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挫败!恼火!暮影百味陈杂,他眼睁睁的望着众人离开,自己只能抱着痛疼无比的腹部,静待恢复。
期间,暮影不断的反思,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走上这样一条路,难道只是因为好奇和虚荣吗?一旦新鲜感耗尽,任务成为常态,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黑夜中一丝丝灵力的变化打断了暮影了思考。原来是谨心这次释放的灵力过于强大,不少灵火还在呲呲的窜着火苗。
暮影仔细看着那些被灼烧的物体,虽说灵力只能攻击精神世界,但是精神世界的改变同样影响着物质本身。成功抵御的植物在灵火消散后,恢复如初。经不起灵火灼烧的植物相继枯萎起来,灵火消散后,已死的植物灵力死去,连他们那微弱的灵力也消散于空尘之中。
待到这片区域内的灵力散尽,又有一个透明灵球从半径一公里外逐渐收缩起来,收集在一个掌心般大小的弹丸之中。暮影愕然,他竟浑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一个莫名的东西“包裹”着一整晚。
这些看似与心情无关的发现,竟让暮影低落的情绪缓解大半,自己都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了,暮影勉强能起身移动,他拖着疲沓的身体,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疯子家门。
暮影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前给自己鼓劲“是他过分了,是他太过分了!我这么信任他,他却这样对我,不管他再说什么,绝对要生气,绝对要生气!我萧暮影,不能任人欺负!”
暮影鼓足勇气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客厅内疯子正坐在板凳上抽着烟,谨心满脸倦容的靠在躺椅上,手里抱着一个龛,似乎在用灵力交流。
暮影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疯子见状,先倒来一杯茶递了上去。
这茶一上手,气又短下去一半。暮影有些尴尬,更加不知道说什么,端着茶找了个座一言不发。
疯子轻轻一笑:“今天吓坏了吧!”
暮影没有说话,稍稍摇了摇了头。
“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严厉了。”
暮影抬起头看着疯子,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这么一说,你肯定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我都差点死掉了好吗!”暮影终究还是把压在心里的埋怨说了出来。
“的确有可能,所以你的错就在此处!”
“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们苟且保命,弃朋友于不顾?”
“当然不是,相反我要的是你们必须时刻必死之心?”
“那我犯了什么错!”
“你错在生死悠关之时,寄希望于我的救助。”疯子话语很沉重,也很坚决。
暮影依旧无法理解:“我自知能力不够,寄希望得到你的帮助难道不在情理之中吗?”
“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我们面对的危难,没有预兆,没有底线,你如果在生死之际寄希望于别人的营救,那你离死亡就不远了。”
暮影听后陷入沉思,无论他先前多么暗示自己不要再相信疯子的话,但是疯子的道理让他无力反驳,他的那些愤怒逐渐转为自责,他开始怪自己没有正确的面对生死之境。
暮影没了怒气,身上的疼痛感便趁机袭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
疯子缓慢的靠近暮影边走边夸:“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洞察力还算仔细,能观察到对手的规律,识别意图,这些能力比力量更重要。”随后将暮影衣服拉开,仔细看了看:“不错,力量也是有些了,伤口修复的不错,看来不需要我浪费灵力了。”
暮影装着不屑,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他一指谨心问道“谨心怎么了,一直似睡非睡的抱着个佛像,这是特殊的恢复仪式吗?”
疯子摇摇头:“今天是她第一次法渡怨灵,祈恕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其实没必要现在完成,这孩子就是把自己逼的太紧。”
暮影一如既往的鄙视疯子教学的逻辑:“你是不是该解释下‘祈恕’是什么意思?”
“‘正阳使’从成立之初便有一条铁则,每一位被法渡的生灵都必须宽恕自己的制裁行为。”
暮影惊叹道:“这怎么可能,先不说被法渡的人已经是灰飞烟灭了,就算一息尚存,那也决不可能原谅杀死自己的人啊!”
“所以才有‘祈恕’啊?”
