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明月,树影婆娑。
“冷”是杨本泽现在唯一的感觉,不是天气,而是因为那句话,让他感到浑身冰凉!
蓝莹莹此时美得不像人间之人,绝对不是天上仙子,而是堕仙精魅。
“你能说的明白点吗?要借我什么?”杨本泽也冷冷说道。他心中暗道:“难道是借我性命了?”
“你跟我来!”说话间蓝莹莹绕过吊脚楼,盘旋上山,杨本泽只能跟上!
上到半山,有一处平台,平台上只有草房一间,草房旁边立着一块石碑!周围树木茂密,如果不是走到这附近,根本看不出这树木掩映下的平台!
蓝莹莹没有进屋,而是径直走到石碑前,跪倒,双手合十,低声说道:“爹爹,可要保佑孩儿啊,明日要有一战,可是我没有把握,只能冒险一试。您在天之灵保佑我闯过这个难关吧!”
杨本泽在蓝莹莹后边看着,感觉她对着一个空石碑念念叨叨很是奇怪。他倒是孤陋寡闻了,因为在苗家,横死之人不可进祖坟,只能单独埋葬,而且苗人死后埋葬,不会堆砌坟茔,只用土将棺材盖平即可,然后立上一块石碑,苗人没有文字,自然只能是无字碑!
他听出蓝莹莹是在祈祷她死去的父亲保佑她,似乎她要去干一件很危险的事!
蓝莹莹祈祷完毕和杨本泽走进草屋点上油灯,此时狭小草屋,一灯如豆,一男一女在炕边相坐对视!
蓝莹莹叹气说道:“你也知道,明天我该参加最强弟子的选拔,我练功虽也勤勉,但在这些弟子中却并不是最厉害的!而我们这五仙教和别的门派不同,一旦动起手来,败的那个就是九死一生!”
杨本泽点点头,说道:“是啊,你们这都是毒物,出手就会伤人,做不到点到即止!”
蓝莹莹似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继续说道:“但是我又不得不战,只有获胜一条路可以走,我只有赌上性命去拼!”
“我修炼了一门武功,可以用内力将体内之毒挥出伤人!但是寻常的毒,毒性不够,我教中人又大多辨识各种毒性,都配有解药,所以我只能用这寒冰极玉蟾的毒!”
杨本泽心中想着:“原来是借这破东西,吓我一跳!”嘴里却说道:“你说的不错,可是你怎么把寒冰极玉蟾毒放入体内呢?”
“自然是我也服下此毒!”
杨本泽摇头道:“你曾说过寒冰极玉蟾毒无药可解,你以身试毒,不是和自杀无异吗?”
蓝莹莹说道:“没办法,我只能试一试,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杨本泽也叹气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蓝莹莹道:“你身中此毒,毒液已经在你身上,你又是不畏毒体,便已经将此毒稀释中和了,我服下你的血液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杨本泽心中一惊,心道:“我不是什么劳什子不畏毒体,只是用极阳神功真气压制寒冰极玉蟾毒而已!你这小娘皮吸了我的血,要是立刻毒发身亡可怎么办?”
他心中碎碎念道:“你死了,我这金蚕蛊可怎么办?”又想到和《极阳神功》一起得到的那本《毒经》,心中暗骂道:“什么破《毒经》连金蚕蛊都不会解,还敢自称毒经!”
杨本泽这样想,确是小看了这写了《毒经》的前辈了,这《毒经》作者便是一名女子,名叫王楠,她一生极为坎坷,幼年时母亲被父亲殴打致死,长大之后又嫁给了不良之人,最后不堪虐待,只得离家出走。
幸运的是得遇名师收留,她感师傅恩德,一直在师傅膝下服侍。她师傅便是一名毒王,后恩师仙逝,她了无牵挂,便想将师傅功法发扬光大。她遍走大城小村,名山丘陵,所到一处便要收集当地的毒药偏方,然后研究下毒和破解之法。
有一日,她来到了苗疆,见这里虽然民风彪悍,却极少有殴打妻女,抛妻弃子的事情发生。和当地妇人混熟之后才得知,当地妇女都会炮制一种蛊毒,用在丈夫和情人身上,这种蛊毒便是这金蚕蛊。
王楠知道后,开怀大笑,又掩面而泣,想起自己身世,若天下弱女子都有这种蛊毒多好,世间将减少多少悲剧!
于是她便在金蚕蛊上备注:无解。也许她也明白毒本无错,错在用毒之人的道理,她只是不想世上男子知道了破解之法,让苗女也陷入这种苦难之中罢了!
杨本泽脑筋乱转,心道:“虽然我不是不畏毒体,但是我真气压制那寒冰极玉蟾毒,也将毒性减弱,未必不能让她无事!反正她死了,我也要跟着陪葬!”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蓝莹莹以为他在害怕,便开解他道:“你以为我要你全身血液啊,只要几滴便可!”
