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萧云深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一件古玩,双眼微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声轻咳,打断了萧云深的失神,萧云深转头望去,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窗口。
萧云深轻笑道: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将他带来这里,你答应我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男子跃下窗台,转身关上窗户,随后来到萧云深身边坐下说道:不急,北梁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你难道就不好奇圣玄和帝衍天谁更强吗?
萧云深闻言皱眉,男子接着说道:若是圣玄更强,那么你此次就算是只和洛小乙成为朋友也是大赚,后续的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
萧云深轻笑道:可是若是帝衍天更强呢?圣玄被他压一头,我也只是卖了洛小乙一个人情,此行就显得鸡肋了,父皇的身体并不好,若是真有什么不测,萧云凌就名正言顺的登基了,到时候我没有好下场,你们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男子笑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鬼手已经赶来了,在你得到太子的位置前,你父皇就是想死也死不了,能帮你动萧云凌的棋已经在路上了。
萧云深点点头说道:最好如此,我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洛小乙这边?
男子眨眨眼说道:我还在等命令,能多留一天就多留一天,若是他非要离开,也别阻拦,让他走就是了,另外俢锦衣盯上你了,你最近还是注意一点。
萧云深面色难看的问道:你们这么大的本事就不能除掉他?
男子摇摇头说道:他身后的势力还未查清,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是忍忍吧。
萧云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龙溟从床上翻身坐起,转头看向桌边,桌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男子,男子面若寒玉,双眼狭长,嘴唇白而薄,脸上带着三分病态,腰间一柄银白色长刀,男子侧目看着龙溟。
龙溟下床快步来到男子身边问道:痨病鬼,你是来接替我的吗?
男子摇头,龙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来干嘛?北梁那边安定吗?
男子点点头说道:配合你。
龙溟不屑道:我才不用你配合呢,你是自己来的?
男子摇头,龙溟叹了口气说道:那能不能换个人来和我聊天,说真的你都不如哑了。
男子摇头说道:有事。
龙溟无奈的挠头,伸手倒了杯水说道:你都不如小金雕,我还是等“白袍”办完事再和他说吧。
龙溟说完转身看向门口笑道:说到就到啊。
白衣男子推开门走进来,随手将门关好,龙溟问道:你带这个痨病鬼来找我干嘛?
白衣男子笑道:主上不放心,我就随手吧流尘也带来了,反正你俩也是老搭档,他配合你会方便不少。
龙溟伸手一指流尘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啊,你把他派来都不如让鬼手那个哑巴来,鬼手还能打个手语,写个字什么的,这家伙就是白长了一张嘴。
白衣男子笑道:他办事比你靠谱,今日起你在明,他在暗。
龙溟刚要说话,白衣男子说道:主上的命令,你只有服从一个选择。
龙溟无奈点点头说道:好吧。
白衣男子说道:你们好好相处,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衣男子走到门口,伸手一拍脑门转身从身后拿出一方三尺长的匣子递给龙溟说道:差点忘了,你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龙溟伸手接过匣子用手抚摸,抬头问道:我能用吗?
白衣男子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龙溟撇撇嘴说道:那都不如不送来,真是的,赶紧走,看见你俩我就闹心。
白衣男子一笑开门离开,流尘起身向外走去,龙溟问道:你去哪?
流尘答道:省的你闹心。
龙溟一笑道:还说不得了啊,几日不见,脾气大了不少,赶路挺累的吧,在这歇着吧,别乱跑了。
流尘点点头转身走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便睡下了,龙溟挠挠头,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将匣子包好放在一边,随后走到床边就在流尘身边躺下了。
洛小乙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睡不着了,白天萧云深说过的话,一只在他脑海中回荡,洛小乙不禁微笑,起身走到屋外。
洛小乙一走出来便看到楚茗曦坐在他门前,洛小乙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楚茗曦转头笑道:你不是也没睡嘛。
楚茗曦说完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地面说道:过来聊聊。
洛小乙走过去坐下笑道:有啥可聊的啊,你们都是天之骄子,我一个小痞子和你一定是聊不来的。
楚茗曦微笑道:闲聊就是闲聊,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呗。
洛小乙微微点头,楚茗曦笑着问道:你怎么得罪那个小姑娘了?
洛小乙瞥了楚茗曦一眼说道:还不是都怪你,洛小乙讲述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楚茗曦笑了笑说道: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送你大饱眼福吗?
