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峡环山而绕,出口处是在距离昆仑山东北十里外,那里有一湾湖泊。这个湖泊下游处有两条支流,从昆仑山上流下来的水尽数汇入其中,又从这两条支流流出,一条东北向的支流很宽,直汇入昆仑山北部大江,另一条支流则相对较窄,弯弯曲曲的向南通往山野树林中。十里的距离,以我当下的身体来说,要从路上走的话至少也要走小半天,但我们是顺水漂流,加上昆仑山山势高耸,水流很是急湍,我们从昆仑山顺流到此根本也没用多长时间。
湖泊的四周靠南方一半是一片绿油油的浅草地。火树峡两侧山壁高耸如削,到了这里已经变得极矮了,从山上延伸下来的石壁在湖泊西北两边变成了两处矮丘,湖泊东南两边则覆盖绿植,再往下不远处便是一大片深邃的茂林。
我和江顺游到湖边的时候,雨下的更大了。一眼望去,在一片朦胧的雨幕当中,我们身前的湖泊里早已被血水浸得通红,里面堆满了尸体,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我们一路漂来,从火树峡上方跌落的尸体一直就没有停过,火树峡的水流很急,这些尸体按理不会在这里停留,不过因为这水泊周围长满了水草,不少尸体还是被水草缠身,停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湖泊里的水会流到哪里,不过水流一汇入大江,几乎也可以说是血流千里了。
上了岸,江顺搀扶着我走向树林里。到了这里,我们才算是完全出了昆仑派的地界,因为已不属于昆仑派的管辖范围,无人问津,这片树林和昆仑山上也完全是两副景象,林中的巨树生的皆是扭乱成片,虬枝龙爪,地上的野草也是深可没腰、郁郁苍苍,一派的古老和幽暗又不乏荒芜和阴森。
在树林里狼狈不堪的走了一阵,江顺带着我到了一颗老树根下。一坐在地上,江顺开始解开捆在我左臂上的木桩,道:“我们便在这里歇息一会儿,你的那帮兄弟想来也快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时入春末,夏天快到了,这片树林中的树叶已是茂密至极,许多大树的树根都钻出地面,粗大的根藤上布满了青苔,我们头顶的这条树根虽不算太宽厚,但也能为我们挡去不少雨水。我道:“江前辈,幽云山庄的元大侠和诗琪他们先前一直和我的镖师们一起,他们不会跟来吧?”
我被囚禁在刑罚台时百里徒和何云他们便已赶至昆仑山,那时因为昆仑山被封,百里徒他们上山不得,只能在山下等候,现在看来,百里徒他们上不得昆仑山并非都是封山所致,程富海之所以遣派元锋和诗琪等幽云山庄的人与百里徒他们汇合,多半也有监视的意思了。
江顺正埋头解着木桩上的麻绳,头也没抬地道:“去那炼丹房之前我曾骗元锋他们说程兄有难,这会儿他们只怕正在应付魔教贼子,不会跟来的。”
我将脑袋靠在树根上,道:“那就好。”
听得我的话,江顺忽然抬起头,打趣笑道:“怎么了顾兄弟,难道你还害怕他们那些人么?”
我不由一阵苦笑。害怕倒谈不上,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只不过诗琪他们是幽云山庄的人,受命于程福海,而我与百里徒曾经和诗琪也算是共同患难过,眼下这种情形再与诗琪他们碰面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是以刀剑说话,所以能不见则更好了。我道:“没什么。对了前辈,那护心丸是什么丹药,药效竟如此的好。”
这护心丸的药效的确奇特,我被管书卉他们一众的剑气所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五十之多,纵然后来又顺水飘到此处,但那些伤口直到现在也没有血液流出来,我也没有感到任何体内血液流失的感觉,此时我能感到身体舒适点的地方只有心口的位置,只觉那里一直暖洋洋的。
江顺这时已将我左臂上的木桩摘了下来,正在把麻绳一圈圈的困在我的左臂上,道:“那是昆仑派的疗伤丹药,是少白道人亲手炼制的,别看这小小的药丸不起眼,关键时还是可以救命的。”
木桩一拿掉,我的左臂紧跟着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肘部更是早已高高鼓起了一大块,根本也动弹不得,但嘴上还是强笑着道:“原来是少白道人炼制的丹药,难怪这般神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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