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城内城城防营驻地医务室,一间独立的病房内,杰克夫男爵躺在一张病床之上,教堂牧师和学士们正在全力抢他。
杰克夫男爵最危险的伤口是胸腔上的一道贯穿伤,牧师们正在用圣力小心翼翼修复着伤口,学者们负责输血和清理伤口感染的毒素。
门外,城防营长官夏佐特爵士亲自带着两个军士把手房门。
更远处的街面上,城堡内外已经暗地里增派两倍以上的巡逻兵,三处城门也在第一时间紧闭。
克鲁领、特瓦克领以及霍科群岛三大自治领地,因为其历史原因,帝国警卫处没能把治安所安插进来,所以,治安案件一般都由城防营统一管辖,这样虽然让地方贵族们权利扩大许多,但同时,治安相对帝国其他地区要差得多。
博格父子被刺杀,而且是在诺米尔街区的街口,作为城防营长官的夏佐特爵士差点没有吓出病来,毕竟,博格家族的头衔可不是宫廷伯爵,而是作为克鲁领四大领主之一的番邦伯爵,他的遇刺身亡在克鲁领甚至可以和兽人入侵相提并论。
而且,博格父子遇刺的地点居然是在诺米尔街区街口的十字路口…要知道,那里离卡瓦尔堡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博格父子几乎就是在卡瓦尔堡的门口被人干掉的。
最要命的是,这个案子恰巧就发生在培迪男爵回到克鲁领的第二天。
“难道有人故意在挑衅卡瓦尔堡?”夏佐特爵士暗想…
还是…
夏佐特爵士浑身一个冷颤,接下来的事情他事情不敢继续想下去。“该死的,到底是谁干的。”爵士暗自抱怨着,“别特么的在城里做这样的事行吗?”
他只能抱怨,他根本不期望自己能够调查清楚这个案子始末,不,应该说他根本不想调查这个案子,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作为从最底层的小队长一步步爬上城防营最高长官的老兵,他很清楚这刺杀案件暗藏猫腻。
“啪踏”
“啪踏”
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夏佐特爵士胡思乱想,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入眼的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矮个中年男人,胸前挂着象征魔法师身份的水晶项链,在他走动时候晃晃悠悠的很是显眼。
“夏佐特爵士在什么地方?”魔法师傲慢的扫视着夏佐特爵士和他身边的两名军士。
“我就是夏佐特爵士。”夏佐特爵士不喜欢魔法师的傲慢,但常年累计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你就是?”魔法师盯着一身普通城防营制式皮甲的夏佐特,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我是培迪男爵的私人魔法顾问考利尔,我代表培迪男爵来看望杰克夫男爵,并询问今天早上案件的详细情况。”
考利尔介绍自己的时候,神情更加傲慢了。
本来,培迪是打算亲自前来询查的,但还没有付诸行动便被赛维亚拉公爵夫人阻止,当培迪询问为什么的时候,公爵夫人说道:“你要学会统治你的臣民,而不是让你的臣民统治你。”
培迪对这句话半懂不懂,但最后选择听从母亲的安排,没有再坚持亲自前往城防营问询。
夏佐特爵士接过考利尔手上递来的文书只扫一眼便退还,他脸上的恭谦之色更加浓郁起来,他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阁下,杰克夫男爵现在正在里面抢救,至于这件案子详细情况,则是由城防营的巡查总长泰夫军士负责。”他一边说一边让出一个位置,并作势要打开房门。
“不必打扰学士们的工作。”考利尔连忙阻止,他上前两步站在门外,透过一个狭小的缝隙观察着,“杰克夫男爵脱离危险了吗?”
