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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惊险的一夜

  而此时此刻,非晚却暗暗发急,远处李丰几个依旧在摇头。

  昨日,她分明故意让季苒上街,令钱郎中得以惊鸿一瞥,并透露季苒的身世……

  难道火候没拿捏好?

  “这下糟糕了!”

  然而回应她的,是又一个果断拉高的声音:“三十万两!”

  两岸齐齐发出倒抽凉气之声:“什么?”

  “谁这么有钱?是谁?”有人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非晚愣了下,这清甜的嗓音怎么有些耳熟?

  像是就在自己身边!

  她一时忘记了焦急,讶异地转过脸去,却见西凉娴的脸憋得通红,目光闪亮,直勾勾地望着画舫上的玄袍少年。

  手中还拈着枝“胭脂泪”,一把一把狠狠往下揪着花瓣,那枝芍药几乎秃了头,只剩下鲜黄的花蕊,沾了一手的鹅黄。

  细看又见西凉娴眸中轻漾泪光,贝齿咬着红唇,似羞恼至极。

  非晚震惊,最后的数字是姐姐报出的!

  非晚心中登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难道坐在画舫上的不是季苒?

  是月西和!

  非晚腾地朝画舫望去,果然那蒙面的少年目光微动,朝这边瞥了一眼,然后慵懒地放下长直的腿,悠然起身。

  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揭开面纱示人之时,那少年将酒壶随手一扔,“啪嗒”,酒壶碎裂,他突然纵身跃上栏杆,脚尖轻轻一点,竟轻盈地朝岸边飞来。

  眨眼之间,已到跟前。

  “想得到我?”他低头,目光放纵,凝视着西凉娴。

  “你疯了吗,竟把自己卖了?”西凉娴倔强地仰起脸,眸色通红,死死地瞪着他。

  月西和仿佛在笑,面纱滑下了些,露出眼角那颗小小的红痣。

  “这位娇滴滴的爷,从今往后,却奴就是你的人了。”

  他忽然贴近西凉娴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还带微醺的酒意。

  西凉娴身子微微一颤,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非晚气得瞪大了眼,什么情况?

  这厮竟当街公然挑逗姐姐!

  “姐姐,他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西凉娴望着月西和飘然远去的身影,面对非晚气急败坏的追问,不由凄惶躲闪,不知如何回答。

  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对月西和死心。

  以至那些日子在月府,她对他冷淡至极。

  那天偷偷进入皇宫,不意听到月西和与颖贵妃的谈话,才得知颖贵妃因为吃醋,便要谋害自己,不料却误伤非晚。

  她心中既自责,又害怕,不想再因为自己让非晚再受无妄之灾,可却又止不住黯然伤心,原来月西和到处留情,那自己又算什么?

  自那之后,对月西和她都是避而不见。

  可今夜,再想不到月西和耍酒疯,竟要卖掉他自己!

  “我、小晚,我不是有意的。”西凉娴自己也不知道,缘何会鬼使神差喊出三十万两买下他。

  “他这是故意来捣乱的,姐,你可别上当呀。”

  非晚用力拧着袖中折扇,姐姐不知道,她知道!

  月西和说完话走开时,眼底那抹得意,可没逃过她雪亮的眼睛,他还故意蹭了下姐姐。

  哼,

  非晚恼火地想,姐姐心思单纯,偏摊上月西和那妖孽中的妖孽,非给他弄走不可!

  “诸位大人,这位才是摇情!”前方画舫上,又传来老鸨惊喜的喊声。

  “那方才是怎么回事?”

  “对呀,看不懂。”

  两岸的疑问此起彼伏。

  老鸨连忙赔笑安抚:“诸位大人,方才那位公子,只是贵人调剂气氛的客窜,为我们摇情暖场的。”

  “我去,吓掉我半条老命。”

  “那就难怪了,三十万两,娶公主都够了。”

  “哈哈,一场虚惊,一场虚惊。”

  众人纷纷释然,要不起,幸好不是最后一位。

  “快瞧,那才是真正的摇情!”

  “果然不同凡响。”

  而此时,河中央的小船上出现一位蓝衫少年,正在抚琴,一曲《潇湘水云》娓娓道来。

  那少年面容淡雅如月,神情沉静明慧。

  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之中,宛如娇柔醉人的晚樱,凄美地立刻就要消逝,令人心碎。

  这少年,应该就是季苒。

  待余音渐去,季苒登上画舫,老鸨还未报出起拍价,就立刻有人出价。

  “我出一万两!”

  “一万两?亏他喊得出,三万两!”

  有人前面月西和那三十万两身价的刺激,所有人都觉得一万两不够瞧了。

  “这么贵?五万两!五万!”

  有人手心发汗,发出最后的咆哮。

  非晚觉得今夜的情况出乎她的意料,脱离了掌控,有些黯然神伤。

  始终不见钱郎中的踪影。

  难道放弃了季苒?

  “八万!”对岸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振奋地盖过众人。

  “九万!”

  “十万!”又是那个尖细的声音,有种势不罢休的决绝。

  非晚开始寻找声音的来处,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是钱家二少爷。”李丰挤过嘈杂拥挤的人群,终于来到非晚身边,低低的回禀。

  钱岂恩?

  非晚终于淡淡地笑了。

  鱼,上钩了!

  上阵父子兵,终究是一回事。

  画舫上,老鸨脸上的惊喜掩饰不住:“哎呀,多谢那位公子捧场,摇情是你的了。”

  对岸,钱岂恩站在不远处一间长棚外,于人群中露出一丝张狂的笑意。

  旁边有几个纨绔子弟,似与钱岂恩相交甚笃,正大声嬉闹着。

  似极有面子。

  非晚嘴角噙笑,淡定地隔岸相望。

  呵呵呵,

  就让你们钱家再多得意几日。

  官员明面上的俸禄并不高,可本朝历来为官,多收取上下打点的常例银。

  因此官员们的灰色收入并不少。

  但皇上曾下明旨,严令官员不得在水利工程中滥收常例,不想世风日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根本拦不住。

  可这一次,是皇上要彻查!

  人群在渐渐地散去,可却并不多,许多人仍然留下,这是难得的狂欢之夜。

  “姐姐,我们回吧,今儿晚上可吓着我了。”非晚有气无力地说,她有些支撑不住了,手心冒汗,今夜真是惊险啊。

  西凉娴低头想着心事,非晚一回头,好在叶倾淮还在身后。

  “小师妹,你又在玩什么?”

  非晚打了个哈欠,摆摆小手:“师兄,有话明儿再说吧,我困了。”

  可正在这时,忽然前面有人骚动。

  “那边怎么了?”非晚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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