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冬雨一朝寒。
雨后的南京温度降得特别的厉害。
一早去玄武公安分局的路上,随处可见残留的雨水凝成的冰丝,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咔、咔”的声响。
分局刑侦队的那位内勤女民警边取下围勃边与我们打招呼:
“这么早?”
“昨天那个对象没带来?”
本来我们联系好把那个刑拘对象暂押在他们拘留所的。
“情况有些变化,这次可能带不走了。”
“那边派出所有情况反馈吗?”
我们急着想知道另一个对象的下落。
“人回老家去了,不在那里。”
她把当地派出所工作的情况和反馈的信息不急不慢的向我们复述了一下,虽然带了点南京的土话口音,基本能听明白。
那个刑拘对象确实在那边一个村放养蜜蜂,派出所叫村里的干部找了个借口上门去探访了一下,他本人不在,只有他的女朋友和他的父亲在,问了一下说是他女朋友的哥哥家里有点事,回去了。
南京话把“哥哥”念成“国国”,软软的,不难听懂。
我们借公安专线向县局作了汇报,县局要求我们在当地待命,定时保持联系。
出了分局,我俩商量下一步的去处,我向他建议:
“杀个回马枪去看看,说不准躲在附近。”
他想了想,“好的!”
我们根据头天研究过的公交路线出发。
出了东城门路很难走,在一个蛮大的镇上转车,开始往称作“十里长山”的山区走,车窗外飘起了小雪。
坐在车上一路想着如果这个拘留对象在的话,如何尽快把他制服。
预想了很多种情形,当然最好他不拒捕。
时不时的摸一下腰间皮带上挂着的手拷。
不过听李干事说起过他也是旦门人,曾经在当地养殖场工作过,后来招干进公安局最早就在旦门派出所工作,认识那个拘留对象及其父亲。
做群众工作熟面孔很有优势,有利于做好说服教育工作。
开车的司机提醒我们下一站就到了我们刚才问过的要去的地方。
我下意识的紧了紧帽子,取下腰间的手拷,一头拷在自己的右手碗上,一头松开握在手里。
此时只要我一用力甩在别的物体上,就会自动上拷。
下了车,往前十来米就是我们已经掌握的他们的落脚点。
二间低低的破栏不堪的房子,处在马路转弯处平整出来的地方,下面是个平缓的山谷地带,放养蜜蜂到真的是个好地方。
我们沿屋子前后看了一圈,除了一些蜂箱没见其他人,然后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50岁左右的男人,认识李干事,很惊异的张大嘴“啊”了一声。
我们迅速推门而进。
我边用身子顶住门边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二间房子除了中间几根柱子没有任何遮拦,靠右的墙体间隔着放了二张床,里面那张床上躺着个女孩正掀开被子抬起半个身子朝门口张望。临门的那间放了张小桌子,靠里边是个临时搭的土灶。两个对开的窗户很小,用木档和纸板遮了一半的样子。
女孩子一会又钻进被窝。
我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你儿子呢?”
“家里有事回去了。”
“昨天村里也来问过,说是查暂住人口,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向他了解一些别人的事情。”
在他们交谈过程中,我已经巡查了一遍屋内的情况,甚至叫那个20来岁的女孩子穿衣起床,翻了下被子,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躲藏。
顺便也了解了那女孩是他们同一个村的人,还没结婚,一直和那个刑拘对象在一起。
看了这番情形,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感受。
临走时交待他的父亲,如果他儿子回来,告诉他我们在找他了解别人的事情,尽快去一趟旦门派出所。
回程路上,我的脑子里老是跳出刚进门时那屋子里的景况。
从这以后,凡是看到警匪片,都会想起那个场面,到现在还是这样。
或许是情绪过份紧张?
或许是感怀岁月艰难?
可能也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