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溪几乎脱口而出,黑暗生物会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所有关于黑暗种子计划的一切,包括他们同伴的信息,都排除在意识之外。
所以即使你那道被放大无数倍的傀儡术能够成功,也不可能获得所有黑暗种子的名单。
他想要开口为自己辩驳,说明在潜意识里,他开始相信了韦斯特的话。
不,不可能的,他对自己说,这只是韦斯特编造的故事,在他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疑点。
“那多次觊觎史前遗迹,不惜牺牲无数人的生命,也要进入遗迹抢夺其中秘藏,这也是因为黑暗秘谍吗?”罗松溪问道。
“明知故问!”韦斯特的语气终于了有了一丝带有愠怒的波动,“我和挚友花费无数代价,查知深渊祭司团的修炼圣典,遗落在了遗迹之中,我岂能不动用一切手段,将圣典取到手中?”
“至于牺牲一些生命……与深渊圣典的价值比起来,这么一些代价又算得上什么?当时我还不知道代表位面守护者的权杖‘陨月之匙’也在遗迹之中,万一圣典和‘陨月之匙’落入了黑暗秘谍之手,这样的后果,怎堪设想?”
“你说你是在朱莉·酒火死之后,才和蜥蜴人接上的头,但塔尔塔镇地底下的祭祀,分明就是应该属于蜥蜴人的血祭禁术,你又从哪里得来?”
“那是蜥蜴人的血祭禁术?那分明是娜迦的黑魔法。自然是这一支深海娜迦,将那一套可以破碎空间的‘遥远之祭’传给了我。”
“说到娜迦,这些娜迦又是从何而来?他们藏于深海、屡屡袭击过往船只,甚至将当年联邦数十万人的远征军毁于一旦,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与他们勾结在一起,又在密谋什么?”
“勾结?密谋?请注意你的措辞,年轻人。”
“娜迦本是创世三十六种族之一,谁也无法剥夺他们在提亚那位面上生存的权利。娜迦不是低人一等的种族,更不是想要对位面不利的种族。恰恰相反,他们自远古时期,就自愿驻守海底,作为巡狩和抵御黑暗生物的第一道防线,哪怕付出自由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娜迦不是我发现的,是我的挚友在几十年前发现的。他说服了这支远古遗存下来的娜迦,继续他们先祖的使命,巡狩南海,而对他们的承诺,是给予他们繁衍生存的领地,以及守卫他们领地的权利。”
“而我,与这些娜迦的关系,可以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十多年前,我于帝国担任军职,还是一个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年轻人。然而当时的帝国皇帝穷兵黩武,又无用且自大。我一怒之下设计刺死查理大帝,想要建设保罗·爱德华口中的那理想国度。”
“后来,挚友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只是着眼于国家、种族,那都是狭隘之事。他感觉到黑暗生物正在南海底下蠢蠢欲动,这才是整个位面真正的心腹大患。”
“我被他说服,退入犀角半岛,组建靖海军,主要的职责,就是巡查南海。靖海军负责蜥尾半岛以东海域,娜迦负责蜥尾半岛以西海域,十多年来,兢兢业业,从未敢有任何疏忽。”
“娜迦袭击远征军,或许欠联邦一声道歉,但如果换个角度想,是不是先有联邦意图掀起大陆战争的因,才会有数十万士兵葬身海底的果?如果远征军没有在娜迦族领地的覆灭,是不是整座大陆上,会死去更多的人?”
“我能理解当年的远征军总指挥,理查德·罗伯茨将军,与娜迦一族有着深仇大怨,但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将位面上内部的仇怨放一放,争取所有的力量,一致对抗黑暗生物?”
“娜迦一族无论怎么说,于南海之上,恪尽职守那么多年,如今在与黑暗生物即将开战之际,却被你们屠戮了不知道多少族人,你又是否心中有愧?”
韦斯特指着不远处海面上飘荡的无数娜迦尸体,质问罗松溪道。
“强词夺理,”罗松溪反驳道,“你说靖海军与娜迦一起巡查南海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发现海底的赫尔普修斯大人?反而在嘉里迦娜海沟附近联合海盗设障,阻止一切船只接近?”
“南海何其辽阔?即使将靖海军与娜迦加起来的十几万人,撒进茫茫南海之中,也等同于将一把面粉,撒进十万大山一样微不足道。”
“围起那一片海域,是因为挚友推算,那一片海域底下,可能会存有关乎位面安危的大事,我自然不容有外人接近,对于那一片海域形成莫测的影响。”
“而即使只是那片纵横几千海里的海域,我们想在海面之上拦截过往船只已经是挂一漏万,我们又有何能力,对几万米以下的海底进行无遗漏的搜索?若不是你有位面守护者权杖于万千因果之中的指引,我们再如何努力,恐怕也永远发现不了希望之神大人。”
“你说了那么多遍你的挚友,他到底是谁?他为何了解如此多的位面秘辛?”罗松溪问道。
“他就是精灵最年轻的半神强者斯拉达尔·逐日。作为负责南海的精灵巡游长,他自然比普通人多知道一些,这个位面的渊源与危情,自然也比普通人,会多一份,对整个位面安危的责任。”
“我已与他约定,在此地碰头,进一步商量援救希望之神大人,修补海底封印的方法。他应已经在前往此地的路上,等他到来,诸多事情,你都可以一一向他求证。”
“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来的事情,想必应该没有人会去质疑。”
斯拉达尔·逐日啊……原来就是那个摆谱的精灵啊。
但是精灵架子越大,就越不屑说谎,这是这个位面上,流传了千年万年的共识。
斯拉达尔也说了,很快会过来,韦斯特在这个时候敢把这位南海巡游长搬出来……难道他说的,真的是实话?
在骆晴明的分析中,韦斯特的诸多行为,都似是有人在后面指挥,难道韦斯特,确实是受斯拉达尔这位挚友所驱使?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要苦苦追杀于我?”罗松溪问韦斯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