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看着云容,心里总是发慌,像极了偷看邻家姐姐洗澡被抓后的羞涩。儿时尿床的秘密被说出一般,浑身不自在。
曲达施已经走出了培育间,听到关门声,文起眼睛亮了光。将自己的霸王龙交给了云容,说要帮曲达施一起给她盖房子,瞬间跑的没影了。孵化间只有云容和三头霸王龙幼仔,冷冷清清,但也不失“爱”的温暖。
石屋外的沙滩上,哪里是曲达施说的隔间,分明是单间。两个单独的石屋成三十度夹角排列着,而另一栋新建的石屋也是三十度。如果再来一两栋,从天上看就像一朵有着五六花瓣的花朵,只是颜色略微难看——土灰。
不得不承认,建筑师盖起房子不是一般的快。一两下石柱地基便打好,紧接着就是天花板地面、墙体、天花板。反正又不要样子,火柴盒似的既省力又方便。
文起从培育间出来,没多长时间曲达施为云容盖得房子就完工了,他甚至连水电暖是如何搭建的都没看到。
走到近处,看着一模一样的三栋石屋,文起乐了。
“大师,你这样子有点不妥吧!”
“欧,有什么不妥的?”
“你看,这三栋石屋完全一个样子,难道不会走错房间?”
“嗯,你说的太对了。所以我在咱们每个人的房门上都做了标记,是有署名的。不信你看!”
曲达施指向左手边的石屋,门上写着一个“文”字;再向左看是一个“曲”字;而正面对着的门,上面是个“云”字。金闪闪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闪亮,好像会动一般,吸引着它的主人拥入它的怀抱。
“这颜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木炭加浆果烧制而成。”
“哈??????我怎么不知道。”
曲达施憨厚的脸庞挂着些不可思议的惊诧。“你怎么会不知道,你都来了那么久?”
文起一脸无辜的看着金灿灿的颜料,胡拉着脑袋,讪讪道:“我真不知道,因为很少关注这个。”
“技艺图谱的最上方,就有关于颜料制作的介绍,以及不同种颜色是如何搭配烧制出来。”诚恳的目光老实的望着文起。
来到尖碑世界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文起最了解的应该是自己跑过的地图,还有技艺图谱中亲手制作过的几样物件。而对于其它用不到的,他一概无视掉了,除了冒险能用得到的以外,统统提不起兴趣。一旦提不起兴趣,文起的脑中就会浮现两个大字——麻烦!
说他懒也好,说他不认真也罢,总之就是不上心。这一点,毛球不知道说过他多少回,可他就是不听。屡教不改后,毛球也不再说他,也没心情说他,谁让摊上这么个“主人”。自己也做好了打算,需要时提醒一句便好。
对于文起,他也乐的这样。人嘛!总要有些不会的,如果都会了,都知道了,都了解了,那还要毛球、曲达施、云容他们干什么。偶尔范个傻,装个糊涂,大家乐一乐,开心一下也是好的。无非就是被说两句,也不痛不痒,还能活跃气氛,何乐而不为。
说来也奇怪,关于这些文起就可以厚着脸皮,摇着头。而有关自己发生在云容身上的事情,他则会脸红,极不愿意被提起,或说出。就好像秘密只能独自享受,绝不能公之于众般,害羞极了。
“哼!哼!”清了清嗓子,四下看了看,挺起腰板,“大师,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正给字描边的曲达施疑惑地转过身,看着很不在然的文起,憨厚的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没见过。哈哈!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掖着藏着,避讳什么?”曲达施笑的很诚实,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云容怎么会想起来和咱们住在外面?”
“嗨!我当是什么。哈哈,她不是自己说了,上下楼很麻烦,而且楼上没有洗澡的地方。”
“就没再说点别的什么?”目不转睛地望着。
“没有,也就是这些了。她只是惋惜,如果搬出来就看不到美丽的夕阳了,窗户外的海风也就没了味道。”
曲达施说着,文起心里热乎乎的,像小溪缓缓流淌过身体每一个角落。酥酥麻麻的心脏。盯着曲达施的双眼早已无神,空洞中泛着些许光亮,不知神游到了何处,但见嘴角上的笑容,便知是美丽的“梦乡”。
手指在眼前轻微晃动,分隔着光线,厚重的声音回荡在石屋四周,“喂!你还好吧,文起。喂??????”
“嗯!”回过神来的文起急忙擦了擦嘴,“我很好,很好。嘿嘿!”