“那有屁用!老头子,根据你以往的表现,我劝你说实话,或者把话说完。”
疯子露出长者的憨笑:“呦,你小子学精了啊。其实生灵被法渡之时,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是破灭后的灵体会释放出‘魂源’这种灵力体,‘魂源’几乎不能摧毁,却时常消失,很多人认为‘魂源’便是轮回的基因。正阳使将这种灵力收集,释放到‘灵魂之龛’中,便能得知此灵的生平,而‘祈恕’像是一种假设,假设这个生灵在了解自己的作为后悔过自新,宽恕将自己正法的人。实际上就是‘正阳使’自己告诉自己法渡之人罪有应得,自己所为理所当然。”
暮影想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这话我虽然听懂了,但是细细想来实在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疯子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意义十分重大,堪比拯救生灵。灵魂最能触动灵魂,也并不是每一个灵物都应该被灭杀,任务越多,越会有许多的不得已,如果你因为一些事没法原谅自己,你就会陷入比死亡更可怕的危机之中。”
疯子抬头看了看时间,对暮影说道:“今天太晚了,先把‘安棋’还给我,然后去房里睡觉,以后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暮影猜到‘安棋’定是那个泡沫浓缩成的小球,但是看着疯子得意的样子,就是不想还他。
暮影看着时间确实太晚,不方便回家,便摆了摆手,打着哈欠躲进卧室。卧室里光线很暗,暮影摸着路找到床,没管其他脱下外衣,撩开被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刚亮,暮影隐约觉得有人在推搡自己。睡眼惺忪,强睁开一条缝,立马就被吓的睡意全无。
他的身边竟然躺着林磬。昨夜光线太暗,自己只顾着找床睡觉,竟然没注意到床上还有一个人!
此时自己正光着膀子,而林磬裸露的脖颈上露出蕾丝的衣边。暮影哪敢去猜想穿的是什么,只在担心此时要是四目相对,自己这条小命绝对就交代了。
暮影提着十二倍的小心,生怕弄出一丁点声响。可越急越乱,慌忙之中,暮影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外衣和长裤。几经翻找,总算有惊无险,看着还在熟睡的林磬,心里侥幸可以蒙混过去。好死不死,将出门时,质如弹丸的“安棋”从衣服的口袋中掉落。
“哐!”的一声,惊天动地,暮影此时还光着膀子,一只脚套着裤子。他抬头看向床,林磬果然被这声响惊醒坐立起来,还不明所以的她此时只穿着内衣。
四目相对呆滞了两秒。林磬大叫着裹进被子里,暮影一手拖着裤子,肩上搭着衣服急忙跑出房间。
可房间外面还有两人,这一番响动外面的人如何不清醒,还正疑惑着,却见暮影狼狈的从林磬房间中跑出。
六目相对呆滞了五秒。暮影不知所措缓慢的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谨心直接生气的回到:“臭流氓。”怒气冲冲的躲开暮影走进房去。
暮影真是百口莫变,他急忙先穿好衣服,向疯子解释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昨晚太累了,想都没想找到床就睡了,你是知道的啊,诶,不对啊,昨晚是你要我睡的,是你陷害我的。”
疯子一脸无辜的回答道:“笑话,你自己做的荒唐事别找我背黑锅,我是要你睡在我家,可谁知道你竟然不去客房,有客人睡觉会去别人的主卧吗?而且林磬不在客厅你不知道吗?床上躺了个人你会不知道吗?”
“啊,啊?啊!不是,我真不知道啊,我也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天啊,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如这样吧,你去劝劝林磬,让她看开点,说不定她没把贞操看的那么重,你好好的恳求一下,她还能放过你。”疯子故意把话往反意了说。
“贞操!!!你这死老头想的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去恳求什么啊,就是在一个地方睡了一觉,我为什么就要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你要是敢道歉,我就废了你。”随着干脆霸气的一声,林磬从里屋走出。
暮影不知所措“我,我该道歉吗?”
