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这是我给你这个新兵蛋子上的第一课。”
“赶紧拎着尸体跟上来,不然我会向头儿报告你失手杀了那东西的事儿。”
老松重新把枪背好,虽然看不到安迪脸上有多滑稽,但他猜这小子脸色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他得意地向卡车方向走去,三秒后,突然跪下捂住脖子!
死亡的阴影在晦暗的路灯下拉得狭长,老松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安迪出刀的速度很快,就连沙林也只看见有一道寒光闪过,那鲜活的动脉就暴露在空气中,成柱的鲜血喷涌而出,而老松身后的男人毫无惧意。
他熟练地用布扒刀擦干净,并迅速将老兵拖入没人的巷子里。
那个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令沙林感觉到任何对他攻击动作的描述都很多余。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动作,那就只有‘干净’。
过了一会儿,安迪晃晃悠悠地走出阴森的巷子口,径直向丹妮莉丝猫的尸体走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防护服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到。
而当死亡又一次近距离在沙林面前发生,他渐渐习惯了这种不适感。
砂砾小心翼翼地向后撤离,在知道这名行动古怪的雇佣兵目标不是自己后,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停留。
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让沙林亲眼见到另一种世界。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的冷酷世界。
之前他太小看这群舔血生存的雇佣兵了,在这些人的眼中人,命根本不值一提,连自相残杀也是家常便饭。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耳边突然响起最令人惊恐的声音。
“喂,别躲了,我知道你躲在垃圾桶后面。”
“你最好自己走出来,不要让我去找你,那样我会喊帮手过来。”
沙林瞬间僵在原地,不敢继续后退、也不敢现身。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发现,但安迪的目光的确向这边扫来,他的位置的确暴露了。
而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发现自己的这名名为安迪的雇佣兵,看起来没有其他人那么冷血,至少他刚才为了保护小动物挺身而出,还顺手杀了自己的同伴。
.......不、这样想来,他好像比其他人更危险。
沙林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来,现在名为安迪的雇佣兵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撒腿就跑,或许也能有一线生机。
但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
这个安迪,会不会和其他雇佣兵不是一伙儿的?
不然他为什么能那么淡定地抹杀其他雇佣兵,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沙林的好奇心越来越盛,更对打算和自己说些什么的安迪本人产生好奇。
那个男人杀了同伴,没准就是因为他本来不打算继续完成雇佣者发布的任务,而且之前他也违背了那个冷漠男要求活捉变异体的命令......
想到这里,沙林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手机一直连不上信号,限制他联系不到任何人,眼前的雇佣兵或许会是他离开辐射区的机会。
当然,他也没有放弃戒备,一旦安迪做出任何可能不利于自己的举动,他不会坐以待毙。
看到果真有什么东西从垃圾桶后面走出来,安迪依旧蹲在死去的母猫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让沙林一刻也不敢放松。
“嘿,晚上好。”
沙林故作轻松地用亚星通用语向他打了个招呼,同时锁起肩膀和脖子,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安迪歪过头来,防护面罩下面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看来他想象中的隐匿者和沙林古怪的形象完全不符。
他也对沙林的身份产生更多猜测。
“你......是住在这边的卡帕市居民?”
“嗯,虽然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我的确是住在卡帕市。”
沙林拉了拉黑色连衣帽,虽然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但他还是很怕被人发现他脸上的狰狞。
安迪捡起手电筒,光束照在沙林脸上,他不由自主地抖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畏惧旁人审视自己的目光,克服羞耻心有时候比克服对死亡和怪物的恐惧更难。
尤其当沙林看到那防护面具后方,安迪脸上毫不隐藏的诧异时,他瞬间抬手挡住脸。
但安迪的诧异似乎不是针对沙林的脸,而是其他一些状况。
“狗日的,他们不是就说城里的居民早就撤干净了吗?”
“既然你说自己是卡帕市市民,那么之前广播通知市民全面撤离时,你怎么没跟车队一起走?”
安迪起身端着枪向沙林走来,虽然他也觉得这人出现得十分蹊跷,不过目前雇佣兵们发现的所有变异体都丧失理智,绝对不可能站在那里和人交流。
但,他真的不是变异体吗?
沙林早就想好一套说辞,他总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
虽然都是实话,那也太可疑了。
“其实出事儿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我喝多了,一直在家里睡觉。”
“根本没人告诉我撤离的事儿,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城里已经......”
“手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搜不到信号,家里的电脑也坏了,所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卡帕发生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您......能告诉我卡帕市发生了什么吗?”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沙林捂着脸,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表明没有信号。
安迪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抵着下巴思考半天,忽然大骂一句麻烦死了,直接走到沙林面前。
沙林下意识后退,杀猪刀就藏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