海浪冲刷着沙滩,吐出些贝壳,带走些泥沙。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只有闪着金光的太阳,懒洋洋地向着西边走去。
“这天真的要比家里的不知好上多少。”叹了口气,“唉!算了,不吐槽了。既来之则安之。”忽然,憨厚的微笑道:“要不要进来看看?云容的房间呦!刚盖好的,新鲜,热乎。”
文起看着越来越放得开的曲达施,心中不免暗道:“该不会是个蔫坏型的吧?但看这笑容一点也不像,可是听这话里的意思,却有点味道。”
“怎么,不想参观一下?那你可以去你的卧室看看,熟悉一下,不知道盖的你喜不喜欢。”
咯吱,云容的房门打开了,曲达施迈步走入其中,收回心神的文起也跟着进去了。
六乘六的屋子,进去便是一个厅。东南角上放着一张木床,穹顶上做了个木质滑索,自东自北各有两块落地的兽皮布,像帘子般随意拉动。四乘四的地方做了隔断,走过小门,左手边是用石头盖得浴盆,右手边则是卫生间。
电灯摆在了厅的中央。靠床旁放了两个柜子,卫生间和浴室接了两个灯泡,开关是一个兽皮条,拉动间灯泡就亮了。窗户是用水晶玻璃做的,即使不用开窗,光线依旧可以随意的照进来。
整个房间简洁、大方、宽敞,还很透亮,可以说曲达施很用心。勤劳的背后是一颗认真、严肃的心。
“嗯!真是不错。”文起肯定的点了点头,突然,灵光一闪,猥琐的笑了起来,“大师,你说这灯能不能也涂上颜色?”
“变成彩灯?”
“嗯??????”
极兴奋的点点头,眼睛珠子都快晃掉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你可以试试。不过,我这里颜料倒是都齐全,还有上颜色的刷子。呶,给你,都拿去吧!”曲达施老实的笑了笑,看着屋子内的摆设琢磨起来。
文起将颜料放到自己的背包内,拿出一个没有用过的刷子,蘸着红色,哼着曲子,朝着厅中的立灯随意的涂抹起来。
立灯总共有三个灯泡,立在地上稍微高于文起。三个灯泡,每个都用红色涂了个底,上面又轻轻刷了层粉。依样葫芦的把浴室的吊灯也涂上红底粉皮,而卫生间的则是土黄做底中黄做皮。
做完这一切的文起,笑呵呵的将颜料还给了曲达施。屋内没有什么可以布置或摆设,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文起又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与云容卧室不同的,就是多了个铁匠台和研磨器,还有浴室,是淋浴不是浴盆。按照曲达施的意思,男人,简约而不简单。男人,就要体现出男人的特色,浴盆根本用不着。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曲达施将自己的屋子打开给文起看。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小孩子脾气,深怕曲达施在骗他,看了后低头走了出来。心理道:“我还能再奢求什么。算了,就这样子吧!”
太阳已不再是金黄,红光慢慢成了主导,照着发黑了的海面,一点点没入其中。缺少光的天空,蔚蓝的脸,蒙上一层灰色的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朦胧,那样美好,又那样可爱。
两人走回孵化间,云容正无聊的看着夕阳。光不在那么刺眼,可与它对视,但也只是那么一瞬。虽然快被黑暗完全吞噬,但威严不减,仍旧光明。
“回来啦!行,它们就交给你们了。嘻嘻!看我把它们喂得白白胖胖的,你们也多加油。不说了,我去看看新家。”兴奋地跑了出去。
孵化间,文起坐在木椅上惬意的摇晃着脑袋,哼着曲儿,拍着自己的大腿。忽然,右耳传来钻心的疼,火辣辣传遍全身。
耳朵被拧的发了紫,揪的很高。文起惬意、享受的面庞完全被呲牙咧嘴的痛苦取代。眼中的泪珠来回滚动,眼皮眨动间,掉在了地上。
“诶呦!诶呦!疼,很疼,非常疼。云容,你快放开,快放开。咱们有事好好说,好好说,别揪人耳朵。”似是有了哭腔。
不依不饶的云容提溜着文起,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走到自己的石屋旁,指着屋内的灯光,“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粉红色的灯光照的屋子亮堂堂。一股你侬我侬的气息从内飘散而出,在即将落下的晚光中显得更加婀娜、妩媚。似有一种冲动驱使着看到的人的内心,想要在这寂静的夜晚做出点美妙的音,好让火热的心,兴奋的身找到个发泄的口,一泻千里,精疲力竭。更舒服的,享受的,快乐的睡着。
“嗯??????”
“别跟我打哈哈。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云容松开了他的耳朵。
捂着耳朵大喊冤屈的文起无奈的点点头。虽然逗的云容很气愤,自己很开心,但是耳朵承受的痛苦,又远不及这点可怜的开心。总归,自作自受。
大方的云容怎会为这点事生气。捉弄者反被捉弄,曲达施站在孵化间外的平台上,微笑着望向石屋外又打又闹的两个人。
明亮的月光露出些头,很温馨,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