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笑着,旁边有人插了个话。
陈怡歆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张教授跟人一起进来,看到她站起来,两人打了个招呼,陈怡歆让出位置,乖乖的点头。
这位中年是跟张教授一起进来的,看其穿着打扮就如同一个老学究。
“你个小丫头,不在家做作业,又跑来玩。”
“没有啊,我就顺路过来。”陈怡歆吐吐舌头,“上次张叔你给的那些书我看得差不多了,就想着有没有东西能上手看看,今天顺路,就进来转了一圈。”
“除了这个,那笔筒和山石子也是你的?”
“嗯,笔筒我拿不准,正说找个时间去请教张叔。”
她把自己的发现和辨别方法说了一遍,又提出疑惑的地方。
在她说的时候,张教授就已经拿起笔筒仔细的看,边听边点头,顺带也点评了一下。
“你判断的没错,这应该是清中早期的作品,看其形制是民窑的,算不得有太大价值。不过收藏的话很好,而且你也没亏。”
张教授没说能卖多少钱,在他这个不差钱的人看来,一件满意的瓷器那都是搁自己家里欣赏的,哪能随便用钱来衡量好坏。
陈怡歆听到自己判断的虽然有出入,但大体上还是正确的,顿时拍着胸口笑,感觉像是老师提问自己回答上了得分点一般。
“这个山石子呢?”
张教授随后拿起山石子看了一眼,同样看到了雕工的不足之处。
“我觉得这个挺漂亮的。正好过段时间是卫忠的生日,我想送他这个当礼物。”
黄蜡石虽然在当地被称为玉,但其实不然。能被称为黄玉的,也是玉髓级别的黄蜡石,而这一件明显是普通的蜡石,价值不高,作为一个摆件送给同学正好。
“小姑娘,这个你可不可以转给我?”
那位老学究出声询问,手里拿着的就是那款素白的小圆碟。
陈怡歆目光闪了闪,笑而不答。
当她真傻啊?这薄胎大碗是个噱头,真正的漏就是这个小圆碟。
如果她没分辨错的话,这应该是唐代的白瓷。下面还有印为证。
当然,如此明显的印和完好的品相就会让很多人觉得这是仿品,包括摊主估计都是这么认为的,才会把这一精美的唐代白瓷作为搭头送出来。
陈怡歆没有明确这个瓷碟的确切年代,她确认这个圆碟的依据是造型。而这点知识却是她曾经在电视上看鉴宝节目获取的。
见陈怡歆不肯出让,那人还想加价,张教授就不高兴了。
“这孩子难得喜欢,人家不让就算了吧。”
“你……”那人脸色不虞,又盯着陈怡歆看了两眼,发现这个小姑娘异常的淡定,甚至那笑容里面还有些隐隐说不出的味道。
“那就算了。”男人板着脸放下瓷碟,手微微重了些。
“老师,这可是唐代白瓷,您轻着点。”
陈怡歆突然出声,让周围的人唰的一下把目光放到那人手上。
被陈怡歆不咸不淡的挑破,还特地点出他手上不知轻重,那人也是要脸的,瞬间脸都红了,最后待不住,夺门而出。
“你确定?”张教授冷冷看着那人离开,转头问陈怡歆。
“我能从瓷胎和造型上确认是唐代,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窑出的。若是邢窑和定窑的话,这只圆碟价值肯定不菲。”
“歆歆,这……你就这么大剌剌的放着?”
“不可以吗?”陈怡歆微微露出个茫然表情,“这只是我猜的,万一不是呢?再说了,瓷器本来就是用的。”
张教授一听就知道这小丫头又在耍人,忍不住拍了她后脑勺一记。
“这一套先搁我那里,等确定了再给你。”
一个说得轻描淡写,一个应得毫不犹豫。
周围的人都有些拿不准刚才陈怡歆说的话是故意挤兑呢,还是真的是唐代白瓷。想要上手吧,适才那一幕又让他们有些踟蹰不前。
今天的意外相遇让陈怡歆也有点丧气。
她原本是想把那个笔筒送给张教授的,可现在都过了眼了,再送就不太合适。现在直接送的话,等张教授生日的时候,还得再准备一份。这可让她本就不富裕的小金库雪上加霜了。
“今天这活动不适合你参加。等会儿你先回去,下周六过来我这里拿东西。”
拉着陈怡歆叮嘱了几句,知道她想把笔筒卖掉换钱,张教授答应帮她出手。
赶着时间回了家,刚把饭煮上,还没来得及切菜,小舅舅就带着陈小弟回来了。
“成成呢?”陈怡歆垫着脚尖看了一眼门外,没瞧见另一个孩子,“他回去了?”
“嗯,我先把他送回去才回来的。你爸妈等会儿晚些才回。”
陈老太已经醒过来了,暂时没有其他症状,就是身体虚了些。硬是不肯再让儿子儿媳在医院守着她,没办法,陈妈妈就只好说等晚上关灯的时候就走。
“你爸妈的意思是让你小姑姑离婚,他们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得要过来,她好带着成成过日子。另外工作的问题得想其他办法解决。”
刘斌没说的是,陈爸爸想要把妹妹安排到型钢厂上班,但是他直接反对了。当时闹得有点不愉快。
“那行,这事儿你们看着办,反正不能让我小姑姑沾手厂子那边的事情。实在不行,看能不能塞点钱,托超哥帮忙把她安排到钢材城那边当个库管。”
反正小姑姑之前干的活也差不多跟库管类似,只是想要以前那么轻松上班是不可能的,还得跟人轮班上大夜班,不知道她坚持得下来不。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刘斌又借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翻了一件留在这里的圆领汗衫穿上,配上老爷爷短裤和蓝色塑料拖鞋,一股子的小市民气息。
“小舅舅,你去上课感觉如何?”
吃饭的时候,陈怡歆特意关心了一下刘斌的读书体会。
“也就那样吧。”刘斌刨一口饭,眉头动了动,“感觉上自考班里上课的都是有工作的人,然后都不爱说话,我这么健谈的人,上课这么久了,都才认识不到五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陈怡歆看着小舅舅说话时候的表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