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外来者,卫忠跟庞贝虽然住进了疗养院,但是跟选手们不在同一栋楼。
陈怡歆带着两人在院里吃了饭,一起去了他们房间聊天。
“原来是这样?”庞贝听完了事情的始末,摇头,“就这么一个行业内的比赛,知名度也不高,就闹成这样,我看组委会那些人能力也有限。”
“话不能这么说。”陈怡歆替组委会老师们辩解,“现在国际形势在发生改变,以前的比赛基本上只局限在书本知识,现在组委会想要更加灵活的考察学生们的运用,才会摸索试探的进行赛制改革。再说了,谁也不知道会有选手这么让人一言难尽。”
其实陈怡歆想说这算啥,等过几年再看,除了五大中学生学科竞赛和国际性的成熟比赛的参赛队员稍微沉稳点,很多所谓的竞赛其实更偏重娱乐性,里面的奇葩选手让人吐槽都不能。相较之下苏老大这点性格算得了什么。
真正让人心悸的是他老乡的狠辣,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这种人应该被关起来才对。
三人聊到卫忠和庞贝困了,陈怡歆才溜溜达达的回自己房间。
还没等上到三楼,就在安全通道那里被苏老大拦下了。
陈怡歆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她笃定苏老大不敢在这里动手,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稍微退后了一步,让自己处在通道的监控之下。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我当时只是有点生气,你知道的,我其实并没有别的想法。”
苏老大脸上颓丧灰败的表情很容易让人产生同情,但是陈怡歆没有心软,她看穿了这人骨子里的自我跟傲慢,所有的伪装不过是为了摆脱现在的困境罢了。
论演戏陈怡歆也不带怕的,她双手连连摆动,说自己没有责怪他,只是最近真的学习压力很重,所以她才少有出门。
“其实苏大哥你跟我道歉没必要啦,你得跟谭学姐道个歉,那天她可是在船上的。要不是谭学姐水性好,估计这会儿躺医院的还得多两个人。”
听到她的话,苏老大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他宁愿来演陈怡歆都不想跟姓谭的面对面,那个女人眼里毫不掩饰的讥谑和溢余形表的傲慢,让他恨得牙痒。
从开头他们俩就不对付,只不过苏老大之前还能强迫自己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后来觉得他们队伍肯定出不了线,才放纵了自己表露本性。谁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能力那么强,自己安排好的剧情被她全力压制不说,连带其他人都有了充分的展示时间,这样一来团队出现了,可他的个人积分却跟预想中的差了一大截。
苏老大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陈怡歆的手,结果对方连连后退,撞上了身后的门板。
“谁啊?”原本没人的房间突然被打开门,里面的人他们都不认识。
“你们干什么的?”
“你又是谁?这里是比赛团队入住的房间,你怎么会住这里?”
苏老大警惕的看着对方,心里在猜对方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们俩个都是比赛选手?”
开门的男人看了他们俩一眼,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让我猜猜,你就是那个要退赛的小姑娘选手,叫,陈怡歆的,是不是?”
男人看了陈怡歆一眼,又看向苏老大,表情更加玩味。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那,那你们谈,我先回去了,还有一张卷子没做完。”
陈怡歆微微瑟缩了一下,找了个借口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走了。
“来吧,进屋说。或者你要在外面也行,我不保证我们的谈话会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苏老大是咬着后槽牙进的门。他们俩谈了什么,谈了多久,没人知道。只知道在陈怡歆走之后的第二天,苏老大主动要求退赛了,说是家里人生病,必须得赶回去。
他走的时候静悄悄,一个送行的都没有,还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阮老师才跟他之前的团队队长说他已经走了。
“你们说,他是真有事,还是?”
团里剩下的四个人聚在一个房间里,讨论差了一个人他们要怎么弥补的事儿,中间有人没忍住,问了这么一句。
“真有事也罢,被劝走也罢,反正以后我们打交道的可能性不大,就别去追究这点了。”
陈怡歆并不知道苏老大也走了,她跟着卫忠他们俩上了车,三人凑一起聊起B市大学军训的各种趣闻来。
“你还是不打算去B市读大学?”
庞贝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我听侯文说他现在有七成把握能进入决赛,第一名也有一争之力。如果拿到第一名了,他肯定是要去B大读书的,你呢?就铁了心留在省大?”
陈怡歆吐了口气,眉头蹙紧。
“我没想好,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要是不留下,我就担心我妈要被我俩姑姑给算计干净。”
“可你不可能一直守着你.妈妈啊?再说了,算计这事儿,只要你爸妈咬死不松口他们就不能做什么手脚。”
卫忠没有劝她改变志愿,他跟陈怡歆从小一起长大,知道这小丫头性子有多倔。
“不管你去不去B大读书,我都建议你别去掺和你爸妈跟你姑姑之间的事情。”他缓缓的开口,心里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
“你小姑姑现在听说还行,虽然时不时去打你奶奶的秋风,但至少她脱离开你姑父那边的泥坑了,等汪成长大,她至少还有个盼头。但是你大姑姑那边……”
卫忠没继续说,可言下之意陈怡歆明白得很。
甘家跟汪家有本质上的不同。
汪家虽然势力虽然不干人事,但到底是要脸面的,对汪成也是真的好,哪怕现在把汪成送回老家去跟着爷爷奶奶,也只是不想让他跟陈小姑姑在一起,并非故意虐待他。
但是甘家是那种典型的小暴发户心态,以前陈大姑姑仗着家里条件不错,跟妯娌姑子们都合不来,又仗着儿子是甘家长孙,人狠戾气大,把甘家的其他人都给压得死死的。
后来甘家大伯子发家了,她娘家又落魄了,这一来二去地位发生颠倒,自己儿子还得依靠甘家大伯子才能混下去,陈大姑在甘家的地位也就日渐下滑。
现在甘力被关进局子,甘力的爸在外面有了情.妇,还生了个儿子,甘力的存在与否就显得不再重要,哪怕他被枪毙了也无所谓,反正甘家的香火是不会断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大姑的心态开始扭曲,她不敢恨不要她的甘家,就把这种扭曲的恨意投射到了娘家。尤其是跟她命运相仿,却依然被娘家庇护的小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