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些什么？”坤天愣了愣神问道。
人皇微微叹息了一声“你果然并不知道啊。这是你曾经的前身所言，是其看到后世之时，所推断而来。”
坤天一愣“推断？”
人皇又道“太虚横帝，神岳将星。”
“太虚初始，帝皇横生，神族、古蚩将陨。”
“大道重塑，宏图远长。”
“世间变化各种大道重塑，形成全新的大道流传。”
“仙系佛缘，鬼魅蛮荒。龙腾凤舞，夜落无光。”
“飞仙，佛陀，鬼魅，蛮荒。曾经的龙腾凤舞之势，也迎来了黑暗消弭。”
人皇话语一停，道“这便是曾经的远古大战之始。”
这些话？
这是看到了‘后世’吗？
坤天心神震动，问道“后面的话难道是后世所发生的？”
人皇继续道“落日红，人未归，惊鸿绝地半月空。落日红说的便是红帝，人未归，便是我人皇。而后我与红帝陷落在这绝地之中染红的半边天！便是‘惊鸿绝地半月空’。”
绝地？！
仙墓吗？
“踏天宇，漫凡通，遥望归程入前身。讲的便是宇皇与尘帝了，从世间而来入仙墓之地。”
人皇声音低沉“红帝陨灭了，宇皇同样陨灭了，而尘帝与我一般留有残魂意识堪堪复生。”
坤天沉默了。
红帝、人皇、宇皇、尘帝。
这四位存活的怕是极悠远了。
后远古时代的人物吗？
如今红帝、宇皇皆已陨落。
人皇、尘帝复生，也算是人族之幸了。
“琉璃塔，玲珑珠，轩辕神帝过行舟。至尊骨，玄黄灯，阴阳生死印石中。”
人皇沉声道“这分别讲的是六大至宝，同样对应着六人！琉璃仙帝、玲珑女帝、轩辕神帝、蛮荒古帝、玄黄妖帝以及阴阳鬼帝！”
琉璃仙帝！
玲珑女帝！
轩辕神帝！
蛮荒古帝！
玄黄妖帝！
阴阳鬼帝！
竟然有六人？！
“前四位大帝皆已陨落，而后两位我们所在之时并未出现，至少一直以来从未发现，或许是后世诞生的人物！”
人皇再道“千秋万载如梦寐，圣帝无边觅虚无！最后这一句便是虚空圣帝的自述，预示着他终将探寻虚无之中归来！所以你出现了，我并不意外！不过显然归来的虚空圣帝已然不是曾经的他了！”
坤天低叹一声。
确实不是曾经的虚空圣帝了！
坤羽都是虚空圣帝残魂复生。
而他坤天只是坤羽的分魂，这等关系不就如同凡人的爷孙血脉之比吗？
怎么能算是曾经的那位虚空圣帝呢。
“尘帝说你会离开此地，我复生之际因你而为。本想劝你留下，不过看到你之后，我确实想多了。”
人皇低叹了一声“你已不是他了，甚至连他所拥有的天赋也看不到一丝，可惜了。不知那位坤羽是否拥有他曾经的天赋呢？”
坤羽啊！
“让你失望了。”坤天缓缓而道。
人皇随即又道“我修行信仰之道，人族信仰越盛，我的实力越加强大，不过如今却做不到了。这世间之人又有几人可知于我？又有几人会坚信信仰于我？我的复生修行也只能遵循先天石卵之能了。”
信仰之道吗？
越多人信仰人皇，他实力越强吗？
这种大道功法修行寄托于众人，所以更要守护人族来坚持自己的大道之能吗？
曾经的人皇便是如此吧。
“这世间又有几人知道平和之下的险境？就算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抗争，弱小之人只会引起恐慌。”
坤天沉声道“这已不是以前你所在的时代了。这个时代的众人在安逸平和之下，又有多少人还有热血？还有信念？你所修的信仰之道在这里怕是无所大用了。”
人皇低吟道“无所大用吗？”
坤天点头道“这世间平和，各个势力不知凡几，有所坚守与信念之人不多，多数碌碌无为之下生存罢了。”
“这世间唯一能让我知晓的信仰大概便是佛道了。佛道信仰是被称为虚无世界，凡世所遇苦难，皆是为了以后的虚无！去往完美世界，算是空泛的念想，但这般念想却是希望！”
“希望对于任何生灵而言就如同救命稻草，佛道信仰极为昌盛，你的信仰之道就算在世间怕也很难广布天下了。”
人皇轻叹一声“曾经的飞仙、佛陀、鬼魅、蛮荒四大信仰，如今便只有佛陀一脉经久不衰了吗？”
