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少年崛起 第14章 生死抉择 尹叔的告别礼
“比思,去把旁边战斗船的指挥官叫过来。”普斯•法伊尔命令他的副官。
“是!中校。”比思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沃尔夫•肖迪接到传唤后,通过二艘船之间伸出的廊桥来到‘火隼号’上,与比思打过招呼,跟随着来到普斯•法伊尔面前。他主动上前行了个军礼,致意道:“普斯中校,前木三辅星基地巡航团上尉沃尔夫•肖迪向您敬礼!”
普斯•法伊尔温声问道。“你是达戈大将的弟弟吧?怎么不在军中呆了呢?”听到沃尔夫这个姓氏,他就联想到了木二大将沃尔夫•达戈,无形中客气了许多。
“五年前在和‘木皇’的星盗团战斗中负了重伤,养好伤后就退役了。”肖迪伸出左手给普斯中校看。
“哦!肖迪,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普斯•法伊尔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耽搁太多时间,直接切入正题。
“目前浩二就在前面的矿道管理区里被挟持,受了伤应该还活着。里面还有三千多矿工,领头的就是前面坐着这群人。”肖迪简单介绍了情况,然后伸手指着控制中心屏幕上席坐在地上的尹叔众人。
“强攻的可行性有多高?” 普斯•法伊尔虽然做过很多潜伏突击任务,但喜欢正面战斗。
“普斯中校,这群人战斗力不俗,之前我的一艘战斗船都被对方给夺走了,所以还是智取或者谈判比较好。”肖迪恰到好处地提出建议。
普斯中校皱眉思考了一阵,转头对比思说道:“派拜德尔上尉带小队去试试深浅,能够伺机夺回浩二最好。”
一辆装甲飞车从‘火隼号’后面飞出,来到管理区门前停了下来,车上鱼贯下来五十个人。带队的拜德尔脸颊瘦削,圆圆的眼睛和脸极不协调,胳膊和腿都比常人要长一些。他来到尹叔众人面前,声音尖锐地问道:“你们谁是头目?我来谈判,把浩二带出来看看死活。”
尹叔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目前还活着,拖延下去就不知道了,毕竟这里缺医少药。”尹叔沉着地应对拜德尔。
“我们要看看浩二本人的状态。”拜德尔说完就直直地看着尹叔,再也不说话了。
“小星,你去把浩二带出来。”尹叔对身旁的小星吩咐道。
小星与尹叔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转身朝控制室走去。
一会儿功夫,小星带着二人抬着担架回来了,浩二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但是明显胸口有起伏。
拜德尔向前走到离担架二米的地方站定,低头看了看浩二,判断浩二确实没死,但伤势很严重。
突然,拜德尔两手伸出,五指‘呲呲呲’各射出五条白色丝线,快速缠绕住浩二身体,蹬腿后跃,就要撤回后面队员后面。如果被他成功了,有队员掩护,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次营救行动成功。
在浩二身后的小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记太阳坠日锤使出,拳影从浩二旁边画着圈飞过,又从拜德尔旁边飞过去。
空中的拜德尔见状冷笑着不以为意,小子气力不小,可惜打偏了。
“上尉小心后面。”后面队员看的真切,可惜提醒已经来不及。
‘嘭’的一声,即便身着银甲,拜德尔仍然被小星这记重拳击中,后跃的身形反被锤得向前而来。浩二的身体自然就落下来了。
小星出招之后就上前了,此刻左手抓住浩二身上的白丝画了个圈,十条丝线都缠绕在小臂上,向内一拉,空中的拜德尔不由自主的就被拉到小星面前。又一记太阳冲牛撞击打在拜德尔身上。
拜德尔在后背被击中的时候就知道轻敌了,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反应,堪堪将双臂架在胸前,就迎来了九个拳影。
白丝被崩断,拜德尔越过后面几米远的队员头顶,摔落在地上。他急忙狼狈的爬起来,怒火盈胸,脸色阴沉地要上来拼命。
“拜德尔,回来。”‘火隼号’上传来普斯中校的命令。
随后,‘火隼号’和1号战斗船飞到竖井边,伸出廊桥到地面。普斯中校带领手下走了下来,来到尹叔面前。
“谈判吧,说出你们的条件。”普斯中校说完便转头仔细打量小星,尽管拜德尔有疏忽大意之嫌,但是这个孩子绝对和拜德尔有一拼之力,他铠化的双拳能够说明一切。
尹叔并没有开口,等到普斯中校转回头来才说道:“我们两个里面谈,你不会害怕单独面对我吧?”
