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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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里多少个娇俏红杏,对着墙头上那根狗尾巴草。
可能狗尾巴都嫌弃萧如晖,但是萧如晖不嫌弃狗尾巴。
这么说来,萧如晖也不会嫌弃狗尾巴草。
他那根削出了头的棍子平放在墙头上,让人看见还以为他是一个人空手站在墙头上的,和飞贼小偷没两个样。
“呦!老爷!”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仆人们四散奔走,因为他们的老爷又从春湖舟上带回来一个姨娘,虽然这不知道是今年第几个姨娘,就当是瞅着园中美人的数儿,哪个都是能让萧如晖眼馋的那种女人。
嘿!当他妈的有钱人就是好!女人都贴着往上面送!
想来自己这么些年纪,也对着楼里的花魁们流了不少口水,碰过的美人儿却是不多。
他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强人所难,想当初他第一个女人还是他偷了一家大户的钱包才能和她睡了一觉,睡醒了,钱包和钱都给了那个女人。
他还记着那天他特地去护城河里洗了个澡,还换了身干净衣服。
虽然说那个女人被大户以偷钱包的罪名活活打死这件事萧如晖到现在都不知道。
或者是他知道了他也没想起来。
馋了女人的滋味,他总是想起来的。
“呦!老十九哪里去了?”
侯临搂着怀里柔弱无骨般的美人,肆无忌惮的吆喝着。
甭说他小妾多,南京城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家不是腰缠万贯,妻妾成群的?
就说南京户部尚书那个老头子,六十多了还有八房小妾,他侯侍郎年不过五十,也有一个正妻一平妻,算上今天这个不过二十个女人罢了,再怎么也比不过那十多岁的皇帝小儿吧!
“老爷!韵夫人还睡着呢,小人刚才去叫了可能没叫醒。”
“让她睡吧,正好她今夜不会再来打扰我美梦了.....”
“哼....要不是本侍郎仁慈,早就把她赶出府外给饿死了,不会到现在还养着她!”
“算了....不说这个,你去南门,找一个姓余的菜农,他此刻应该站在南门口上,挑着一根扁担,里面装的都是青菜,青菜上只有一根红辣椒。”
“你找到他,直接把他带到我卧室前,切记,一路上不管有没有人问你,都不许答话!”
“听懂没有!”
“懂了懂了!小人懂了!”
“老刘啊.....你在我侯府也有快十年了,我是信得过你,才找你的.....”
“只要你能尽快将他领到府中,明日我必定重重赏你!”
“老爷放心!小人定将此人尽快找到!给老人领过来!”
“好.....记着....出门带把刀去。”
“啊...啊?”
“带把刀去。”
“可.....可小人不就是找个人吗?再说小人也.....也不会用刀啊。”
老刘的脸色变了又变。
“不是让你用,是给那个人的,你见到他就把刀给他,懂不?”
“明白了!明白!”
“那现在就快去!”
老刘拍了拍褂子,埋着两腿颠颠的就朝着门外跑出去了。
“老爷~”
一旁的美人用小指轻轻的勾了一下侯临的手心。
“小美人儿,老爷没忘了你。”
侯临宠溺的说道。
“老爷还有些事儿,美人儿你先回屋去,老爷过会儿就去找你玩啊。”
“来人!”
一个低着头的小厮静悄悄的走到侯临身边。
“带濪夫人先回房歇息。”
“是....夫人请跟我来。”
小厮说完,缓缓向前走去。
“哎!混账东西!这边!你走反了!”
侯临在身后大声骂道。
“你个奴婢长点眼睛!小心下次老爷我挖了你的眼!”
侯临骂完,两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朝着前院走去了。
他只是没有发现,那个小厮从一开始就没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唉......”
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桌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
“我他娘的.....怎么就不知道下手轻点呢?”