飞仙？
佛陀？
鬼魅？
蛮荒？
“什么是四大信仰？你的信仰之道又为何？”坤天不能理解远古修炼之道都为何，怎么又多出了四大信仰？
人皇意识传动“多说无益。见过你，也知你会离去，我因你而复生，渊源甚深。尘帝与四闲皆将自身所修大道功法传于你，我也无以回报，便将自身大道功法传于你吧。”
人皇的大道功法吗？
坤天转念一想却是明白其意，开口道“你是想让我将信仰之道广布世间，让世人皆信仰于你，增强你的大道底蕴可是如此？”
人皇回道“正是如此，我会驻守仙墓，不会离去，虽以先天石卵为本复生，但信仰之道是我根本所修，自不愿放弃，我以众人为基，修行信仰之道，以期能够再行施展。我复生少有人知，选择之下也只有你可做到。”
修行多年，心思皆是缜密。
坤天了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尘帝、四闲不可能离去，也不可能传承人皇的大道功法。
而离去之人中，怕是只有坤天自身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会去做，但做到如何，我不知，你也勿要抱有太多希望。”坤天想明此事应声道。
人皇平静而言“我自不会强求，我之大道功法为‘众生经’，你且记下吧。”
千里疆域，浩瀚天地。
凡尘子弟蝼蚁身，千道万化受磨躯。
铮铮不灭战长戈，祛死劫难得长生。
大凡洪荒，万般法相，芸芸众生无上仙。
求一世太平，纵横无双。
掩一世沉寂，痴狂无惧。
葬一生凌烁，血染无敌。
留一生独怆，此生无憾。
众生经啊！
名字普通平常，却不想正是人皇的大道功法！
人人皆可成仙吗？
这等信仰之能，真的可怕了。
这不就是相信自身之能吗？
这等信仰又怎可断绝！
相信之人何其多也，哪一位修道之人不相信自己？
就算是凡人，相信自身之能也是多数之人。
相信自己！
难怪人皇能成就帝皇之能。
“我已记下，人皇陛下你还有何嘱托？”坤天再次问道。
人皇缓缓回道“并无嘱托，只希望你若见到那位坤羽，将我所告知于你的那段话说与他知，他或许知晓，但也希望你能改变他的信念之本，当然这也只是希望。”
那段话吗？
太虚横帝，神岳将星。
又是希望吗？
坤天心神有些波动，想到与坤羽的相见，总是不会太过安稳“我明白了。”
曾经惧怕坤羽之能，是因为怕不敌被吞噬炼化。
而如今呢？
若如尘帝、人皇所言，坤羽将一切使命传承给了诸多分魂，独自求道，又怎么会再吞噬炼化呢。
但这些并不确定，坤天依旧不安。
“咱们走吧。”这时，一旁不远的尘帝开口打断了坤天的思绪。
坤天微微一怔，眼眸定了定，看着面前的先天石卵，终是拜了拜道“人皇陛下，我这便离去了。怕是以后很难再见。”
人皇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却再无话语。
随后坤天跟随尘帝缓缓离去。
走不过多时，尘帝开口问道“你们谈了什么？人皇似是极为低落。”
坤天苦叹一声道“失望了吧，我毕竟不是虚空圣帝，没有传承一丝能力。”
尘帝喃喃而语“失望吗？”
坤天点头，随即将虚空圣帝的那一段话告知了尘帝，道“这些话你可知道？”
尘帝点头“自是知晓。虚空圣帝虽然回归，但心不在人族，有何可言？”
坤羽啊！
坤天转而问道“飞仙，佛陀，鬼魅，蛮荒这四大信仰是什么？远古时期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太多太多似乎都泯灭了？”
尘帝轻呵一声，道“四大信仰啊，飞仙信仰天地之力，化仙之道，万法无边。佛陀信仰万般虚无，白骨骷髅，生之苦难，死后完美世间。”
“鬼魅信仰生死相连，人人不死，死为鬼，生为人，不死不灭。而蛮荒追求自然根本，生老病死，以体为本，长生之道。”
“古之四大信仰便是如此。”
这便是古之四大信仰？
