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捉小贼
李君,正是看守私库的那名小将领。
顶着所有人灼灼的视线,李君脚步踉跄地走上前,面朝赵庆华扑倒跪地,开口就是喊冤。
“将军,下官冤枉啊。”
“证据摆在这里,你还喊冤?”
赵庆华麾下一名统领指了指小陈手中的酒坛,瞪着眼望向李君,“原本是看你老实勤恳,这才向将军进言提拔了你一把,却不想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李君猛然摇头,痛苦哀嚎:“统领救我,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这酒坛怎么会莫名出现在我的柜子里,定是那贼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放进去,想要嫁祸陷害于我。”
那统领听罢依旧瞪着一双虎目没有说话,徐姒轻徐姒头,柔声道:“搜查酒坛是我临时提出的,又何来预谋嫁祸一说?”
那李君听罢粗鲁地抹一把眼泪,抬头看向徐姒,粗哑着嗓子语声委屈而哽咽。
“说到底夫人不过是为了替你徐家人洗清嫌疑罢了,即便是要找一个替罪羔羊,也莫要如此牵连无辜,李君虽然出生低微,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眼前的这个不成证据的证据,休想让我认命认罪。”
这番话一落地,场面便有一瞬间的凝固。
徐姒是没有想到,这人死鸭子嘴硬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攀咬到她身上来。
而人群里,已然有一部分人面露犹疑,目光隐晦地扫过徐姒。
赵庆华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再也忍耐不住呵斥出声:“简直冥顽不灵。”
“你说这证据不成证据,那本将军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铁证如山。”
赵庆华目光冷冽,字字句句裹挟着冰寒,“小陈,去军营门口把人接过来。”
一旁的徐姒目光微动。
她早知道李君很可能不会轻易认罪,所以方才小陈去找酒坛的时候,她便找赵庆华帮忙留了后手,现在,这个后手来了。
不多时,小陈领着一个捕快装扮的壮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手上还牵着一条高大的黑背犬。
“京城府衙门甲等捕快李邈,见过将军,见过将军夫人。”李捕快行过礼,便牵着黑背犬静候一旁。
徐姒上前一步,“诸位想必都听说过,京城府衙门养了一条嗅觉极其灵敏的神犬,此犬曾相助京城府破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案件,今日便请来了这条神犬,助我们抓贼。”
这个抓贼的过程便简单而神奇了,李捕快拿起一旁的空酒坛放到黑背犬跟前,让它嗅了嗅。
随即徐姒让所有接触过军饷的人站成一列,再请李捕快牵着黑背犬挨个地辨认气味。
最后只有李君和矮个子青年被黑背犬撕咬了袍角。
真相大白。
李君面如土色,也顾不上哭嚎了,呆滞了片刻后,忽然暴起直往人群里冲。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以为李君恼羞成怒要伤人,当即迅速退开,却见李君停也不停,直直冲向私库里一面铁壁。
这是要撞壁自杀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刚才慌忙退开,眼下想拦都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李君即将撞死当场,最后两步却没有冲过去,众人只见他膝盖猛地一折,跪倒在地。
赵庆华收回手,冷冷道:“把人带过来。”
小陈领命过去揪住李君的衣领将人拖了过来,不妨到了跟前小陈刚一松手,死鱼一般毫无动静的李君却忽然动了。
只见他豁然拔出离他最近的一名将领的佩剑,眼都不眨地便往脖子上抹。
“叮——”石子打落了利剑,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却无人欣赏。
几次自戕未果,李君满脸的绝望,倒也不挣扎了,但是被质问军饷去向的时候,却又嘴硬得不行。
赵庆华也懒得再跟他耗,问不出来那便用刑,可出乎所有人意料,李君其人平日里胆小如鼠,什么都怕,此刻却神奇地并不怕死,即便是被打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也死都不松口。
“好男儿当有悍不畏死的勇猛,以及宁死不屈的骨气。”
赵庆华居高临下地睨着不成人形的李君,冷嗤一声,“但你的勇猛和骨气,实在是一文不值。”
赵庆华最终留了李君一条命。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心存怜悯,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既然他并不怕死,那便让他再痛苦绝望地苟活一段吧。
问不出军饷的下落,那便只能继续搜寻。
军营虽大,能供李君短时间内窝藏军饷的范围却有限,赵庆华让人仔细搜过所有可能的地方,最后,只剩下李君居住的卧房了。
这回赵庆华和徐姒也一起去了,到了那间屋子门口,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顶着赵庆华冷冽的目光,干瘦青年士兵吓得腿都颤颤巍巍发软,哆嗦着道:“将……将军,小的是和李君同住的李晗,屋里……屋里脏乱不堪,恐会污了将军与夫人的眼……”
不用两位主子下令,小陈当即拔剑逼得李晗让开了道。
两人进了门,屋里脏乱是真的,但是李晗怕的可不是污了谁的眼,而是这满地白花花的军饷露于人前。
想来是李晗得到消息猜到李君可能把军饷藏在屋子里,便起了贪念想要占为己有,但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转移,赵庆华和徐姒便带人来了。
最后李君和李晗都被赵庆华交给了李捕快,带去了京城府,两人虽罪行轻重不同,但总归都会尝到贪婪带来的苦果。
而经此一事,徐姒的心思头脑和诸般手段被众将领看在眼里,又经过口口相传,便也算是在军中树立了威信。
并且军饷丢失一事也引起了大家的警戒,赵庆华借机与众将领商讨了如何防患于未然,最终敲定由徐姒担任监管者,负责分发管理军饷。
徐姒是在事情都尘埃落定以后才从赵庆华口中得知结果的,她瞪着眼满脸诧异:“将军,这怎么使得?徐姒不过是一介女流……”
“一介女流?”
赵庆华打断了她的话,摇摇头笃定道:“我可不认为你是这般妄自菲薄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