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薛远山之死
翌日,莫承欢带了一支百年野山参,前往冰心苑给静妃请安,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虽不像其他国深宫一般规定,低品位的佳丽必须向高品位的嫔妃们请安,但也是有明文规定,一旦受了封赏的低品位佳丽,是必须在第二日向主宫的嫔妃请安的,然而莫承欢的婵心苑是没有主位的,那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这九苑中品位最高的静妃——卢玉婵了。
来到冰心苑前,却发现门庭紧闭。
“主子,要不咱回去吧,我们也没必要向这静妃请这安吧,到时候皇上临幸之后,去瑞华殿让瑞贵妃刁难一下便是了。”凝香本就不太看得起这卢玉婵,现在莫承欢却要低三下四的来给卢玉婵请安,心中自然是不快的。
“胡闹,这样不就落人口实了么,我再怎么也不过是个随侧,怎么说也低人一等,若是现在就表现得目中无人,那往后日子还怎么过啊!”莫承欢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
“可是……”凝香还想再做争辩,但莫承欢很明显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头一歪转向苓雪吩咐道:“去敲门。”
“是。”苓雪毫不迟疑,领了命令就上前敲门。
敲了几下门,一个宫女跑了出来,看到莫承欢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何人?”
凝香有些沉不住气想上前理论,幸好被苓雪及时拦下。
“劳烦通传一声,婵心苑莫承欢前来给静妃娘娘请安。”锦素晓规矩懂礼数,心平气和的上前说明来意。
宫女一听,又变了一个脸色,慌忙道:“你们等着!”立马门也不关飞奔进院子。
不多时,宫女又出来了,勉为其难的摆出一副平静的脸色对莫承华等人道:“进来吧。”
莫承欢若无其事的笑笑,领着身后几个丫头跟在宫女后面进了冰心苑,一路穿过前院来到静妃所居住的正室。
“嫔妾给静妃娘娘请安,”莫承欢上前直接给静妃行了无从非议的大礼。
“莫随侧起来吧,雷伴架还不快给莫随侧行礼,”静妃漫不经心的对着雷敏莹说道。
这雷敏莹家室倒是不错,父亲乃是兵部第二把交椅,应该说是最早一批进宫的秀女了,出进宫时似乎才十三岁,按照她的相貌和家世,进宫的时候还是最受瞩目的秀女,但不知为何进宫这些年也不受皇帝宠爱,还只是个伴架,如今更是只能依附在静妃的羽翼之下才能勉强在宫中生存下去。
“不必了,这九苑中品位最高是静妃娘娘,要行礼也理当向静妃娘娘。”莫承欢虽然也看不惯这卢玉婵,但这点基本的规矩还是懂的,在别人的地盘上喧宾夺主可不是什么佳话,传出去人家只会说她莫承欢不识礼数。
静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又接着道:“莫随侧未得临幸,本不用来向本宫请安的,今儿怎么过来了?”
