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联姻做为一个时代的产物是必不可少的,对于一个国家的利益而言,牺牲一个女子的一生来换取几年的安定是绝对划算的,只不过委屈的就要属当事人了,因为结果会毁了她们的一生。
金苓公主是三王爷的独女,也是当今天子的同族妹妹,同时她也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只不过美的有些冰冷,美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可能世人都喜欢美女,看到漂亮的女人也都会下意识的多去看上几眼的,但有一种人的美却是你无法亲近的,就像嫦娥,即使知道她很没,可是却无法仰望,这种美似乎只配得上天上,是凡人无法亲近的,而金苓公主就属于这种人。
月下,庭院里,一张古琴似乎在细数着她的忧伤,让人听了不禁断了愁肠,那一连串的曲调又像一个故事,一个满是疮痍却又让人心声怜惜的幽怨故事。
“还放不下?”一位衣容华贵的老者走到了庭院当中,对着抚琴的金苓公主说道。
“如何叫放下?本已无路可走。”金苓公主冷笑着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就像她自己,即将缺失,也即将渐行渐远。
“有些事情是父亲无法主宰的,你要明白。”那老者正是金苓公主的父亲三王爷,同样的无奈让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
弦断了,好像连这张古琴都不想再弹奏出如此忧伤的曲调,所以它宁可选择了毁掉自己。
“唉,也许这就是我的人生吧。”金苓公主看着眼前的断琴又发出了哀叹。
冰冷的寒风,枯萎的树木,让这个隆冬显得更加凄凉,而老天似乎觉得这份压抑尚且不够,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下起了大雪。
雪,本是纯洁的象征,可是现在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下雪了,到屋子里去吧,今晚是我们父女的最后相处时间了,明天一早送亲的马车就会来接你了。”三王爷道。
“有什么区别吗?没有了向往的屋子与这寒冷的庭院又有何分别?”金苓公主的话已经没有了感情,与这凄凉的场景已汇聚在了一起。
“总之现实就是现实,不接受也没有办法,保重身体吧。”三王爷转身离去,而在那一刻,他的一滴泪也滴在了地上,融掉了刚刚落到地上不久的雪花。
无奈,每个人都有无奈,尤其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可能远远要比寻常百姓要多得多,而唯一解决无奈的方法也似乎只有一种,那就是无条件的接受。
现在院子里又只剩下了金苓公主一个人,她看着月亮发起了呆,在这最后的一晚看着孤独的月亮明显只会让自己徒增伤悲,可是她就是要看,而且要看清上面的一草一木,看清嫦娥仙子的愁绪与孤独,也看清这污浊的世界。
“看来我们的经历真的很像。”这是金苓公主的今晚的最后一句话,是说嫦娥也是说她自己,随后她便收起了断琴也自行回了屋。
对于公主的出嫁总是隆重的一件事情,而且又是政治联姻这种事皇帝更是不敢怠慢,自半年前就已经传出了金人虎视眈眈欲将南下的消息,所以这场联姻的结果就更加重要。
迎亲的马车已经到了,为了这场联姻皇帝特意叫人定做了这架马车,华贵但不俗套是这辆马车唯一给人的感觉,因为到了这个他们这个层次,金银翡翠也已变成俗物了。
一阵喧哗声过后,金苓公主便披着盖头走了出来,她的这条路还很遥远,需要赶上几天的路程才能到达金国的地界,为了能够赶上婚礼的吉时,这帮护送的侍卫也是倍加谨慎,绝不敢半分疏忽。
又是一个十五,月已圆,京城醉仙楼二楼的包间内,两个酒鬼已经喝了整整一天,但是这是两个可爱的酒鬼,他们每隔一个时辰都会要上十坛酒,而且总会规矩的多给上几两碎银,这无疑是让每个开店的人都喜欢的顾客,所以即使夜已深,也没有人愿意撵走他们,像这样的活财神并不多见。
“月圆了。看来我们定的这个日子还不错。”中村看着窗外的圆月说道,随后一坛酒就已下了肚。
“确实月圆了,可是有时候月圆也不见得是好事。”钟罄笑道,也是一口气喝下了一坛酒。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相貌俊朗又很有风度的人,六扇门总捕头杨韧!