望了一眼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美人儿,萧如晖只好先用帘子将自己的家伙事儿擦干净,再将腰带系紧。
他只是想别让美人叫出声来,等到舒服完了也就提着裤腰带跑了,可谁知道这美人刚烈的很,要不是他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她准能将整个府中的人都叫出来不可。
然后就被他萧如晖给活活憋死了。
萧如晖想来,那么美个人儿居然就在他手底下没了命,他整理好身上仆役的衣服,操起扔在一旁的棍子。
可能还有些回味的回头瞅了眼屋里。
门框上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韵”字。
“红颜薄命唉.....”
也不知道他是虚情假意还是触景生情,总之他就这么一说。
棍子一甩,肩上一扛,施施然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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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庆依然扛着扁担,扁担一头空一头装了满满一篮子的菜,最显眼的当属大白菜叶上的那一根红辣椒。
想来想去,这根红辣椒还是他在蜀中浪荡的时候迷上的,那段日子混迹在深山里,就算是根像样的竹笋都吃不到,要不是有个好心的老头给了他一串子红辣椒,那股辣味能让他撑着不在大山中睡着,狂奔三天三夜,最后一跟头栽到在路旁。
再被督主捡回去,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只是余庆永远忘不了被锦衣黑旗不分昼夜的追杀了整整三天三夜,一想到那是,他的手还直哆嗦。
他很怕,很怕再见到那些人。
“这位爷,你先等会儿。”
前脚刚迈进侯府的后门,连扁担都没有完全摸进后门门槛,老刘一抬手,就把余庆堵在了门口。
说着,老刘撩起下摆,将插在腰间的刀拔了出来。
“我的娘,这一路给我腿别的......”
“这位爷,这是我们老爷吩咐给你的刀,你先那好喽。”
说着,老刘就抬着刀鞘朝余庆送去。
可是余庆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得了......我给你放扁担上吧。”
老刘心里暗骂了声:你他娘的不过就是个卖菜的,得意什么啊?真不知道为啥老爷非得让我亲自去接你,随便找个小厮去不就行了吗?
也不管刀有没有放稳当,老刘直接就扔到了空着的扁担那头。
“你先从这里等会儿啊,我去跟老爷说一声。”
说完,大步流星的就朝园里走去了,走到一半,老刘还转过身来喊道:
“你找个角落先呆着!别让别人瞅见你了!”
刀晃晃悠悠的从竹篓里,余庆抬起手,轻轻摸过嘴唇上的小胡子。
当啷一声,扁担被他丢在地上,而竹篓里的菜却依旧稳稳当当的,只见他右脚脚跟一顶,刀头从他那双草鞋跟上一磕,顺顺当当的就钻进了他随意耷拉着的右手。
他将刀往肩上一扛,顺着老刘走离开的方向就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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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侯临还一手摸着美人儿的酥胸,老六斗大的声儿震得他耳朵直嗡嗡。
和美人的娇喘儿比起来,老刘这一嗓子被砍头了都不怨。
“老爷,怎么不陪陪人家了?”
“美人儿,老爷还有些事儿,过会儿就来找你啊。”
这人一精神,吃得好饭睡的好觉,往雅了说叫食色性也,可侯临是个军功出身的,大俗套一个,也就能叫唤叫唤饱暖思**了。
“那~老爷可要快些回来啊,妾身可寂寞了呢~”
不亏是舟儿上调教出来的姐儿,那一声叫唤是个男人都得酥了半身骨头。
怪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想来自己那些妻妾们,哪个不是个个莺啼黄鹂声的,哪个没让他酥过骨头?
侯临咽了下口水,手忙脚乱的将衣服套上。
“美人等我啊。”
他的手指还不舍的从美人的大腿白皙的肌肤上滑过,引得美人一阵娇笑,系紧了腰带,俩镶着玉的官靴一蹬。
“干甚么!”
侯临一脚踢开门,张嘴就喊。
“老爷!老爷!是我!”
“您让我找的那个卖菜的找来了!”
“什么卖菜的......人你找来了?哪呢?”
“我让他在后门候着呢!”