“静妃娘娘哪里的话,这九苑最高品位便是您,嫔妾初来九苑中,事事还希望娘娘能够多多指点,”莫承欢知道这静妃是故意找茬想要刁难她,她当然不会傻到自己给自己挖坑,所以只字不提关于皇上的事情,言语中恳恳切切的全是对卢玉婵的尊敬之意。
果然这卢玉婵一听,脸色便稍稍好了一下,却也试图不露声色,淡淡的指了一下雷敏莹道:“你不曾向瑞贵妃娘娘请过安,想来是不认得雷伴架的,今儿你来了也好,你们两都是住在这九苑之中,相互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卢玉婵这言外之意就是要告诉莫承欢,你还未受皇上临幸,不要高兴得太早,而这雷伴架虽然不得宠爱但也好歹侍奉过圣驾,论起辈分来还是雷敏莹高些,你莫承欢理当向雷敏莹请安。
莫承欢心中一朵小火苗悄然而起,但还是笑意盈盈的冲雷敏莹点了点头:“雷伴架好。”
雷敏莹仗着有静妃给她撑腰,胆子自然也是大了几分,又想到这兵部中就属她爹与莫承欢的父亲护国王最不对付,脸上自然也不会给莫承欢好脸色,傲然的冲莫承欢细微的点了点头,又别过脸去。
莫承欢依旧是如沐春风,今天是她与司马家的人第一次正面交锋,她可不能落什么把柄,让她们以后诟病。
“不知莫随侧还有什么事么?没有什么事的话本宫也乏了,你就先回去吧,”静妃也并非蠢顿到无可救药之人,这莫承欢前些时日因为一个小太监与自己交恶,现在却还敢过来给自己请安,那不是自投罗网么,这莫承欢要是真聪明又怎么会眼巴巴的过来自取其辱呢。
“的确也有事,前些时日院里不懂事的小太监扰了娘娘的兴致,坏了娘娘的心情,现在特意替这不懂事的过来赔罪,”莫承欢直接将付育亨说成自己院子里的人,就向静妃表明了这付育亨已经是她的人了,她是保定了,希望这静妃不要再与付育亨计较。
“都是小事,莫随侧又何苦亲自前来,”卢玉婵嘴角噙着冷笑,眼中透着怒火,对着莫承欢是敢怒不敢言。
本来这就是一件小事,那付育亨就是倒霉堵到了火口上,她正好因为的不皇上关爱而气恼不已,这小太监就出现了,她原本想着一个小太监命也不值钱,杀了他泄泄愤也是好的,没想到的是,昨日就因为这不值钱的小太监,皇上居然亲自到她这里来要人。
皇上已经好些时日不来她的冰心苑了,没想到这一来竟然是为了一个在她眼里不如蝼蚁的小太监,更令她气恼的是,这一切只因为眼前这个莫承欢。
想当年她初入深宫时,也得过皇上无微不至的关爱,所以她知道皇上的性子,明白这莫承欢是真真上了皇上心尖,所以莫承欢的事都是大事,其他一概是不足道来的。
她还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的她也托过东天极帮忙向瑞贵妃说情,但当时关系的是她家人的性命,东天极也未曾亲自处理,此时不过是莫承欢院子里微不足道的小太监,他便亲自上门,这如何让她不气。
“哪里,院里伺候的人不懂事,总归是嫔妾这个做主子的没教好,所今天嫔妾自然是要亲自过来给静妃娘娘的赔个不是。苓雪快把我们带过来的百年野山参拿给静妃娘娘。”
莫承欢看得出卢玉婵已经在尽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但她本意就是为了付育亨求一条生路而来,哪里敢露出半点不快之色,即使卢玉婵机井给她使绊子,她也不敢多言一个字,就怕是现在惹怒了这卢玉婵,到时候卢玉婵又要找机会报复这付育亨,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让卢玉婵失了脸面。
“莫随侧如此懂事真是皇上之福,难得莫随侧亲自跑一趟,那不如吃过饭再回去吧?”卢玉婵找不到莫承欢的把柄也不好为难莫承欢,便想多留莫承欢些时间,这相处久了不怕找不到她莫承欢的破绽。
“甚好,”莫承欢明知道这卢玉婵不安好心,可这顿饭又实在是推脱不得,这一旦拒绝反而正中卢玉婵的下怀,给她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只得先应承下来,看情况见招拆招。
卢玉婵又与莫承欢扯了一些闲话,一炷香之后,朱铭突然到访。
“奴才见过静妃娘娘,见过莫随侧,见过雷伴架,”朱铭声高嘹亮,有敬有礼,令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知朱公公来此所为何事?”卢玉婵心头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也没什么事,只是皇上约了莫随侧赏湖,却迟迟不见踪迹,皇上命奴才来寻,奴才去了婵心苑才知道,原来莫随侧过来给静妃娘娘请安了。”朱铭可是宫里的老油条了,找借口这种小事简直是信手拈来。
“呀!嫔妾竟把这件事给忘了,兴许是和静妃娘娘聊得太入迷了,”莫承欢顺着朱铭的话,又继续编了下去。
卢玉婵冷笑一声,默默的看着莫承欢与朱铭一唱一和。