“你邀请了他?”中村问道。
“我可不会给自己凭白找麻烦的。”钟罄耸了耸肩道。
有时候麻烦并不是自找的,它也会自己送上门来。
杨韧笑了,钟罄果然是钟罄,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已知道了自己的来意,和一个聪明人讲话,总是会剩下很多唾沫的。
“你可知我为什么事而来?”杨韧已经坐到了钟罄旁边,笑呵呵的问道。
钟罄叹了口气道:“能让你这种身份的人在深更半夜来找我,又是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肯定是大麻烦。”
“哦?可是到底这麻烦有多大你可知晓?”杨韧道。
钟罄摊了摊双手,显得很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麻烦的事情总是会浪费很多时间的,我宁愿用这些时间多喝上几坛。”说罢,又是一坛酒下肚。
杨韧笑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外面一摆手,而不久后店小二就又搬来了十坛酒。
“这是我家里窖藏的参酒,你绝对喝了不会后悔的。”杨韧指了指地上的酒说道。
可是钟罄却笑了,笑的很是滑稽,他没有动,也没有去揭开酒坛的盖子,而是继续喝起来自己眼前的酒。
“哦?难道一个酒鬼会对美酒没有兴趣?”杨韧好奇道。
钟罄抹了抹嘴角处的酒道:“说实话我是十分想尝一尝的,可是我也知道吃人家嘴短的道理,所以我怕到最后喝的不是美酒而是麻烦。”
杨韧又笑了,他笑这钟罄真的很执着,可是他也是个执着的人,这坛麻烦就算强灌他也是要给钟罄灌下去的。
现在酒已经打开了,一股浓浓的酒香也随之散发而出,杨韧拿着酒坛在钟罄跟前晃了一下,随后自己一饮而尽。
“果然是好酒。”钟罄已经开始舔起了嘴唇。
“那这麻烦你喝不喝?”杨韧问道。
“不喝。”钟罄的回答也很干脆。
“那我看来只能用另外的方法让你喝了。”方下了酒坛,杨韧接着说道。
“可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也没人可以逼我的。”钟罄道。
这是两个聪明人的对决,而无非看两个聪明人的对决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所以不管钟罄喝不喝,中村已经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继续看着两个人的表演。
“没有人可以逼你,可是这麻烦你却非要去惹上一惹。”杨韧道。
“那是为何?”钟罄不解。
“因为你是个讲信用的人,那你当日在我宅院里答允我的事就应该兑现。”杨韧正色道。
钟罄一愣,然后无奈的摇起了头,终于他打开了一坛酒,喝了起来。
“哈哈哈,早知道用这招我就可以省下这十坛酒的,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啊。”看着钟罄一饮而尽的样子,杨韧开起了玩笑。
“说吧,什么麻烦事要找到我?”钟罄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金苓公主你可知道?”见钟罄已开始问起了自己问题,杨韧也直接转向了主题。
“知道,恐怕应该没有人会不知道吧?后天应该就是他与大金国铁骑大将军完颜永瑞成婚的日子。”钟罄道。
“可是这场婚却一定结不成。”杨韧道。
“那是为什么呢?”钟罄不解。
“因为就在昨天,金苓公主凭空消失了。”杨韧眼神变得很犀利,可能连这句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新娘消失了当然婚就结不成了,钟罄终于明白了杨韧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他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凭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难道人还会隐形吗?
“过程。”钟罄接着问道。
杨韧很满意钟罄的问话,因为他已经开始不再跟自己废话了,当他说话简练的时候无疑也就是他开始认真的时候。
“护送迎亲队伍的全都是在御林军中精挑细选的,也都是武功卓越的人,其中领头的正是我手下的四大名捕之一的玄武将军。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杨韧道。
钟罄点了点头,玄武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多少年来也协助杨韧破获了不少案件,可以说杨韧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玄武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那到底金苓公主是怎么凭空消失的?”钟罄又问道。
杨韧叹了口气,似乎接下去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或者说他即使说出来钟罄都有可能不会相信。但是终归他还是说了:“前天迎亲队伍已进入了金国与我国的边界地,中间只隔着一条长河,河的两边则是两条大堤,若想去到对方地界只有从堤上绕过去。由于这几天积雪连连,那边的路也甚是不好走,玄武将军见时间还能赶得上,也就暂且扎了营。”
“嗯,玄武将军做的没有错,那种情势下若是急于赶路,恐怕夜间会发生什么意外。”钟罄赞同道。
杨韧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呵责玄武将军的意思,可是离奇的事情也正是这样发生的。当夜本来就是十分寒冷,所以将士们也就集中在了营寨中取暖,直到后半夜才敢沉沉睡去。可是在外面传来了一阵马嘶声。”
“马嘶声?金苓公主就是这个时候消失的吗?”钟罄打断了杨韧的话。
“对,当玄武跑出营寨的时候,发现了金苓公主的那架马车,可是马车已经上了堤,朝着河的方向冲了去。他以为金苓公主想要自寻短见所以赶紧叫醒了将士们准备去营救,但只是瞬间的功夫,突然在空中河的上面飘起了鬼火?”
“鬼火?那河与堤坝之间的高度有多少?”钟罄皱眉道。
“十几丈,所以我才会说悬空。”杨韧道。
钟罄不说话了,他在努力想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但是再怎么想他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那接着呢?金苓公主的马车又怎么样了?”片刻后钟罄问道。
杨韧深吸了一口气道:“奔向了月亮,凌空奔向了月亮。”
“什么?”钟罄怀疑的看向了杨韧的眼睛,对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不似是开玩笑,而杨韧也完全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
杨韧看出了钟罄的质疑,对于这件事他也只剩下苦笑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又要让别人怎么去相信呢?
可是这确实是事实,因为看到的不只是玄武等人,就连堤坝下的农户们也看到了这个场景,甚至传出了嫦娥奔月的故事。那么多双眼睛看到的,总不会有假了吧?
“现场呢?有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东西?”钟罄问道。
“没有,即使有也已经找不到了,那边的雪比我们这边可是要大的多了,即使遗落了东西也会很快被覆盖的。”杨韧干脆的答道。
那这件事就真的是个大麻烦了,没有任何线索还被说的神乎其神,钟罄不觉眉头皱的更加紧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既然从杨韧的话中分析不出什么,那钟罄只能亲自去现场查验了。
杨韧又无奈的笑了,他摇着头说道:“不是我们,而是你。恐怕我是跟你去不了了,这件事已经传到了金国那边,完颜永瑞做为大金国的将军知道自己的新娘不见了自然是十分恼怒,而且派人向我们下了战书,现在离春季的到来尚有不足一个月,待到天气转暖的时候,若还是找不回金苓公主,恐怕就会兵戎相见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必须要留在这里守护皇帝与京城的安全。”
“那中村你与我一行吧。”见杨韧没有了机会,钟罄索性找到了一旁悠哉喝酒的中村。
可是中村的表情又让他失望了,只见他事不关己的笑了笑说道:“麻烦是你喝下的,我可不会去管。”
这回钟罄的心可彻底凉了,他无奈的又打开了一坛酒,反正麻烦已经喝下,那就不如索性喝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