林磬气急败坏:“你敢,你最好和你说的一样心安理得,我要是知道哪怕你碰过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我就……”
“我就自废双手!”暮影为了表清白,想都没想抢着回答。
林磬倔强的点了点头,暮影长舒一口气。此时谨心反倒心有不平将林磬掩在身后。
“林磬姐姐,你别被他骗了。男人为了满足私欲最会骗人的了。”说完立马质问暮影,“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只要你碰了林磬姐姐你就自断双手。”
暮影拍着胸口说道:“但有冒犯,自行了断。”
谨心冷眼一暼:“那好,你选择方法吧?”
暮影惊讶:“啊,不是,我没有做过啊。”
谨心逼上一步:“是吗?你忘记之前在学校门口,你碰了林磬姐姐的腹部吗?上次就心存非分只想,这次又要蒙混过去吗!”
暮影一口冤气顶上了头:“怎么又说到那么久的事去了,那次不都解释清楚了吗?”
林磬看着这局面不好收拾,确实自己也相信暮影人品,她拍了拍谨心的肩膀,暗示算了。
谨心回身看了林磬一眼,抿了抿嘴对暮影不依不饶:“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姐,你大胆的追求就好,别耍流氓的手段,一点都不负责任。”
林磬瞪大了双眼:“谁要他喜欢了,我的天啊。大小姐,别再说了,过了过了。”
暮影赶紧借着风向:“对啊,对啊,我怎么配。别在说过头了。”
谨心可没领情,头一转,装作不理的样子。
这一闹,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了一屋人的尴尬。四个人,一个闲的事不关己,一个急的顿足捶胸,一个气得义愤填膺,一个明明是受害者却一脸懵的安慰别人。
好一会,实在是闹不动了,暮影将“安棋”丢到疯子身上,问了句“为什么昨晚那灵物比张愿强这么多?”众人才又回归正题。
谨心背对着暮影向疯子提问:“老师,莫非这就是你所说‘方墟’逃逸的灵物?”
“正是,不过这个在强行突破‘方墟’结界时受了重伤,灵力混乱,即使不将其降服,也会自行灭亡。”
暮影心有不甘:“不是吧!你的意思是我差点被一只濒死的灵物杀了?”
“呵呵,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谨心不搭理暮影,继续问道:“老师,您……真的认为我们能被训练成那样强大的实力吗?”
“你们或许可以。”
暮影借机又插上一句:“你哪来的自信,我现在看着你们战斗都像看神仙打架一样。”
“废话那可是‘二十七方’的灵物。人世间许多得道高人单纯以灵力而论都不及‘二十七方’的泛泛之辈。”
暮影一点头“这意思不就是没戏了吗?”
“你们不是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完了,本来还有点希望,现在肯定没戏了。”
“你个臭小子!找打!”
“你个老头子!欠骂!”
看着两男人斗嘴的日常,谨心紧闭着嘴,强忍不笑。
气氛又慢慢尴尬了起来,疯子已然待不下去,回房间补觉,暮影也拿起书包,借故离开,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林磬,欲言又止。
林磬故意躲着暮影的目光,待到暮影离开时,谨心悄悄的凑近说道:“林姐姐,你好像有点心动哦。”
林磬一半紧张一半尴尬的说道:“我才没有心动,但是我发觉你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谨心面色平淡,不知喜怒:“没错,我是越来越喜欢他了,不过能不能心动,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啊呀,真不害臊!”
谨心听后,露出一副俏皮的笑脸:“我就是有点喜欢他,又没和他睡过,害什么臊啊。”
林磬瞪大眼睛,摆开架势去挠谨心痒痒:“谁和他睡了,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谨心开心的求饶:“姐姐我错了,我不说了,知道也不说了。”
“你还说!”
“呵呵呵”“哈哈哈”“啊呀”“救命啊”迎着少女的嬉闹声,似乎又是温馨而平常的一天。谁又能想到有一场巨大的变故正等着暮影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