“可嫔妾已经答应了静妃娘娘留在冰心苑用午膳了,”莫承欢装模作样的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无碍,吃饭可以改日,可皇上的约会可推拖不得,”卢玉婵笑得眯了眼,那模样阴森得不得了。
“那莫随侧便赶紧随奴才走一趟吧。”朱铭见卢玉婵松了口,便不再耽搁。
他伺候东天极多年,自然是早已经把东天极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了,这卢玉婵已是失宠之人,虽住在这九苑,可实际已与冷宫无异,一个没有任何未来的嫔妃怎比得上一个圣宠正浓的新宠,而且还是一个家世庞大,容貌惊人的新宠。
“那静妃娘娘,嫔妾就先告辞了,”莫承欢早已是不厌其烦,现在朱铭一到还不赶紧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静妃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莫承欢从冰心苑出来,就被朱铭领到了得意园,东天极就平静的立在湖边,英姿弘发,似一副古画。
莫承欢见此,有些恍惚,她似乎把这湖边的人认成了“另一个人”,走近后,莫承欢才回过神来,然后是自己不由自主的暗笑自己过于执着,此时眼前的人,不管是戴着哪一副面具,他始终都是她要侍奉一生的人,既然如此,他现在戴的是哪一副面具还重要么?
“臣妾见过皇上,”莫承欢微微施了一礼。
“来了?陪朕走走吧,你们不用跟着了,”东天极挥退左右,想和莫承欢单独处一会儿。
东天极拉起莫承欢向园子深处走去。
“我有多久没这么牵着你的手逛园子了?”东天极牵着莫承欢的手又紧了紧,仿佛下一刻便再也无法牵起一般。
“又好几年了,我都快忘了你是不是牵过我了,”莫承欢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所措,只得微微苦笑。
“以后我要经常如此牵着你,走遍偌大的金碧城,走遍偌大的苍雷,走遍偌大的世界,”东天极心中涌起一股酸楚,现在的他说了他一直想对莫承欢说的承诺,可任谁都明白,承诺作为一个皇帝,最悲哀的不过如此。
“好,”莫承欢也知道不可能,可能她还是愿意用一次次信任来哄东天极开心。
东天极低头苦笑,莫承欢的话让他在这严冬中感受到了格外的温暖。
“身子好了,”东天极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好了,”莫承欢道。
“真的好了?”东天极再次确定。
“嗯,”莫承欢用力的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么?”东天极抬头痴痴的看着灰蒙蒙的天。
“差不多吧,”莫承欢在说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慌。
“狮子岭要出事了,你若身子好些了,我就不必再拖了,”东天极垂眸,认真的看着莫承欢。
莫承欢被东天极看红了脸,低着头逃避东天极炽热的目光。
“上次楼玉宇在慕雪殿见了我以后,回来有没有找你?”东天极一想起这件事,嘴角便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找了,很生气,不过被我打发了,大概是奈何不了我,你要不要让他找到机会报复你,”若是东天极敢这么欺骗她,她也要狠狠的报复一下。
“那我也得默默忍受,一报还一报,他肯放过我也是大人有大量,不肯放过我也是理所应该,毕竟我们是在求人帮忙,”东天极不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该是他承受的,他绝不推辞。
莫承欢笑了笑,她知道东天极是这样的人,才会愿意相信他,才会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
忽而,天空飘然落下鹅毛般的大雪。
莫承欢向天看了一眼,说道:“我要回去了。”
“好,我离开他们也够久了,早不回去不得了啦,”东天极无奈的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你自己小心点,”莫承欢一想到东天极身边处处藏龙卧虎,自己胸口那颗心便终日惶惶不安。
“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你放心,倒是你总让我放心不下,这才进宫多久就深中剧毒两次,以后身子哪承受的住!”东天极听着一次又一次莫承欢中毒的消息,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自有我的打算,”莫承欢晓得东天极的不安,可凡事不可能都求仁得仁。
东天极不再言语,他也明白有时候不会两全。
