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喝了口茶,道:“哎,提起这件事,老夫我就上火,我从头给小哥说说。大概是半年前,我有个老朋友从东边来,说是出海了,带给我一把模样古怪的短刀。这把刀的刀鞘是用沉香木做的,镶嵌了四十九颗宝石,将刀拔出,满室生寒,是把神兵利器。”
“后来他对我说,这是从东瀛得到的,叫什么天照,还说是把东瀛妖刀,价值连城。不过他因此也被人盯上了,先将这刀寄放在我这里,等他解决了这些事再来找我。哎,谁能想到五天前,我这位朋友的家人找到我,说他失踪了好久,紧接着昨晚上刀就没了。”
说到这里,赵员外的面色很难看,又道:“这汉中城今年是怎么了,过年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到现在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赵玄心听得云山雾罩,便问道:“老员外,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老员外看了看赵玄心,却不说话了,赵玄心关心浣纱的行踪,当下也不再隐瞒,取出自己的腰牌和公函,那上面有赵玄心的官职和派遣。
老员外见了,连忙站起来抱拳施礼道:“我就说公子您器宇轩昂,原来是咱们大宋的七品通判,失礼失礼。”
赵玄心扶着老员外坐下,笑道:“只是我是判贵阳府,这汉中府我没有直接提调权,不过您只要告诉我详细况,我一定会为您调查失窃之物。”
老员外考虑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其实这事我觉得有些蹊跷。过年的时候,汉中太守府里也失窃了,传闻是今年的赋税银子。”
赵玄心恍然大悟,原来丢的是税银,说白了这就是偷窃了皇杠,按照历朝历代的刑罚,都是极重的罪行,无论主犯从犯逮住就得砍了。而且丢失税银的地方官员、押运人员、看守人员全都要依法重责。
如果说到了今年开无法将银子上路运往汴京,那官家一定会追查下来,到时候知道了汉中太守在家里叫人家给偷光了,他这个官也就做到头了,而其他的人从头到尾都得掉层皮,弄不好得掉脑袋。
不过赵玄心的疑虑也大了起来:按理说税银在银库里一定是严加保护的,先不说安排了重兵,就是那银库也不是一般人打得开的。银库的结构非常坚固,天窗很小只能起到基本的采光效果,而且是用很粗的铁条保护着。大门也是铁与硬木混合装订起来,司库的两个人一人一把,需要对开。
除非。。。赵玄心忽然觉得,如果是浣纱用她的青竹棍全力一击,也许可以破开库锁。
想到这里,赵玄心有点沉不住气了,浣纱这女孩没啥心机,做事全拼自己的喜好,这类人你说不清楚她是好是坏,只能说她太纯洁,纯洁的什么都不懂。如果,她被人利用,就像上一次被凌落花和勾夫人利用一样,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就算武功再高,除非到了当年达摩祖师那个境界,一苇渡江。否则这世俗上的规矩你得遵守,六扇门体系内拥有大量的资源,其中就不乏高手,如果浣纱真的盗窃了银库,把汉中府今年的税银全都偷了,这罪名足够派出大量六扇门高手来围剿。
赵玄心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他必须插手!
当下,赵玄心问道:“老员外,这事可是天大的,确实棘手。那你府上这把妖刀天照可有眉目了?”
老员外唉声叹气道:“这不是吗,我刚找了咱们汉中城里最大的帮派,他们可是盘踞在汉中上百年的大帮会了,手眼通天。”
赵玄心听了,问道:“哦?莫非就是刚才那两个汉子?”
“对对,他们就是汉中天狼帮的两个小头目。”老员外忙道。
“天狼帮?”赵玄心疑惑的摇了摇头,显然是没听过。老员外连忙解释道:“天狼帮是咱们本地的叫法,外面的人好像喊他们西河门,也有喊八卦门的。”
赵玄心一听,想起来了,在汴京时,秦钟山曾说起过秦岭一带的门派,其中就有八卦门,八卦门中有三门绝技,一是八卦游掌,而是八卦刀法,三是伏羲八卦后天心法。
赵玄心笑道:“好好地八卦门,你们怎么喊他们天狼帮呢?”
赵员外一听,又是叹了口气,道:“哎,当年老门主在的时候,这八卦门可是个很好的门派,人虽然不多,可受人尊敬,对咱们普通人也是好得很,而且有时候还帮助地方上对抗一些山匪什么的。可惜好景不长,几年前吧,老门主死了,新门主是他的儿子,叫裴敏,自己给自己叫了个外号,什么天狼手裴敏。你还别说,这小子真有两下子,方圆几百里都被他打边了,去年在秦岭约战二十三个门派寨子,他得了个第一,自此就以天狼做了名号。”
说到这里,赵员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忙命人准备晚饭,赵玄心要推辞,可老员外执意要他们留下,推辞不过,也就随了主人。
赵员外又道:“咱们继续说,这个裴敏,啊,也就是裴天狼和他爹就是两种人,这小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偏偏跟官服沆瀣一气,他把个好好的八卦门能得乌烟瘴气,许多地痞流氓都加入了八卦门,我们都喊他们天狼帮了。”
赵玄心道:“那你还找他们帮忙?”
赵员外道:“这个还别说,裴天狼这小子虽然坏的流油,却是个将信用的主,他要是答应帮你,绝对会出全力,不过我可是给了他们百两黄金作为酬劳的。”
“哦?”赵玄心奇怪了一声,心道:看来这个裴敏有点意思啊,我免不得得去见见这小子,像他这种地头蛇办起找人的事来比六扇门还好使。
想到这里,赵玄心道:“这八卦门在何处?”
赵员外道:“城东十五里,有座庄园,那就是裴敏的住处,这小子好多事也都不过问,整天在庄子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赵玄心默默记下,不多时天色就黯淡了,员外和赵玄心几人就在家中饮酒。
喝酒的时候,赵玄心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思来想去,赵玄心决定想要去拜会一下这个天狼手裴敏,作为一个地方上的大帮派,其能量是可想而知的,如果能从他那里得到消息,那可是让自己占了先机。
根据那个小团练所说,盗窃赵员外家的是个女飞贼,而且看意思连来汉中城经常被盗,脸税银都没了,如果案犯是同一个人,那么此人的伸手绝对了得。
要是浣纱,绝对有这个实力,但赵玄心还是觉得此事应该不是浣纱干的,可从哪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高手呢?而且偏偏是自己来到汉中前后发生呢?
这一系列问题赵玄心一定要弄清楚,反正左右也要等待浣纱,干脆就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从赵员外家出来后,已经是三更时分,赵玄心三人骑上了马就朝着自己的客栈而去,寒冬时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能偶尔见到一个打更的路过。
一阵风吹来,乌云遮住了月亮,四下里黑了下来,赵玄心忽然眯起了眼睛,朝着前一个巷子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