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雪夜
“唔…”艾尔西有了意识的刹那,只觉得全身都痛的厉害,不由自主的痛哼出声,她半眯着睁开了眼,望见的是碧蓝如洗的天空。
她怔怔的躺着,身体痛的厉害,眼睛盯着上方,缓了半天,才渐渐的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琳娜姐死了…然后多罗启动了魔法阵,然后是,瑞克被…”
她觉得心里一阵剧烈的梗塞,仿佛有根针扎着,“…身体好疼啊,瑞克怎么了,大家都还好吗。”
艾尔西强撑着转动脑袋,她躺在枯黄的草地上,周围的灌木掉光了叶子,树光秃秃的,一片荒芜,远处好像远远的有山峦,没看见人类生活的痕迹。
“这里是哪?大家呢?”艾尔西又歇了一会,终于支撑着坐了起来,周围什么都没有,十分安静,甚至没有鸟叫虫鸣。
“好荒凉的地方…”艾尔西打量着四周,一阵风吹来,“嘶——好冷。”
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逐渐掌握了身体,她发现身子除了疼痛以外都冻得僵硬了。
“这里好冷。”艾尔西攥了攥冰凉的手指,慢慢的撑着地站了起来,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搓了搓:“被分开了吗?不知道大家离得近不近,我是在这里等还是去找他们?”
她绕着起点走了一圈,周围一点线索都没有,到处都是枯黄落败的样子。“如果今天还是我们逃离帝都的一天,现在就是…二月二十九,因为还在晚冬吗。”
亚特兰蒂斯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如今这里温度低,四周衰败,看来果真传送到了距离帝国很远的地方了。
“好冷…得动起来了,不然等天色晚了会冻僵在这里。”艾尔西抬头看了看太阳,冬日的冷阳斜斜的挂在天上,艾尔西没有感受到阳光照射的温暖,但他知道太阳在这个位置现在恐怕已经天色不早了。
“往哪个方向走呢。”艾尔西又迟疑了,她明白自己得马上动身,又怕和同伴走了相反的方向。
“如果是多罗,他会朝哪里走?”艾尔西冥思苦想,东南西都只能看到山的边缘线,只有北边是地平线,“人一般会居住在平原吧。”
“算了,赌一把!活下去才能相遇,继续留在这可就真的没机会见了。”艾尔西抬脚往北方走去,她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果断了许多。
艾尔西腰间系着灰色的外衣,伤口浸着血迹,每走一步都疼痛无比,还好不影响行动,一路走来不但没人,而且什么生物也没看见。
周围越来越暗,艾尔西以为天要黑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竟慢慢堆积乌云,天色暗沉下来,“不会要变天了吧?”真是祸不单行,艾尔西加紧了步伐。
她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选这条路,前方的树木与灌木越来越密集,没有叶子却都是扭曲充满尖刺的荆棘,现在看不到太阳,艾尔西怕绕路偏离方向,只好认准一个方向走,偶尔被划的生疼还可以,难受的是她被阻挡了视线越来越看不清周围了。
突然,艾尔西猛的停了下来,警惕的望着周围:“有声音!”周围都是灌木荆棘,她看不清楚,习惯的摸了摸身上:“法杖…法杖丢了。”
艾尔西现在感觉又像回到了刚离开格力时无助的时候,她现在只期盼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停留在原地不敢移动,眼神张望着四周,却没注意脚下一条荆条轻声的爬了过来,在艾尔西没反应过来时缠住了她的脚腕,猛的把她倒吊了起来。
“啊!”艾尔西尖叫一声,她吓得拼命挣脱,呼救,那荆条却越缠越紧,尖刺把她的脚腕扎得鲜血淋漓,又有几根荆条循声而来,缠住了她的四肢和腰腹,想要将她拖走。
艾尔西又痛又害怕,正当她绝望的时候,一个急切的呼喊传来:“艾尔西!”
一道剑气冲过来将荆条尽数砍断,艾尔西猛的掉了下来,还好刚刚又有几根荆条拖他时将他调转了姿势,此次并非头着地,但是艾尔西也摔得不轻。
她晕晕乎乎的感觉有人扶了他起来,艾尔西晃了晃脑袋,定睛看向身边的人,“多罗!!”