“已然脱离危险。”夏佐特爵士低垂着眼皮答道,“女神保佑着他。”
“恩。”考利尔说道:“培迪男爵需要在三天内知道案子的调查结果,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夏佐特爵士一怔,随即说道:“泰夫军士总是能收到女神的青睐,也许很快就会结果的。”
考利尔双眼一眯,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位低调得如同一名普通老军士的中年男人,“还那等什么,现在就带我去见见泰夫军士吧。”
…
卡瓦尔堡正厅内,数十根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圆形石柱撑起的苍穹之顶的下方,培迪端坐于高台之上四根圆柱环抱的公爵宝座,城堡官员分置两旁,市民代表、各合法组织代表聚集在大厅门口依次排列的席位之间。
在培迪端坐的高台之下,两面巨熊战旗的正面,两名身穿绸质长袍的商人贵族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此刻,
培迪正在行使里根家族作为克鲁领统治者的最神圣的权利:裁决贵族间的纠纷。
这是一桩很典型的商业纠纷:两位商人拿着各执一份农场所有权证书,为一座农场的所有权争执不下,而且,两份所有权证书都是真的,都有当地事务官的签字以及卡瓦尔堡官员的印章,所属领地的家徽完全正确。
不过,一份证书很旧,具它所属商人交代,这是他的家族产业,另一份证书则很新,根据调查,这是格森镇当地政府在半年前新出具的一份证书,根据其所属商人供述,这座农场是他花五十个金币转让过来的,当地政府可以作证。
在一个月前,有证据证明,这次转让是农场一名工作人员冒充农场主办理的转让手续,其实是属于非法转让,
但花费五十枚金币的贵族商人不认为他这时非法转让,因为他确实有付钱,而且转让人出具的证书完全合法,况且,他的证书确实是真的。
争论不休的两人在当地政府的建议下遵照帝国法律,让卡瓦尔堡裁决那座农场的归宿。
这个案件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只需要让犯错的当地政府赔偿花费五十枚金币商人,再另行通缉施行诈骗的农场工作人员就行了。
但是,如果培迪真的这么做,商人们不但不会感激他,反而会觉得他太过软弱,接下来,就会有一大群商人围上来…
所以,一般的判决都是选择两位拥有所有权证书的其中一人。
“主犯可曾抓到?”培迪装模作样的问着。
“不曾。”城堡总管赫曼翻阅着卷宗。
“官员可否问责?”
兼管刑罚的老学士保罗答道:“已经处置,地方官员已被免职,城堡核对官员被发配边镇城防营。”
“恩。”培迪心中有了决断,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判决,而是望向赫曼问道:“作为城堡的总管,你有什么意见?”
“我的个人意见是,农场归原主人所有。”赫曼口中的‘个人意见’咬得很重。
“我支持赫曼的意见。”老学士保罗不等格雷询问便说出自己的意见。
其他人城堡官员则保持着沉默…
不过,随着培迪的询问的目光扫来,都相续说出自己的意见,其中,除少部分保持沉默外其他大部分人都选择支持农场的原主人。
培迪听完各方意见之后,在农场原主人满脸笑意下说道:“既然还存在纠纷,那么,在主犯抓捕归案之前农场暂由卡瓦尔商会接管,你们觉得如何?”
大厅内,不管是旁听的民众还是城堡官员,都是一愣。
“您的意志。”被骗走五十个金币的贵族最先反应过来,他居然露出一丝喜色。
“您的意志。”很快,官员们和农场原主人都反应过来,他们虽然意外培迪的判决,但没有人敢当众反驳培迪做出的神圣判决。
很快,两名当事人在培迪的挥手间快速退却…
几分钟后,
又有两名贵族争吵着走进大厅。
时值午餐之前,
培迪才处理完这个月积累的大部分贵族纠纷。
…
培迪回来的第一个午餐没有跟母亲和妹妹一起,他邀请了城堡的财政长官伊蒙德男爵,为了这个午餐,培迪特意让厨房在早市购买从塞卡镇快马运回来的海蟹,这是专门做给伊蒙德男爵享用的。
城堡主餐厅内,
在小提琴轻柔的音乐声中,银质的餐盖被打开,被邀请的伊蒙德男爵明显一愣,随即便感激的说道:“哦,非常感谢您,大人,我已经好久没有享用过家乡的海蟹。”
“那你今天可要吃个痛快。”培迪淡淡一笑,
这时,副管家辛普示意男仆为两人斟满红酒。
“红酒与海鲜是塞卡镇镇民最喜欢的搭配。”伊蒙德男爵由衷的说着。
培迪闻言并没有发表其他看法,他自顾自地的喝下一小口红酒,然后开始享用烘烤后的培根。
十多分钟后,
当培迪吃到半饱的时候,他扫了一眼伊蒙德的餐盘后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后对副管家辛普挥了挥手。
很快,仆人们在副管家辛普的带领下有序的退出餐厅。
当房门重新闭上后,培迪摇晃着酒杯说道:“男爵,早上我们的谈话被打断,现在,我需要你的方案。”
伊蒙德恭谦的笑了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大人,如果您是指五万常规部队的武器装备,那么,我想知道您的底线。”
“克鲁领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一切都将为与兽人的战争而服务。”
伊蒙德男爵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么,我建议您在雷泽斯特伯爵的案子有结果的时候再做打算,那时,也许会有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