杨本泽“啊”了一声,并没有放松心情!
蓝莹莹呵呵笑道:“那你是担心我喽,呵呵,也好,我若死了,你身上蛊毒立刻发作,咱俩在这草屋也当回生死鸳鸯。”她本也是少女,第一次说出这等话来,话一出口,不禁面色一红!
本来鬼魅般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红晕,显得整个人都有了生气,人也越发好看起来!
杨本泽瞪着她,感受到她从没有过的一丝羞怯,看的也是呆住了!
蓝莹莹看他盯着自己,也没有不悦之色,只是转过半边脸去!杨本泽回过神来,心想:“不要被她迷住心神,我即便将我的秘密说出,也阻挡不了她明日的比武,该来的还会来,只有赌一赌了!”
想明白了道理,杨本泽说到:“那事不宜迟了,我该怎么做?”
蓝莹莹道:“我先服下你一滴血液看看能不能抗住,即便不能克制住毒性,估计中毒不深说不定也有转机!”
蓝莹莹取出一枚丹药服下,便是那一日给杨本泽服下的那种丹药!然后她取出匕首,杨本泽连忙道:“我来。”蓝莹莹以为他是害怕自己下手过重,说到:“放心,我只取一滴!”
杨本泽心想:“我是怕你感应到我的内力罢了。”嘴上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看着你用刀就心虚!”
蓝莹莹看他如此说了,也不勉强,将匕首递给他。杨本泽接了匕首也没犹豫,在自己左手食指指肚上一划,皮肤割开,一滴鲜血残留在匕首尖上,慢慢的指肚之上也有血珠涌起!
杨本泽将匕首递还,蓝莹莹也没犹豫,伸出舌头将匕首上的血珠抹在舌头上,抿一抿嘴,和着唾液一口咽下!然后盘膝坐好,闭上眼睛,五心朝天运起功来。
杨本泽坐在炕边,斜着眼睛,望向她,静待她的变化!时间一点点过去,杨本泽望着蓝莹莹的脸,心中想着:此时蓝莹莹有任何癫狂的行为和表情都不会意外!甚至还想万一蓝莹莹将自己推到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脑子里千算万算,想出一切可能,然而蓝莹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
杨本泽看着蓝莹莹的美丽面容,却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和欣赏之意。蓝莹莹还是保持那个姿势,若不是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杨本泽甚至认为她已经死了!
杨本泽感觉度日如年,但时间还是一点点过去,他用指尖相碰计数,又过了半个时辰,蓝莹莹还是没有动静。
杨本泽心道:“坏了,难道她成了植物人?”一念至此,他挪到蓝莹莹跟前,伸出右手颤巍巍的朝她的面孔摸去!
手指快要触到蓝莹莹白嫩的脸颊时,蓝莹莹突然开口道:“把你的脏手拿开!我没事!”
她突然发声吓了杨本泽一跳,杨本泽也怒到:“你没事,你可说句话啊,装什么死人?”
此时蓝莹莹睁开眼睛,活动一下胳膊,然后又起身下地,走动几步,不可思议道:“这么简单?这么轻松?”
杨本泽道:“怎么样啊?你练成了?”
蓝莹莹道:“应该是,我能感觉到那血毒已经在我体内,我可以将其催发出去,只是没想到那毒血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我驯服了。”
蓝莹莹想不出原因,只能理解成自己的极阴体质帮助了自己。其实帮了她的却是极阳神功。原来即便杨本泽是不畏毒体,但是这寒冰极玉蟾也是天地异种,不畏毒体的血液也不能将它的毒性泯灭,蓝莹莹必定会立即身死。
杨本泽修炼了极阳神功虽然并未大成,也没有将他的体质改造成极阳体质,但是那寒冰极玉蟾乃是极阳之物,两者合一,杨本泽的血自然也就如同极阳体质的血!自古阴阳相对,不能融合,杨本泽的这股极阳之血,到了极阴体质的蓝莹莹体内,自然就被隔离开来,使得她不会中毒,而且当她想把这极阳之血排出体外时也更加容易!
蓝莹莹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咬咬牙道:“也许这毒的威力减弱了,你再给我来几滴!”
杨本泽用匕首,从指肚又蘸了几滴血,蓝莹莹服下后继续运功,不多久便睁眼,说道:“又好了,看来我该试试威力如何了。”
杨本泽惊到:“怎么试?不能打我吧!”
蓝莹莹白他一眼,道:“跟我来!”
二人走出草屋,沿着山路左转右转,来到一座树下,月色之下,几只夜枭在高枝上呜呜叫着,并没有把树下的二人放在心上。
蓝莹莹也不说话,在树下运转心法,真气涌动,左右挥动双手,做出几个手决,筋脉贯通,双手对着那几只夜枭用力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