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配人爱,更不配爱人
温阮晃了一下神,发觉他是在叫自己。
她依言向他走去。
“都退下吧。”元稷吩咐。
“是,奴婢告退。”圆脸宫人等停下手中的东西,躬身行礼退出房门,朱红的木门重新合上,将雨幕一并关在外面。
雨声减小,温阮距元稷一米外止步。
桌案上的龙凤烛重新燃起,温阮能清晰看到元稷的神色并不好。
他眉目微拧,薄唇抿成一条线,手指在宽袍下微蜷。
半晌后,他见温阮没过来,便抬起眸光看她一眼,那眸色深深,透着几分不愿表露的不悦,连带着声音也低沉微哑道:“过来坐。”
温阮站在没动,问:“你的伤口不需要处理吗?”
“问题不大,一会再说。”元稷的眸光仍盯着她。
温阮挪动步子,走在他身侧宽两拳的距离坐下。
“可是受惊了?”元稷问。
此次他的声音温沉许多,许是怕吓着她。
温阮垂眸摇头。
忽而感觉面前笼罩了一道人影,遮住床案上的龙凤烛光,她慌然抬眸,元稷凑近伸手,指尖将要触及她额间虚汗时停下。
下一刻,他蜷起手指,晾在空中半晌,随后收回。
温阮面前扫过他手臂上一抹凌冽的霜雪味。
冰冰凉凉,熟悉至极。
他是想给她擦汗,被她一看,理智绷住,到底是止住了。
她不是温阮,元稷在心中再次念到。
“今夜,你我一起睡。”元稷道。
他是生怕再度失去,她和她有一样的面容,相同的血液,即便不是他的温阮,他私心也想要将她牢牢留在身边,不许她再出任何事。
温阮不言,心尖极致滚烫,却又厌恶抵触着。
元稷察觉到身边坐着的人身子挺直僵了僵,便道:“放心,我不碰你。”
两人合衣躺下,中间仍隔着两拳宽的距离,谁也不越界。
院内雨声潇潇,他们听了一夜的雨,谁也没睡。
温阮睁着眼无端想起六年前,他们成婚的那夜。
同样是个雨夜。
窗外树影晃动,雨声滴滴答答,那晚他们也是整宿未眠。
红帐落下,他与她行了洞房之事。
温阮额间沁满细汗,依偎在他怀中,她的脸颊漫上粉色,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
她将他映入眼眸,想要以此牢牢的刻进心底。那时候,她以为那就是永远,是一辈子。
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天经地义,无人能说一个不字。
元稷附身亲吻温阮的额间、眉梢、眼眸、鼻尖乃至红唇、脖颈。
他吻的很细,撩拨的她抑制不住嗓底发出一声很轻的呢喃。
元稷嗓音低低的笑了一声,像是细腻的磨砂纸蹭在她的肌肤上,浑身暖流窜过,她身子在他怀中微微战栗。
他察觉怀中人的异样,眉眼中含着笑,半只手臂撑在她的一侧,另一只手有条不紊的解着她身前繁琐的纽扣。
“热吗?”元稷问。
温阮点点头,反应后过来又摇头道:“还好,不热。”
元稷低笑出声,低头吻去她额间细密的汗珠,她笑着侧身要逃,却被元稷一把抓住,锢在怀中,他的呼吸在她耳畔,潮湿且带着酥麻的痒意。
温阮的脸更红了,浑身似火一样燃烧起来。
他宽而有力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衫,托着她的腰身,手心的薄汗贴在她的肌肤上,粘腻而隐晦。
屋外雨声里充满着暧昧的旖旎。
“元稷……”温阮看着床案上的龙凤烛,声音喑哑的唤着他的名字。
“阮阮,我在。”元稷在她耳畔应道。
乌云散开,月光悄悄的照进窗栏,在地上形成一道灰白色的光。
那夜他们虽折腾的疲惫不堪,但仍有诉不完的爱意和欢喜,不舍睡去,便相拥而语。
从回忆里抽离开,温阮在暗中侧眸看一眼枕边人,依旧是一样的眉眼,而现在他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杀人饮血,不配人爱,更不配爱人。
片刻后,温阮狠狠闭上眸子,一滴冰凉的泪珠滚落枕㐻,她侧身到另一边,心脏痛极,四肢麻木,像要即将僵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