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选定了一辆白色的CRV。他想刷卡一次性付款，但是她阻止了，她跟银行做了按揭，给首期，每月供三千块，供两年。压力不是很大，因为她的工资基本都没怎么用，除了日常开支之外，顶多是买一些衣服。而且，她从来不缺钱。当然，不缺钱和很有钱不是一个概念的。

　　上牌买保险，这些车行全部包办，只等银行把款批下来便能提车。

　　“下午还上班吗？”胡锦明为她打开车门问道。

　　杨如海点点头：“上的！”

　　“今天在病房还是在诊室？”

　　“病房！”

　　车子缓缓驶离车行，下了下沉式立交桥隧道，隧道里亮了灯，无论再怎么光亮，到底不是白昼，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杨如海初涉情场，便遇到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她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等待相信似乎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你何必跟我见外？”胡锦明淡淡地道，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她的反应。

　　杨如海道：“我只想给自己一点压力，况且我觉得，”她咬咬嘴唇，“无功不受禄！”

　　胡锦明猛地踩刹车，车子发出“叽”一声响，所幸身后并没有车，否则肯定要发生追尾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杨如海抬头看他，他紧抿的嘴巴下弯，显示他蕴含着很大的怒意，他愤怒什么？就因为她一句无功不受禄吗？也许问题的症结不在这句话，而是目前大家死气沉沉的相处模式。

　　最后，她叹息道：“开车吧，这里是隧道。”

　　胡锦明强压住心中莫名的怒火，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他愤怒，他生气。回来之前跟上头闹了一场，这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他有始有终，一定会妥善做下去。事情已经过了三年，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掌握了，只等待查出那批赃款的下落便可收网。他主张现在马上收网，赃款他会用尽全力追查出来。但是上头不愿意，说要顺藤摸瓜揪出更多的贩毒集团。因为发现他现在和很多贩毒集团的首脑还有联系，也许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资料。

　　为了这件事情，他跟上头吵了一场，上头怕他稳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暂时安排他回来度假，但是要他把珍妮也带回来。

　　珍妮，也就是贾大卫的女儿，那个几年前在珠宝展会见到胡锦明之后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如今她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

　　今天见到杨如海，他本来很高兴，但是对杨如海的愧疚让他觉得很难受，她之前说理解他，他放宽了心，但是当看到她一副淡漠地宁愿自己供车也不要他的钱，他的怒火又窜了上来，无功不受禄，多好听的句子啊！

　　但是能怪她吗？她想必不会比他好受。想到这里，他只得把一腔的怒火压抑在心底，只是他脸色铁，冷得像一块冰的模样已经让杨如海心寒，出了隧道，她冷静地说：“前面公车站放下我吧！”

　　胡锦明侧头看她，“先去吃饭！”

　　“我不吃了！”杨如海道。

　　“那我送你回医院！”他压抑自己的情绪，尽量和善地对她说话，但是他发现自己失败了，他一直都不是个善于露出和善笑脸的人，除了漠然的面容，他挤不出一丝笑容。

　　杨如海顿了一下，“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她看得出，他其实很愤怒，虽然不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但是她大概也知道他生气的对象是她，既然不想看到她，又何必找她？是愧疚还是可怜？觉得她孤独，所以牺牲中午吃饭的时间相陪？她真的不需要，他说让她等待，她等，可以等。只要他叫她等，她会等的。但是不必给她摆出一副怒容，她不是他的丫头，不想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

　　胡锦明把车驶入附近商场的路边停车位，冷峻地看着她，“委屈？你觉得我委屈还是你不觉得委屈？”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他原本的气势就很吓人，如今周身散发着一种薄怒，更让人觉得生畏，所以即便声音不高，也能传递出一种慑人的气势，杨如海不怕，只是心中生寒，她深呼吸一口，“我们现在不宜交谈，我走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他却摁下了车门锁，阴沉地说：“什么叫不宜交谈？”

　　“你情绪很激动，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伤感情的话！”杨如海面容平静，心底泛滥着一股子酸涩。

　　胡锦明沉默了一下，平伏心内的烦躁与波动，带着一丝懊恼道，“对不起，我过分了！”

　　杨如海看着他，试探地问：“你遇到什么事情，可否跟我说说？虽然我未必能帮上忙，但是至少可以为你分担一下！”

　　胡锦明不语，沉默的蔓草又在两人之间疯长。

　　最后杨如海道：“算了，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和不得已。我们也没必要为这些事情吵。买车的钱，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想用自己的钱给自己送一份礼物，仅此而已！”

　　胡锦明伸手抱住她，长长地叹气，“对不起，我总会把事情弄糟。”他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却总是失败。

　　杨如海伸手回抱他，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她哑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胡锦明的身体微微僵硬，胡乱回答：“不久前！”

　　“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作为一个医生和妻子，这句话都适合。

　　他沉默了一会，道：“放心吧，很快我就能戒掉的。”

　　贾大卫爱抽雪茄，开始的时候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他开始接触雪茄，开始抽烟。当然，许久以前他也抽烟的，戒掉之后一直没有碰过。

　　杨如海嗯了一声，刚才的压抑和不快似乎因为这一个拥抱而全部消弭无形，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吃饭吧。”

　　“好，你想吃什么？”

　　他放开她，大掌抚摸着她不施脂粉的素颜，明眸皓齿，笑起来尤其动人，如今凝眸看他，也有一番动人的风情，他轻轻叹息，伸手蒙着她的双眼，吻下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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