“哈哈~哈哈哈...”普斯中校狂笑了一阵,头也不回地向管理区里面走:“笑话!进来谈吧。”他对这个少年极为欣赏,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而且普斯窥一角知全局,想要靠武力直接夺走浩二会有所损失,死自己的兵换一个二世祖,他觉得不划算,还是让深井集团出血吧。
管理区控制室内,所有人都被赶出去了,只剩下普斯中校和尹叔。
“挑选一些人加入星联军,我会申请给你们一个活路,特别是那个少年。”普斯中校开门见山地对尹叔说。
“他有他自己的路。我们也有我们的路。”尹叔并没有妥协。
“你们打算如何?拿浩二换所有人的命显然是不可能的。”普斯中校试探尹叔的底线。
“那么浩二值多少人的命?”尹叔也想知道深井集团的底线。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先给你们算算账:矿工死亡近五万,管理方死亡近八千,飞车战斗船等各类武器装备,还有以后矿道的修复。这些要损失多少钱?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说道这里普斯中校卖起了官司。
“我知道,浩二不够,加上个禅封尹禄人够么?”尹叔好像早有预料普斯中校会说什么。
“什么?!”普斯中校听到这个名字惊得站起来退后了一步,椅子都被撞翻在地,然后仔细地打量起尹叔来,继而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是个美差,有这样的惊喜等着自己。面前这个人若是星际联盟抓捕四十年都没抓到、最近十五年还销声匿迹的那个,自己可就立了大功了。
“你真的是那个人?”普斯中校想要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才能放心,但想到这个人的战力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紧张。
“我就是。黑石16星大概有三千多孩子,我和浩二换他们的离开。”尹叔很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你不只身逃出去?”普斯中校有些将信将疑。
“我那次受了很严重的伤,实力大减,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动手,我的愿望就是换那些孩子们的自由,没有别的。”
“好像规模不够,更何况你要换的人数有点多,我可不敢打包票。”普斯显然非常熟稔谈判技巧。
尹叔低下头用双手捂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似乎做了重大决定,接着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五十个这里的头目,规模应该够了。”哪怕付出再多代价都要让这批孩子离开这里,他们代表着水蓳星国的未来,绝不能死在这里。
“好,我去请示上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普斯中校满意地起身往外走,右手大拇指翘起向尹叔伸了伸。
“叫小星和李安进来。”尹叔对门外的人说。
很快小星和李安就匆匆地赶来,进得门来看见尹叔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李安,你一会儿再进来,我先和小星说点儿事情。”尹叔对李安说完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李安乖巧而又心安的出去了。
“小星,坐下吧。”尹叔推开一把椅子把小星按下去,自己也坐在小星旁边的椅子上。他望着这个少年,蓦然有些心酸,终究不能陪他走得更远,看着他站在最高处。整了整心思,尹叔说:“小星,我已经和中校谈好了,黑石16星所有的孩子都可以离开。送你们去最远的人王星,你负责看着浩二。一定要小心,不要出了意外,误了你们这么多孩子的性命。”
“尹叔放心,我一定会做到!那尹叔你们呢?”小星很关心尹叔的安危。
“我们只能继续呆在这里挖矿了。深井集团已经损失巨大,不会再把我们怎么样。只是以后可能过的更苦了!”尹叔叹着气,一脸的苦笑。
“尹叔,你去看护浩二,我留下来。”小星不忍,他能想象矿工们接下来的苦日子。
“胡闹!你比尹叔天分高,你出去了将来有机会可以回来把我们救出去。我出去了哪有能力回来救你们。”尹叔故作不喜。
“尹叔,我一定会很快回来救你们的。”小星知道尹叔说的对,他对自己的未来无比自信。
“小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不需要去走尹叔安排的。无论将来你选择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尹叔轻轻地把小星拉到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很温柔。
小星感觉爸爸和妈妈的影子重叠在尹叔身上,数年来失去的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
“一路上照顾好李安,如果以后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尊重她的选择。去把她叫来,我也叮嘱她几句。”尹叔放开小星,极为地不舍。
在这样的氛围里,小星没有去想也不愿去想最坏的情况,怀揣希望应该是每个孩子都愿意做的事情吧!