洛小乙无奈道:那我还真的多谢你了啊,随即疑惑道:不过这种事情萧云深竟然揭过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楚茗曦笑道:两个原因,要不就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妹妹,要不就是那女孩没跟他说实话。
洛小乙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楚茗曦答道:事关女孩子的名节,她自然不可能和萧云深说实话,随便编些过节就是了,而以萧云深对于圣玄的看重,自然也不会在意,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她如实相告,说不定萧云深会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到时候你才真的不好办了。
洛小乙点点头说道:最好如此,可千万别牵连到圣玄。
楚茗曦笑道:你还真关心他啊,其实他就是投效萧云深也没有什么。
洛小乙疑惑的问道:那帝衍天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个什么兵武约是什么意思?
楚茗曦摇头说道:他和帝衍天不一样,兵武约大概的意思就是朝堂不能干涉江湖事,江湖不能牵扯朝堂争,但是江湖中也有不少人投效朝堂,毕竟那个男子不想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洛小乙摇摇头说道:不懂,圣玄和帝衍天有什么不同?为什么那些人投靠朝堂无事,到了帝衍天这里就不行了呢?
楚茗曦微笑道:给你打个比方,朝堂和江湖像是两条船,你可以从一条船跳到另一条船上去,也可以呆够了在跳回来,但是你不能脚踏两条船,帝衍天便是后者,他身为天帝宫的宫主,在他卸任前不可能和江湖摆脱关系,而他如今又成了北梁朝堂中的一员,就是脚踏两条船了,你明白了吗?
洛小乙点点头说道:我懂了,江湖和朝堂本就想通,但是只有两边都没有势力的人才能在两者之间斡旋,一旦有了势力就不能在涉足另一处了,对吧?
楚茗曦点点头说道:没错,最开始是为了防止朝堂对于江湖人士的征调和压迫,抗争激烈,甚至导致两者长时间势同水火,可后来发现两者之间互通获益更大,因此才调解了两者间的纷争,但是后来朝堂害怕江湖势力借用皇子操控朝局,江湖害怕朝堂培植势力掌控江湖,因此才有了兵武约,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利益约定罢了,凡是大一点的势力,那个不和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洛小乙点点头,想到了李寒江说的那句话“江湖中没有为国为民的大侠,也没有那些嗜杀成性的坏人,一切都只是一个利字罢了。”
剑阁、三宫、四家、天魔哪一个不是和四国之间联系紧密,江湖中各大门派暗地里为四国输送人才,四国给与他们照拂,江湖蓬勃发展,他们才好分食这一块大饼,帝衍天投效北梁,虽然如今并未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一旦北梁朝局改天换地,北梁就是天帝宫一家独大了,之后无论是北梁发兵,还是天帝宫宣战正道,对于他们而言都影响到了利益,所以才会这般不辞辛苦,不畏生死的想要联手解决帝衍天。
洛小乙一边微笑摇头一边起身叹息道:我在凌波城的时候,每日都会幻想,自己身在江湖,鲜衣怒马,仗剑行侠,有为贫苦百姓一掷千金,转头用仅剩的两文钱讨一壶浊酒的豪侠,有以剑败山匪,抬手擒贼寇,为黎民百姓惩奸除恶却不杀一人的仁侠,大家一同快意恩仇,管什么正邪不两立,一杯薄酒便是朋友,比试几番、携手同游便是兄弟,呵呵。
洛小乙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我现在身在江湖,却反而无时无刻都想要离开,也许帝衍天说的对,我还是在害怕,等到我什么都看过了,我的心变得足够大,大到能装得下任何事情,我就不会害怕了,我可能就会想他一样有改变整个江湖的本事也说不准了。
楚茗曦笑道:那是做梦了,不过你现在倒是在江湖中站的极高了。
洛小乙一愣问道:怎么说?
楚茗曦答道:你一路行来,骂过帝衍天、笑过凡凌云,欺过圣玄,与主上一同饮酒吃肉,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和江湖的神话、传说同一个水平了啊。
洛小乙轻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他们高高在上受人仰望,我却被人追的落荒而逃,人家那叫风度自然,我这叫狼狈仓皇。
洛小乙和楚茗曦对视一眼两人忽然大笑,萧卿站在远处看着二人大笑,恨得几乎咬碎银牙,一双小拳头攥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