飞仙，佛陀，鬼魅，蛮荒！
难怪，佛陀信仰传承不灭！
飞仙太过虚幻，鬼魅生死又太过虚假，蛮荒自然又太过真实！
而唯独佛陀却讲求因果平衡！人间苦难，死后完美！
有欲有求！这才是人心！
修行之人，对四大信仰了解甚深。
但凡人不同！
选择便出现了。
佛陀信仰最是符合凡人心境，才会有众多人信仰。
其余三个大道信仰，不为凡人所明，渐渐没落。
“佛陀啊！佛陀之强却不为守护吗？”坤天叹道。
既然是古之四大信仰之一，诞生的佛陀却不知凡几，可却从未在仙墓之地见过佛陀身影，若是有这些佛陀的加入，人族应是不会如此被动了。
尘帝沉默许久，缓缓而道“佛道之人并非没有助力于此，但……佛道不求杀生，以感化度化为基准，世间妖兽有被度化者成护殿神兽，但异族呢？谁敢相信佛陀的度化便能真正控制异族？”
尘帝长叹一声，又道“所以佛道之辈不是不来，而是被守护人族阻拦在外，你可这般去想，若异族被度化，进入了世间，生有异心祸害世人，怎么办？”
“若佛道之人，心有恶念，操控异族危害世人，又如何？届时怎么还能阻拦控制？这种危害的机会自然要降至最低！这世间无论有多少势力，但终究人心难测啊，异族是决不能放任至世间的。”
人心难测吗？
不能放任世间吗？
坤天似有所想，问道“哪怕有些异族心存善念，也不可放入世间吗？”
瑀侣族，虽是异族，可是世间最纯净的种族了。
这众多异族之中，也不会只有全是心存恶意的异族，终有善心的异族，就如这各个势力一般，各个人心，终有善恶之分。
尘帝轻笑一声“你修行这般多年，心智不俗，怎的还生出如此善心？人族之中有两句话便可告知于你，第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第二句‘宁杀错，不放过’！这就是人族使命，不能有任何遗漏！因为一丝错漏，便是灭族之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宁杀错，不放过吗？
面对异族便是这般结果啊！
坤天明白，人族坚守仙墓，各个绝地这般多年，这种使命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异族在人族就是天敌啊！
而人族在异族眼中怕也是如此了！
“明白了。还是感受到人族压迫太甚了。人族危机啊！”坤天苦叹道。
压力太大，只能思索别的办法。
但显然不行。
“这不是一己之力能够解决的，无论在何处，没有足够的力量，又怎么能做出决定？人族与异族争斗多年，彼此早已是死敌，一方不灭绝不会结束。有这般想法不如多多培养后辈子弟了。”尘帝淡淡而道。
人族亿亿之众，却没有想到资质天赋之辈，能征善战之辈依旧不多。
这成才的基础似是并不高深。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人族数量越来越多，修行高深之人却越加稀少了呢？难道就是因为少了生死危机，无法突破自我成长吗？”坤天将心中一抹疑惑说了出来。
尘帝回道“天地资源是恒定的，但需求资源的生灵越来越多，人族主宰世间，数量却越加庞大，分割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脱颖而出？”
“当然，没有争斗，安逸世间也是原因，两者原因而来，能够真正修行高深者自是少了。”
资源吗？
人多了，所以资源少了啊！
但这却无法真的改变！
势力不同啊，知晓真相之人也不多。
就算知晓，又有多少人在意？
人们知道未来人族将会灭亡，谁会真的相信？就算相信又如何？难道会相信这种事会降临在自身时代吗？
凡人几十载，会在意百年，千年，万年之后的事吗？
修士也如此！
有多少人会为未来不确定之事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