艾尔西惊呼一声,猛的扑到多罗怀里:“我以为我们分开到了很远的地方!吓死我了!”艾尔西哽咽着说,她发觉周围还有人,抬起头看看露出惊喜的目光:“迪伦!莉莉!太好了,我们终于聚在一起了,还有…瑞克没找到吗?我们现在去找他吧!”
迪伦回避了艾尔西的目光。
“我还可以坚持,我们快去找他吧,他还有伤呢!”艾尔西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多罗扶起了他,低声说了句:“瑞克死了。”
艾尔西猛的软了一下,她抓着多罗的胳膊,不相信的问:“我不信!我们不是一起进了魔法阵的吗?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为什么瑞克会……”
多罗表情有些不忍:“我们太多人了,能量不足,传送很不稳定。”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意外。”
艾尔西看向了迪伦,迪伦低着头,比起之前单纯的沉默寡言,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完全封闭了自己。
他一定是最难过的人吧。
艾尔西心更加疼了起来,不仅是因为瑞克的离开,还有对迪伦的心疼。
天上渐渐飘下了飞雪,艾尔西第一次在现实中见过下雪,晶莹剔透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众人身上,然后点点融化,周围渐渐素白,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
“我好冷…”莉莉怯怯的开口,她不安的贴着迪伦,眼睛无助的看着四周,艾尔西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她露出这种表情,即使这样更像个小女孩。
多罗扶着艾尔西,说道:“我们不能在野外过夜,往平原上走遇到人类的可能性更大,我们继续往北出发。”
没有人回应他,但他带着艾尔西走时,迪伦和莉莉都默默的跟在后面。
天色更暗了,因为周围飘着飞雪,艾尔西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多罗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艾尔西回头看了看,迪伦已经一声不吭的将外衣披在了莉莉身上,莉莉双手抓着裹得紧紧的,但还是瑟瑟发抖,嘴唇冻得发紫。
正常情况下多罗和迪伦还能在这寒夜里撑一会,但现在两人都浑身是伤,还经历了不稳定的传送阵的折磨,艾尔西感觉多罗身体在颤抖,她手抓着系着伤口的外衣,扯了一下:“要不你先穿上…”多罗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我没事。”
又坚持了半小时,艾尔西身体僵硬,几乎被推着走,她感觉自己好像又要失去意识了,多罗也发觉了,不停在她耳边轻轻唤她:“艾尔西…醒醒。”
“快到有人的地方了…艾尔西。”
“艾尔西…艾尔?”
“醒醒,前面有光!”
艾尔西猛的打了个机灵,她强睁着眼,却被风雪迷的什么也看不到,你是不是骗我呢…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又要昏过去,但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前面有人在喊:“……喂!什么人?!”
艾尔西整个人又晕了,多罗为了保持她的体温,不敢背着他,只好搂着半抱着走。
迪伦默默地跟在后面,虽然不表神色,但也手扶着莉莉支撑着她走。
前面确实有亮光,而且越靠近越发现不只一点半点,像是一个营地,众人强撑着靠近,门口立刻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过来,他们高大威猛,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套着盔甲,一个人拿手里的长枪指着他们斥问:“什么人?!”
几人瑟缩在一起,都说不出话来,另一个人拍了拍同伴的手臂:“你看,他们四个人好像有三个都是小孩?”那个举着长枪的人把枪放下一点,凑近看了眼:“好像确实是?可是小孩怎么会在这么冷的天气出现在这里?”
“别问那么多了!你看这几个人穿这么薄,有两个都冻晕了!先把他们扶进去吧!”那个人用力拍了一下同伴,同伴惊的长枪都差点没拿稳,连忙“哦哦!”的去拉艾尔西,手还没碰着多罗却猛的抬头看着他,他的脸冻得青紫,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目光却清醒而坚毅,那人被多罗的眼神吓了一跳,只好解释道:“喂,我想帮你扶着,你们再不进去就冻死啦!”
多罗只是不松手,那人看他俩都还是小孩也没计较,半推半扶着多罗把俩人领了进去,俩人一人两个,将多罗一行人带回了驻扎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