“我走了,”莫承欢会为东天极分担所有的辛酸苦楚,她的辛酸苦楚她自己咀嚼下咽就好,东天极肩负的是整个国家的命运,而她没有那么大本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为东天极分担苦楚,她是来帮助东天极的,不是来给他增加负担的。
东天极想伸手为莫承欢拂去头上雪花,可莫承欢已转身离去。
三天后付育亨从病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扬言要誓死效忠。
莫承欢一笑置之,这是她早猜中并想要的结果,自然不会在意,还吩咐付育亨多加休息。
转眼便要开春,又是临近春节,每年贵妃都提前一个月为这一年一度的盛世做准备。
莫承欢今年与往年不同,去年刚进宫不过一个未受重视的妙人,当然没有机会成为那春年盛宴的一员,可如今不同,她受东天极宠幸,自然是要出席的。
“主子,再过半月就是春年盛宴,怎么倪彩院还未来为主子量体裁衣?”凝香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否则备受东天极重视的莫承欢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轻待。
“倪彩院受瑞贵妃管制,莫不是瑞贵妃授权,倪彩院不敢与皇上做对,”锦素脾气再好遇到这种事也要上火。
“瑞贵妃只是想给主子一个下马威,如今只能忍,主子,这怒动不得,”苓雪在怒火中天的婵心苑里,怕是除莫承欢以外最清醒的人了。
“不然呢,她是瑞贵妃,我只是莫随侧,”莫承欢心里明白得很,现在的她还不能得罪的就是司马仪。
“我们去一趟倪彩院吧,他们不来,我们找他便是,”莫承欢拍案而起。
“这样岂不是很丢人?”凝香一再斟酌,怎么都觉得不妥。
“丢人好过得罪人,瑞贵妃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让瑞贵妃看到她想要的,今后瑞贵妃自然不会再用这件事为难主子,”苓雪自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我在想不如跟皇上说声不去算了,”莫承欢随口说着敷衍人的违心话,想以此吓唬人。
“万万使不得啊!”付育亨从门外冲进来大喊抑制。
“你都去哪了?”凝香回想起来今天似乎一天都未见到付育亨。
“我去了一趟倪彩院,就想问清楚这件事,总不能让我们主子白白受了委屈。”说着付育亨走到火炉前烤了烤火。
“都打听到什么了?”莫承欢稳稳的坐回了原位。
“这倪彩院不止不来咱们这儿,三品一下的佳丽们都未能迎到这倪彩院,”付育亨命为莫承欢所救,这待在婵心苑也有月余,还没为莫承欢做过一件像样的差事,如今正是他为莫承欢分忧解难的好时候。
“这是为何?”苓雪怎么听都觉得奇怪,哪有新年不给宫里佳丽裁做新衣的道理。
“说是狮子岭出事了,出了悍匪,朝堂现在正忙着整兵,所以今年春年盛宴提倡简易,初二还要到圣陵山祈福,今年三品以下佳丽不给予做盛衣,”付育亨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如此啊,难怪还好没有冲动坏事,”锦素暗自心惊,还好没有乱出馊主意。
“那就从简吧,我们挑挑选选又能出席的衣裳么?”莫承欢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春年盛宴,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东天极的话。
什么狮子岭出事,什么让她早些做准备,这些话都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小亨子,你消息比较灵通,能去打听一下,朝堂上准备派谁去清缴悍匪?”莫承欢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好,不过这军队怕是要一个月才能安排到位,现在恐怕打听不到什么,但奴才也会尽力为主子打听。”付育亨说出了自己的考虑,他想尽心为莫承欢办事,却也不想让莫承欢失望。
“明白,去吧,”莫承欢也想到这个问题,可实在心急。
一个时辰后,付育亨兴奋跑了回来。
“娘娘,打听到了,”付育亨一边嚷一边疾步跑入屋内。
“谁?”莫承欢心中早有明确的名字,让付育亨去打听不过是确定一下她的猜想。
“薛远山薛副统领,”付育亨对薛远山的名字并不算是熟悉,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北定军副统领,定是有他通天的本领。
莫承欢遍体生寒,却不敢多做脸部表现,冷冷的喝着茶,努力让自己的表现得冷静些。
凝香是最熟知薛远山之人,也看得出莫承欢有些异常,便多了句嘴问了一句:“主子,有什么不妥?”
