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结束,李佩芷重新安排了衡山派内的事务后,便邀请赵玄心等人等衡山主峰望月台之上,设宴款待。
此时月上中梢,雾蒙蒙之中,却飘起了细雨。
赵玄心举杯对月,眼望那云雾飘渺的群山,如此美景良辰,不由得感叹道:“人说衡山奇秀,潇湘夜雨天下美景,诚不欺我,佩芷,我想要在这衡山之中选一块地方作为我开山立派的宗门,不知道佩芷师姐允许否?”
李佩芷喜道:“欢迎之至呢,如此我衡山派与你李真人更加亲近了。”
赵玄心与李佩芷四目相对,此中情意自不必多言。柳如烟在一旁看得真切,却只是笑了笑,倒是樱花站在柳如烟身旁,冷眼看着李佩芷,隐隐竟有一丝杀气。
“嗯?”赵玄心侧过头来看了樱花一眼,樱花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露出一丝杀气。
赵玄心的脸色缓和了一下,与众人举杯邀月,酒过三巡后,夜间的雾气更浓,不过这望月台上到没什么雾气,是块清净之地,蒙蒙细雨飘飘扬扬弥漫在空气内,混合着泥土与树叶、山中草药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安然若泰。
忽的,李佩芷新任命的副掌门开口笑道:“如此美景,可以舞剑助兴!”
众人听罢都道好,副掌门命弟子多点了火把,亮子油松等物,顿时整个高台之上亮如白昼,与当空之中那轮巨大的明月如此的相得益彰。
一男一女两个女弟子取出佩剑,又有几名弟子操琴、吹箫、弹琵琶等乐器,一时之间悠扬顿挫,剑影缓缓闪动,两人踩着步点对舞起来。
一曲终了,众人抚掌大笑,纷纷道好,却听副掌门笑着道:“不知赵真人可赏脸?”
众人全都跟着起哄,就连秦家兄弟、风林和墨麟也都呼哨起来,要赵玄心舞剑。赵玄心呵呵一笑,看了看柳如烟,柳如烟笑道:“你看我作甚?咯咯咯,倒是我也未曾见过你舞剑呢。”
李佩芷也道:“赵真人,您就舞一段如何?”
赵玄心长笑一声:“哈哈哈,好好好,还请佩芷师姐借我潇湘剑一用。”
李佩芷一抬手,潇湘剑飞出落在了赵玄心的手中,赵玄心轻轻走到了台中。顿时周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赵玄心一身道袍,头上梳了发髻,用玉簪别了,脚踩麻鞋,一手持剑,另一手缓缓抚在剑柄之上,一派仙风道骨。
缓缓地,悠扬的笛声传出,却原来是李佩芷亲自将吹箫。而后古琴之音也到了,却是柳如烟将古琴横放在身前,拨动了琴弦。
这两女一个成熟英武,红似火焰,一派掌门!
另一个则是温婉聪慧,清丽如水,女中诸葛!
此时琴箫合奏,将望月台上的气氛烘托到了顶点!赵玄心淡淡一笑,轻轻抽出了潇湘剑。一道寒光闪现了一下,令月光都为之黯淡!
抬头望向了明月,赵玄心抬步,手腕轻轻翻转,挽了个剑花,道袍无风摆动,更添三分神韵。
随着琴箫之声,赵玄心将剑鞘一抛,那剑鞘落在了一块巨石之上,没入巨石三寸。而后赵玄心哈哈一笑,左手一抓,自己的那杯酒被他虚空抓在手中,抬头再次望月,不由的气动山河的长啸一声!
剑锋随手舞动,剑光耀八方!观看的众人无不惊叹!
一段激昂的乐曲后,开始变得缓和悠扬,赵玄心也将动作变缓,脚踏七星,道袍飘扬!
他一边舞剑,一边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他举起手中酒杯,做邀约状,步履略有蹒跚,仿若刚刚喝醉。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赵玄心身形放到最缓,潇湘剑似乎停止在了那一瞬间,众人全都屏气凝神,被他的词曲与动作完全吸引。
忽的,赵玄心猛然一动,长剑闪烁骇人光芒,身形急转,口中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随即剑舞连连,身形变幻之间,声音又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家!”
“哈哈哈哈哈!好酒!”赵玄心迎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吟唱至此,满座默然,有的露出了神往之色,有的则是唏嘘,还有的则是伤感。柳如烟已然泪流满面,而李佩芷则是满眼的小星星看着赵玄心,她可不知道这位杀人如麻的道士还有如此情怀和才学!
赵真人心里明白,这可是盗用了东坡老先生的词啊,不过这里不是以前的大宋,而是一个新的世界,盗用一下应该不会出事吧。
收剑,赵玄心有望向明月,缓缓道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罢,赵玄心看向了柳如烟与李佩芷,露出了微笑。
所有人都站起来,副掌门抚掌喝道:“赵真人,才华横溢啊,没想到您还是个文武双全之人,令人好生敬佩。”其余人也都附和。
墨麟的表情最有意思,形容不上来,反正是古怪的不行,他自言自语的道:“这小子的词就算是当今最著名的词曲家也难出其右,能文能武,天下奇才啊。”
看向赵玄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还有几分期许。
赵玄心此刻却与别人的感触不同,他没说什么,只是取了酒葫芦来,默然走到了一旁的角落,望着头顶上的明月,依旧沉浸在莫名的感觉之中。
如今他道心弥坚,本不会生出如此之多的感怀,要知道,他赵玄心由武入道后,练得是无情之道,正是天道无情,大道无私,我道亦无情。
可思绪被远在不知哪个时空的家人羁绊,赵玄心长叹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望月台上的熙熙攘攘,而是手持木杖缓步向后山走去,再一次来到了那日的悬崖边,望着明月独自饮酒。
赵玄心心中道:我元神成后,知晓了自己的成道之路,乃由武道练就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方可成为‘仙’。这此中要斩断善恶两念,七年时间,我以杀伐斩断善念,做了多少血流成河的事情,更不惜将阿莹一家族人灭族。如今我自认为善念已斩断,却生出了思念上一世的念头,实在是心魔还未净啊。
正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赵玄心回头,原来是李佩芷与柳如烟两女走来。
赵玄心笑道:“你们不在那里饮酒欢乐,来这里作甚?”
柳如烟却拉着李佩芷的手走到了赵玄心近前,道:“夫君,我想咱们以后就在衡山隐居了,不如过几日就把你和李姐姐的婚事办了吧。”
赵玄心听了一愣,苦笑道:“如烟,你又来捣乱。”
李佩芷满面绯红,不言语,却也不拒绝,都看得出李佩芷的心意,柳如烟将赵玄心的抓起,道:“夫君,你那一曲似在思念亲人,你曾说你来自很远的地方,也许一辈子回不去了,那我们在这里快快乐乐的活一生岂不是很好?我不希望你有一点点的不高兴。”说着,三人的手附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