呕吐,防护服被炸得稀碎,连一直呆在脸上的黑色口罩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暗红色的血浆如瀑布一样向外喷涌,中间还夹杂着某些碎肉和破损组织,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是身体受到外部挤压而毁掉的内脏。
他也切身体会到,连呼吸中都带着痛、以及连呼吸时都喷着血,是什么感觉。
就是痛苦得想死的那种感觉。
而此刻的痛苦,也让沙林浑浑噩噩的脑子更加清醒,他终于读懂了狒狒眼中的恶意,以及安吉丽娜眼中的讥讽。
早该想到了,狒狒就是想让我死在这里的,怎么可能真的带人来帮我?
估计他还会算准时间,在这些医疗兵打算对辐射病人做些什么的时候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这样人们会更感激他,没准那只大猩猩还会给我召开一场追悼会,用我的死来激发人们心中的仇恨!
呵,我还真是个工具人啊?
还想着多拖几分钟,他们就能袭击这些人的屁股了,结果完完全全被他算计了吗?
真够糗的!
那只混蛋猴子,以为我一定会死吗?
以为事情一定会按照他所预料的那样顺利发展吗?
该死的狒狒!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一定要......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近了,虽然眼前一片模糊,沙林还是摸了摸身上的枪带儿,机关枪剩下一把,喷子还剩一把没掉,子弹充足。
反正现在跑是不了了。
但是这不耽误我收拾你们这群杂碎!
弄死那个开炮的!
沙林在烦躁中露出近似疯狂的笑意,他依旧趴在地上,做好在关键时刻翻身开枪的准备。
声音,越来越近了......
“......哈,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已经死透了吗?”
“虽说用的是上面淘汰的装备,但这榴弹的威力可是实打实的,就算穿了防弹服也没用。”
“我都后悔了,应该用威力小一点的武器,这种人应该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出究竟是哪个势力派他来对付咱们公司,再问问他还有没有同伙。”
z-38号毫无悔意地说道,这些话也只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不用这么麻烦,把他脸照下来,回去传到资历库搜索一下不就行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做吧。”
防护服上印着z-40的医疗兵吊儿郎当地走到‘尸体’边上,蹲下来企图翻过沙林的身体。
沙林的手指攥紧枪支......
忽然,从树林中竟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住手,你们这群该死的臭虫,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放下你们肮脏的手,不许碰他!!”
愤怒到破声的嘶吼从阴森的树林里传出,仿佛亲眼看到母狼死在眼前的狼崽子一样哀嚎,沙林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突然一僵,心中暗惊。
他怎么来了!
凯克、这小子现在不是应该跟在狒狒的突击队伍中吗?
可沙林根本来不及多想,随之而来的枪声令医疗兵们连忙躲避,血泊也成为交火战场。
“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就一个人吗......”
“该死,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
哒哒哒哒哒......
勉强抬起目光查看,沙林看见模模糊糊的重影在眼前重合,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冒着枪林弹雨拉响炮弹,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向自己......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沙林抑制不住地急躁起来,此时凯克已经冲到他身边,拖着他就往树林里逃去。
手榴弹在那群医疗兵脚边炸开,凯克扛着沙林艰难地向树林外面移动,由于沙林的身体被凯克随意移动,又开始止不住地大口吐血。
因为呕吐时候难受的感觉,沙林的气息越来越弱,这种血腥的画面更让凯克焦急地在沙林耳边叫喊,听上去快哭了。
“喂,沙林,挺住啊!”
“混蛋、王八蛋、臭小子、我让你别死!”
“不许死啊,你小子听到没有!”
凯克背着他逃离火拼区,一边大声叫喊,沙林实在被他吵得头更加疼了,把嘴里的血吐干净,提起微弱的气息打断凯克的叫唤。
真是麻烦,这小子从小就爱哭,十几年过去了都没变。
见到凯克的时候,沙林心中的狂躁也消失了。
“啊啊、听到了,你这个啰嗦鬼.....”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混蛋,你这臭小子在监牢里传纸条时我就猜出来了,假期作业我抄了你十几年,难道还认不出你的字吗?”
凯克直视着沙林的眼睛,看到他狰狞的脸,眼睛里充满痛苦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