李安走进房间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才堪堪一年时间,他们已经情同父女了。
“李安,你这个名字叫的不太顺口,尹叔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叫‘安心’怎么样啊?你确实是个让人安心的姑娘!”尹叔竟然有闲情逸致给李安改起了名字。
“安心、李安心……很好听唉!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谢谢尹叔!”小安心很开心。
“小安心,你很有大局观和战略意识,只是你年纪还小,以后先要学会保护自己。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去做事情。尹叔觉得你们以后有足够的时间,不必操之过急。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不好也没关系,不用自责、也不用沮丧、更不用失望。要相信太阳的光芒迟早会驱散黑暗,让世界变得明亮。”面对小安心,尹叔像变成了话痨,恨不得把所有的话都说光。
“尹叔,我好舍不得你。为什么是这样呢?”小安心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她与小星不同,无论出于女孩子的敏感还是对形势的分析,或者尹叔的话语中,她都能猜出一些端倪来。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光明,需要希望。一点点火星,就能带来光明,带来希望。”尹叔这些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小星要成长起来需要时间,需要更广阔的的天地去磨练他,所以他将来可能不会与你们为伍,但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将来他有需要的时候,你们要给他帮助。相信他会带给大家更好的未来,毕竟他是要站在那里的。”尹叔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
“我知道了,我也相信小星哥哥会做到。”小安心依然让人很安心。
“一路上警觉着些,莫要让小星冲动行事。把我教你的术法记牢,以后慢慢修习。路上有机会转述给小星。”尹叔最后叮嘱小姑娘。
之后尹叔就来到隔壁临时医疗室里,先道声大家辛苦了。然后走到躺着的茯叔面前,看到茯叔已经苍老的不像话了。轻轻地拉起茯叔的一只手,很想说兄弟受苦了,只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叹口气,尹叔转身走出去。
尹叔漫无目的地挨个屋子走过去,与人打招呼,碰到孩子们就多说几句勉励的话。随后又与院子里的人一一致意,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来到了大门前。
这一路走过来,很多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像牵挂父母的谭露、心系妻女的陈莫友等,都倒在了路上。
最后与前方的四十九个人一一握手,很用力。然后走到最前方,转过身深深地鞠躬。没有人打扰这种告别仪式,人们该说的早就交代完毕,该做的事也已尽力,有遗憾也没有遗憾,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一天后,一艘深井集团紧急调拨的给养船来到了黑石16星。整星全部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之前都被转移到了一号竖井的H矿道,其它竖井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的离开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又有多少人为此牺牲了生命。
孩子们开始陆续登船,普斯中校和尹叔就站在廊桥的两侧。浩二躺在担架上被二个稍大的孩子抬着,小星紧紧地跟在侧面,手掌一直没有离开过浩二的头顶。后面还有一架担架,意外的是茯叔躺在上面。
“把他带上,浩二活着全靠他。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尹叔对普斯中校说道。
“没问题。”普斯中校没有在这件小事上计较。
等全部孩子都登上船,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显然普斯中校对浩二和孩子们并不太上心,也仅对那个孩子感兴趣而已。至于船上有什么深井集团的安排,他更没兴趣知道。
目送给养船离开,外面的人都静默着。能够撒一批种子出去,至少会有部分长成参天大树吧。他们不会想到,离开的孩子们也不会想到,未来会有千余根脊梁挺起了水蓳新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