“没有,你们最近多教教那几个不懂事,莫让他们再外给我惹什么麻烦。”莫承欢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赶紧转移话题。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再多嘴。
春初到,柔和的春依旧是敌不过顽固的冬,让冬继续牢牢的霸占自己的位置。
春年盛宴在初一晚举行,从九苑为限以中心六殿为始,处处张灯结彩,红火的灯将整个夜晚照得喜气洋洋,一派祥和。
瑞贵妃在得意东园开办,受邀的佳丽从南门入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姹紫嫣红的锦衣华袍衬得各个佳丽光彩照人。
席位以在场各位品阶而定,瑞贵妃与皇上坐正位,两侧分别是宁妃与贤妃,再下来是静、宁二妃。
宴会开始由东天极上台做开场演讲,只能说东天极将昏庸无能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简短几句开场让瑞贵妃提醒了数次,好在在场的都是东天极的嫔妃并无外人,否则东天极作为一国之尊,真是丢光了列祖列宗的脸。
此次春年盛宴比往常要沉闷得多,东天极面对歌舞升平的欢愉场面昏昏欲睡,妃嫔们自然也没了嬉笑打闹的兴致。
春年盛宴未进过半,东天极便被人叫走了,看来人脸色焦虑,也能想到跟狮子岭的悍匪有关。
东天极一走,瑞贵妃也没了再呆下去的心思,借病退了席,瑞贵妃一走,底下就跟彻底解放了似的,如释重负,赶紧逃之夭夭。
第二日,瑞贵妃与东天极便匆匆前往圣陵山祈福,据消息称北定军已经抵达狮子岭,昨日东天极之所以在春年盛宴席间离场,便是因为军事告急。
从狮子岭传来消息,北定军在扎营之时遭到了悍匪的偷袭,北定军匆忙迎击,虽击退悍匪,却还是被烧了一半粮草。
又过半月,狮子岭的消息不断传回来,于别人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事,却无时无刻不揪紧莫承欢的心。
莫承欢心心念念全是狮子岭,整日惶惶不安,半月下来立马瘦了一圈。
这天清晨,莫承欢从噩梦中惊醒便一直睡不着,心觉得有事要发生,又让付育亨到旭阳殿等消息,不出所料,午时未到付育亨便回来了。
“主子!有消息了,”付育亨这段时间早已了解过莫承欢与薛远山的关系,充分的明白了狮子岭对莫承欢的意义,自是不敢怠慢。
“如何?”莫承欢或许早已猜中了结局,只是想在没得到确信的答案之前欺骗自己多一会儿。
“薛公子……牺牲了,”付育亨不忍心看到莫承欢伤心,却还是将实施全盘托出。
莫承欢痛心疾首的合上了眼。
“主子,”凝香期初以为莫承欢对薛远山是无情的,如今看来,莫承欢似乎也并不是全然无情。
“薛远山,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莫承欢明白东天极的意思,东天极已经不需要这一个面具了,也该是让薛远山安然的离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