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觉得好特么夸张,杀皇帝嘛,至于恼羞成怒成这样,找不到她这个傀儡皇帝,就干脆让整个尚京陪葬,花这么大的手笔来杀她,真不是人干的事,这番暴乱,尚京城人口恐怕十不存一。
而且楚熊几个简直就是神仙队友,夭夭还只是想到饥民多,赈灾的事,可这帮敏锐的家伙,嗅到的已经是权谋的味道。
若是有军队参与其中,那就真的死定了。
楚熊这时问姬君闲:“此刻还能出城吗?”
这两人关系莫逆,而且往往在大事上,楚熊都会询问姬君闲。
姬君闲神情凝重,折扇都不摇了,沉声道:“应该没机会了,尚京城一旦遭受攻击,四门的万斤闸门就会落下,驻城士卒若是龟缩城头,没有重型攻城器械,就凭饥民这种乌合之众,根本拿不下四门,而唯一的水路,除了水闸,水下更有无数机关,活着出去就别指望了。”
走水路?那就是搅成肉渣喂鱼的命。
“那我们还回国学监不?”战骁没见过这等场面,此刻有些六神无主,饥民数量若是成了气候,那就和蝗虫过境没两样,城内恐怕没。
魏离挑眉:“回去给小皇帝陪葬?现在最危险的就是皇宫。”
听到这里夭夭不觉缩了缩脖子,她要是现在暴露身份,那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找个地方躲起来?”陈渊还在吃东西,夭夭不觉扶额头疼,就这胖子,躲哪儿都占地方。
姬君闲摇头道:“行不通,尚京城被封,第一波肯定是饥民到处搜刮粮食,而丰仓城被烧,粮食肯定不够,这第二波可就是人吃人了,躲是没用的。”
楚熊想了想才道:“那就组织各府势力,固守一隅。”
魏离摇头:“守不住,现在是几万饥民,可等到大家东西都吃光了,那整个尚京就全是饥民,而且,不会有人来援,发动这场灾难的人就想看到整个尚京城的人死绝,而且他们不需要发动一兵一卒,只要等就行,也别指望北齐候,他现在肯定被人给拖住,短期内回不来,我若是敌人,我会死死拖住他。”
楚熊抓了抓脑袋,瞅着一旁发愣的夭夭,一把将人抓过来,没好气的摇道:“你小子鬼点子多,你给想想办法。”
夭夭被摇得头晕,整个尚京城最着急的就是她了好罢,信不信她现在喊一句她就是小皇帝,不用等别人,就眼前这几个家伙就得把她给卖了。
“我是有个想法,但你们得听我的。”
夭夭眨着大眼睛,别说,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有说服力。
她也不多说,第一步,带着楚熊等人换了一身装束,他们一行人在后街用自己的锦衣华服换了最下等的麻衣麻裤,本就大冷的天,还要故意磨出几个破洞,就更加灌风。
“我呿!这衣服得多脏,我浑身都痒。”
楚熊挠着身子,眼看着夭夭把他弄得蓬头散发,还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泥。
没多久,七个人就全都变了模样,活生生要饭的。
姬君闲拿折扇压着鼻子问夭夭:“你要我们躲在饥民中?可这也太臭了。”
“你手上是什么?”夭夭眼尖。
姬君闲:“折扇啊!”
夭夭抢过折扇二话不说就给扔了,“我们现在是饥民,你拿折扇干嘛?”
“听着,现在大家分头行动,先去你们自己的府上,让你们的人都装扮成饥民的样子,混进饥民之中,留心观察那些看起来不像饥民却又在指挥饥民做事的人,趁着人多混乱,能杀几个杀几个,杀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臣贼子,不用有心理负担,一个不带冤枉了的,我估计那些人一定会驱使饥民闯皇宫,倒不如我们来控制饥民。”
楚熊问道:“怎么控制?”
夭夭:“拿粮食控制。”
楚熊:“哪儿来的粮食?”
夭夭:“抢啊!带着饥民去抢啊,这个时候,谁能带领饥民抢到粮食,谁就是老大,就能在饥民中拥有话语权。反正饥民迟早都要去抢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那还不如由我们带着人去抢,还能只抢粮,不杀人。”
这时秦婴插话道:“可你刚刚说控制饥民的人都是乱臣贼子,是坏人,我们也这样做?”
夭夭拍了拍秦婴的肩膀,大义凛然道:“我们不一样啊,我们不是要拿饥民当炮灰,我们是要救他们。别的先不管,从现在起,就当扯大旗造反,先屯粮,稳住跟随我们的人,皇宫内集合后再说下一步。”
魏离这时对夭夭道:“你太小,还是跟着我行动。”
“不用,我也得去拉我的人,秦婴跟着我,大家分头行动,对了,为了能认出自己人,我们找白布绑住左边胳膊,然后暗号就是天字甲等,芝麻开门。”
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夭夭拉着秦婴上马便走,她第一时间回国学监,这个时候,只能找杨翦。
果然,皇宫里面听闻宫外异动,第一时间封了宫门,夭夭和秦婴若不是拿着出入皇宫的令牌,根本进不去。
夭夭见到杨翦时,他正调度军士固守皇宫。
第一眼,杨翦还没能认出眼前这个小叫花子形象的人是夭夭,等夭夭道明身份,杨翦才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从宫外回来,可知外面情况如何?”
夭夭答道:“很不好,饥民数量很多,而且其中混有军士,这是阴谋。告诉我,宫里的守备力量有多少?”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杨翦声色俱厉,他不觉得一个学子有知道军情的必要。
“杨大人,不要摆官架子,没时间了,听我的,不管现在还有多少御林军,让他们全部换成饥民的装束,打开宫门,楚熊他们在外面整合饥民,等会儿大家合并在一起,先把混在饥民里的细作找出来关押下狱,剩下单纯的饥民就好办很多,只要尚京城稳定,就有转圜的余地。”
小小的身子,却是气势十足,关键说出的点子还非常具有可行性。
杨翦思忖片刻,又细细打量夭夭片刻,见她眼底坚毅之色亮起。
方才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