老刘咧着嘴,仿佛能看见银子从太阳下刺眼的光一样。
“你怎么让他在后门候着?快带过来啊!”侯临一听就变了脸色。
“放心吧老爷,我让他找了个黑漆漆的地方,每人瞅得见.....你怎么跟过来了?”
老刘还赔笑着跟侯临说,他一转身就瞅见那个卖菜的人靠在小院儿门口,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刀柄。
“你快滚!”
老刘还想张口训斥余庆几声,侯临照着老刘后脑勺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给我滚回去睡觉去!让那些小厮丫鬟们今晚上我没找就别来这个院!”
老刘被侯临一巴掌扇倒在地上,他正脸着地,鼻子都磕出了血。
可他连叫唤一声都不敢,侯临此时眼睛了放着凶光,吓得老刘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他连爬带滚的,屁都没敢放一个就消失在小院外了。
瞅着老刘终于走远了,侯临赶紧陪着笑,凑到余庆面前来:
“余掌班,咱甭跟下人一般见识,他要是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我就跟掌班您陪个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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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庆瞪了一眼侯临鼓囊囊的下身,眼睛里都露着刺骨的寒意。
侯临被吓得直打哆嗦,可他还是得陪着笑,然后将自己的裤子一个劲的往外薅着。
“算了......我没跟他一般见识......”
余庆压着嗓子,慢悠悠的说道。
“呦!那我谢谢余掌班了!”
说着侯临就要拱手相拜。
“你也甭跟我整这个虚礼......”
“这院儿.....没别人吧?”
“额........还有个女人......是我今天刚从青楼里赎出来的。”
“.......”
余庆阴着脸,一言不发。
“余掌班!您放心!这个女人绝对可信!”
侯临连忙说道。
“.....侯大人......这婊子,可不比读书人讲义气到哪里......”
“罢了,既然侯大人如此信任她,那我就不再多说了。”
“只是我得劝告大人一句,这坏在女人身上的事儿,古往今来可不少呢.....”
余庆一边说着,一边摸他嘴唇上短短的胡须。
“余掌班教训的是!下回我一定会注意的!”
侯临眼角挑了一下,他依旧笑着说道。
“那......厂公那里.....是不放心我这儿吗?”
“什么厂公?”余庆的声音变得阴狠了一分。
“是我不放心你这儿的事儿,所以特地想来问问你。”
“干督主何事?”
“侯大人说话还是得注意点才对.......”
“是是是!掌班教训的是.....”
侯临连忙抹了一把眼睛,刚才额头渗出来的冷汗差点就流到眼睛里了。
“嘿........看给你吓的.....”
“其实,我就是不放心你,怕你被那个余归海给的条件迷了心智......所以特地来看看。”
“掌班放心!那余归海给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他的!早让我打发走了!”
“让你打发走了?他来找过你了?”
“他昨天来找的我!”
“.......你没答应他?”
“当然了!我侯临肯定是对厂.....对掌班您忠心耿耿的,就算是他开出再大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
余庆没有说话,他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之后,又眯上了双眼。
“好....我信侯大人。”
“额.......掌班不问问余归海开出了什么条件吗?”
“.........问什么呀,既然信得过大人...”
“那我就不会问。”
余庆微笑着说道。
“只是我还得嘱咐大人一句....请大人附耳前来。”
“........”
侯临听见,连忙侧身余庆耳边。
“这甭管是不是结党营私.....都跟洪厂公没有一点关系.......”
“还请侯大人以后小心些。”
说罢,余庆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侯大人还是先去陪陪你的那位美人儿吧,我就不打扰了。”
“.......”
不管侯临有些呆愣的样子,余庆转身几步就窜到了墙头上,随后越下墙去,消失在黑夜里。
“怕是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余庆一直都有一种感觉,从进入侯府后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有个高手,和他想差不了多少,一直就藏在侯府里。
“不管你侯临到底有没有收了余归海的好处.....”
“哼哼......”
余庆并没有再去拿起那根扁担以及竹篓里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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