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的这幅模样,全因那个贱人所害”林邦彦脸色阴冷的说着。
苏文雅娇声笑道:“始作俑者是千山暮,能让殿下重获新生的理应还是她才对,不过,自我离了端王府后,便再没见过那只白狐。”
她身旁小丫鬟在听到苏文雅说到千山暮这三个字时,突然发起狂来,连声凄厉的闷哼着,虽无法说清只字片语,可是扭曲愤恨的面容,也让苏文雅吓得花容失色。
林邦彦颇有深意的看着那个丫鬟,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千山暮与你有仇?”
丫鬟用力的点着头,她做出了一个掐人的动作,一张瞬间脸狰狞可怖。
“苏文雅,你这丫鬟是刚去宜香楼不久吧?”林邦彦觉察出了什么,便抱着胳膊问道。
苏文雅冲着丫鬟翻了翻白眼:“她是个哑巴,来宜香楼没几日,老鸨逼她接客,她死活不肯,几乎快被打死了,是我见她可怜,收留了她,给她取名叫吱吱,怎么?二殿下觉得她哪里不妥?”
“吱吱?...还真是讽刺的紧?她能吱吱的出来才怪!”林邦彦森冷笑道:“看她样子便知道,出身不好却不甘心,总想着攀了高枝变凤凰,若我没猜错,她之前应该在千山暮身边服侍过,只不过碰上了林云墨,运气不好罢了...”
吱吱在苏文雅疑问的眼神中垂下了头,近乎默认了二皇子林邦彦的言论。
提到林云墨,一旁的苏册突然开口道:“二殿下,奴才今早听宫里的侍卫言论,三殿下昨夜奉了皇上口谕去了广明殿!出宫时跟金公公僵持起来,后来是端王带了骑兵,将三殿下接走了。”
“端王居然动用了骑兵,可见,金公公是对林云墨动了杀意!前些日子你不是说父皇痴傻了?怎么还能传口谕?”林邦彦皱眉问道。
苏册小心谨慎的回话:“皇上病入膏肓终日昏睡是实情,许是偶尔醒来,有个片刻清醒也说不准,不然,二殿下也去看一下皇上?”
林邦彦冷哼一声,鄙夷的说:“我去做什么,父皇是吃了太子的丹药才把身子搞垮了,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为实有些大逆不道,苏册打了个惊颤,不敢再言语了。
”二殿下有何打算?”苏文雅起身紧挨着林邦彦坐下,她今日穿了条百花曳地襦裙,外面罩了如意云纹月白素纱衣,里面绣有牡丹的嫣红抹胸隐约可见,较之前更加玲珑有致,窈窕可人。
林邦彦嗓子眼紧了紧,却又在转瞬间落败颓废下来,他不甘的厉声咒骂道:“将我害成这般,那个贱人也休想好过,苏册,你派两个人盯紧了端王府,其余的人全都去给我捉白狐,不将赤水的白狐捉个干净,我林邦彦誓不罢休!”
苏文雅娇媚的笑了笑,眼眸中闪烁着狡猾的光:“二殿下若无别的事,文雅要回宜香楼了!”
丫鬟吱吱却不乐意了,满脸焦急,拼命对林邦彦摆弄着手臂,呜呜的叫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讲?”林邦彦一脸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吱吱点点头,苏文雅嗤笑一声问道:“你又不识字,如何说与二殿下?怕不是**病又犯了?”吱吱被苏文雅说中了心思,脸色无比难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二殿下,您刚才说吱吱曾服侍过千山暮,那她会不会知道些千山暮或者三殿下的私隐?”苏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插话道。
林邦彦沉思了片刻,觉得苏册说的颇有道理,便看着吱吱问道:“他们真有不可告人之事?”
吱吱拼命的点着头,发出呜呜急切焦灼之声。
苏册想了想,便拿过桌旁的一张纸,写下千山暮与林云墨的名字,便问道:“前者千山暮后者是林云墨。”
吱吱走上前,颤巍巍的指着千山暮的名字,怒瞪着眼睛,牙齿咬的咯吱响!
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她终于可以一雪剜舌之恨,她知道千山暮在林云墨心中的分量。
除掉千山暮等同剜他之心,剜心之痛可要痛过剜舌百倍,想想便觉得爽快,她露出一丝阴冷得意的笑来。
苏册看了看林邦彦,便接着问道:“她到底有何不可告人之处?”
吱吱搔了搔头,她不识字,口又无法言说,正在为难踌躇,一抬头,猛然瞥见桌上放着的那本古册,惊喜不已,拿过古册,慌忙翻到了有白狐的那页,大力的敲击着那副白狐图,然后指了指千山暮的名字。
林邦彦看着吱吱有些疯癫的神情,脑中渐渐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来,他不禁被这个念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想了想还是问道:“她不会与这只白狐有关联吧?”
苏文雅懒得看吱吱做作的样子,她都有些后悔将吱吱带到此处来了,在林邦彦面前,她又不好失态,随口便敷衍道:“千山暮如此绝世容颜,肯定是个狐狸精!”
吱吱闻言,突然泪流满面,扑倒在苏文雅跟前,拼命磕头,终于有人读懂了她的心思了!
林邦彦大惊失色,苏文雅的话恰巧印证了他的猜测,他猛的扯过吱吱,厉声喝问:“千山暮真是狐狸精?”
吱吱表情肃然的点点头,便又跪了下去。
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墨苑花墙之上的蔷薇沉浸在迷蒙的雨雾里,墨苑不是很大,苑中全是用颜色各异的鹅卵石铺成,此刻被雨水冲刷的油亮光滑,斜风细雨中,竟别有一番韵味。
柳梦离推门走进千山暮的房中时,她恰好醒来,低垂的床幔后,她发髻有些散乱,睡眼惺忪,依旧慵懒的躺着,不愿动。
“公主你醒了?可是饿了?起来用些饭菜吧!”柳梦离走过去,将床幔挽了起来,看着她笑问道。
千山暮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这两日总觉得疲倦的很,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公主,你,不会是...”柳梦离迟疑着问道。
“不会是什么啊?”千山暮抬眸不解的问道。
柳梦离坐在床榻边,附在千山暮耳畔问道:“在烟浮国时,你与殿下是不是便有了鱼水之欢?”
千山暮脸上泛起红晕:“是...啊,那,又怎么了?”
“算起来,咱们离开烟浮国足有两月有余了,我问你,你这个月的月信来了没有?”柳梦离笑问。
“一直还未...”骤然间千山暮醒悟过来:“你是怀疑我有了身孕?”
柳梦离笑嘻嘻的点头:“看情形,应该是的!”
千山暮猛的坐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不可能的,怎么会...”
“怎么不会?殿下与你整日腻在一起,若没有才不可能呢,不过,你也勿须担忧,即便没有御赐的嫁衣,殿下也打算这几日便与你完婚,你啊,就安心等着做皇子妃吧!”柳梦离唠唠叨叨的说着,嘴角边是压不住的欢喜。
“梦离,你去到外面将郎中喊来,切记,先不要与任何人提及此事,尤其是三殿下!”千山暮低低的吩咐道。
柳梦离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在千山暮眼底看到了落寞与无奈,她虽不解,但还是应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