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凡带着箭伤回到了蝴蝶山庄后山,很不幸他所中的有一支是毒箭。如果宫阙知道孟小凡中了他的毒箭,他一定会对其进行追杀。
此时的孟小凡已经变得极为虚弱,在进到山洞看见怀王后,他再也无法支撑,连一句话都没说便摔在了地上。
怀王看着倒在地上的孟小凡,脸上露出了无奈的失望之情。孟小凡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摔倒前的表情上,怀王已经知道这次刺杀没有成功。
这次没有成功,下次便一定能吗?自己还能等到下次吗?怀王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再次兵败让他十分不甘,虽然老皇帝死了,但姬轩还活着,此时已然登基为帝,他的大仇便不算得报,他必须要让姬轩死。
怀王拖着残躯下地查看孟小凡的伤势。孟小凡是他现在唯一能指望替自己杀死姬轩的人,不能让他死了。现在的孟小凡其实已不单是他的工具,他已经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仔细查看之后,怀王眉头紧皱。孟小凡伤势不重,但中毒已深,若不是在中毒之初孟小凡便封住了穴道,恐怕此时早已命丧。
怀王扶起孟小凡,让其盘膝而坐,他决定用内功逼出孟小凡体内之毒。怀王深厚的内功源源不断的被注入孟小凡体内,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孟小凡喷出一大口污血。
怀王再次查看,孟小凡的脉象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些许喜色。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孟小凡醒来,怀王抬起右手搭在了他的手腕处。
怀王待自己如何孟小凡很清楚,虽然他也知道怀王是在利用自己,但同时他也能感受到怀王并不只是把他当做了工具,这中间还有情,要不然他也会像卢归元那样被喂下毒药来约束。
怀王对自己如此,而自己却没能了了他的心愿,孟小凡心中升起一丝愧疚,眼中泛着泪花。
“小凡对不起殿下......”
通过脉象,怀王知道孟小凡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不过体内还留有余毒,要想尽除还需费些时日。
怀王把手从孟小凡手腕处移开,微微一笑说道:“京城刚刚经过巨变,他们有所防备也是情理之中,若不是我时日不多,断不会急着让你去冒险。”
怀王的理解与目中流露出的慈爱让孟小凡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殿下所说的时日不多是何意?”
怀王叹了口气,深邃的双眸不知望向了何处。孟小凡从未见过这样的怀王,虽然在山洞这些时日,他已经感觉到了怀王对自己的特别之处,但他内心却是知道真正的怀王是怎样一个人。怀王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也不敢再追问。
山洞中此刻静悄悄的,甚至比洞外的黑夜更加寂静。
许久之后,怀王收起那不知看向何处的目光转向孟小凡,他微微笑着说道:“我命不久已。”
孟小凡大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怀王按住,他瞪大双眼看着怀王,希望怀王告诉他这样说只是玩笑而已。
怀王依旧笑着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当年侥幸未死但我的身体却留下了不可治愈的隐疾,若不是修习了九玄大法恐怕也活不到今日。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报仇,但就像当年那样,我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再次让我抱憾。”
说着说着,怀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凝重起来,不过旋即他又面带微笑的对孟小凡说道:“我的遗憾只能有你来弥补了。”
孟小凡望着怀王坚定的说道:“就算舍了这条命晚辈也要杀了姬轩,了殿下的心愿。等我伤好了便再闯宫城。”
怀王点了点头,对孟小凡的决心表示了赞许,“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但可惜我等不到了。”
孟小凡急道:“不会的,您一定能,要不然我明晚便去,他们断不会以为我......”
怀王摇了摇头,打断孟小凡,“只要你有这份心,我看得到看不到无所谓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决定把我一身的功力传给你。之前你吸纳了卢归元等人的内力,在江湖上已经少有对手,若是再得了我的必将天下无敌,到那时杀姬轩还不易如反掌。”
孟小凡道:“但是您把您的内力传给我,您不就......若是那样,晚辈死也不会接受。”
怀王道:“我传你内力会死,不传也会死,既然都是一死,为何要浪费了我这一身内力?只要你能替我了了心愿,早死一日半日又何妨?你身上所中之毒有些奇特,虽然我已用内力帮你逼出大半,但剩下的还需你及时自行运功逼出,不然恐生变数。但你受了箭伤,伤势虽然不重,不过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恢复需要时日,所以我现在把内力传给你正是时候。”
孟小凡道:“但我不能为了自己让殿下您......”
怀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臭小子,怎么婆婆妈妈的,本王都不在乎这一两日的寿日,你还啰嗦什么?就这么定了。”
说完,怀王不管孟小凡同不同意,将他扶起,面向自己盘膝而坐,然后两人四掌两两相对,怀王运功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孟小凡的体内。
在体内功力尽数传给孟小凡后,怀王身子一软,瘫倒在了一旁。
孟小凡得到怀王身后的内力,已无大碍,他扶着怀王不禁泪流满面。
怀王面带微笑的望着他说道:“此处风景不错,找一处向阳的地方把我葬了,生前活在阴暗中,不能死了也不见天日......你练习九玄大法时间太短,若是......若是身体有什么异样就去......我这里有地图......”怀王费力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话未说完,头一歪,就此死去。
孟小凡望着怀王脸上还未消失的笑容不禁更加伤悲。对这个既拿自己当做工具,又传授了自己绝世武功,并且还对自己多少有些疼爱的人他心情极为复杂。这个疯癫无常,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出身高贵的王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真的很不错了,他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自己处处提防,并且在生命的最后把毕生的功力传给了自己,他不得不感动。
孟小凡起初接近怀王就是奔着怀王的武功去的,在他得知卢归元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后他便决定一定要手刃仇人,为此他不惜与师父反目成仇。他以为接近了卢归元便有了暗中下手的机会,但是他错了,卢归元对他也有所防备。暗中下手不成,只有明着刀剑相向,可惜他不是卢归元的对手,当看到了怀王出手,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他费尽心机接近怀王并取得他的信任,以便学得绝世武功。
一切如他所愿,怀王教会了他九玄大法,他也亲手杀了卢归元。这之后他便想着如何摆脱怀王,因为他不知道喜怒无常的怀王会不会突然对自己不利,他要摆脱这个恶魔。
如果是他自己他可以有许多机会逃掉,但多了欧阳愫愫便没那么容易了。除了丁沐汐,欧阳愫愫便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丁沐汐他是无法得到了,所以他不能再失去欧阳愫愫。
这次去皇宫刺杀姬轩,孟小凡本就没想着一定要成功,因为一旦姬轩死了,怀王心愿了了,他在怀王那里便失去了作用,说不定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在身中毒箭回山洞的路上,孟小凡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不过他还抱着一丝希望,那便是怀王。他相信自己只要能活着回到山洞,怀王一定会尽全力救他——他现在是怀王复仇的唯一工具,而仇恨是怀王挥之不去的心魔。
如孟小凡所愿,他带着一口气回到了山洞,而怀王也竭尽全力救治了他,并且为了他甘愿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此时孟小凡望着死去的怀王,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许怀王最初确实是拿他当做复仇的工具,但相处久了怀王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并不惜为了他甘愿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孟小凡擦了擦眼泪,对着怀王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用姬轩的人头来祭奠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