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古镇历史悠久,坐落在沅水、巫水、潕水汇合处。它起源于春秋,成形于盛唐,鼎盛于明清,以集散桐油、木材、白腊、鸦片而闻名。
是滇、黔、桂、湘、蜀五省地区的物资集散地,是湘西南地区经济、文化、宗教中心,素有“湘西明珠”、“小南京”、“西南大都会”之美称。
洪江这个名字的由来却要从五代时期说起了,当时洪江地域为五溪蛮所占据。五溪蛮族勇悍非常,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就是三国时期曾一箭射杀东吴猛将甘宁的沙摩柯了!
五溪蛮便是现在苗人的前身。后来,居住在这里的苗人自称雄溪苗人,号称自己这一支为共工直系部落,他们又临水而居,汉人便把他们住的这块地方称之为洪江了,就是共工在加上三点水的意思。
杨本泽和蓝盈盈二人从山洞出来,小心翼翼躲藏行踪,下山之后也没有在山脚借宿,辨别了方向径直往洪江去了!两人昼夜不停,再加上第二日又购得两匹健马,所以第五天已经赶到了洪江的沅水之畔!
沅水、巫水、潕水交汇于此,江面骤然变宽。只见水面上千帆过不尽,百舸争上流,一派繁荣景象。一艘艘大船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巨大木材顺流而下,直往洞庭而去。漕运是洪江的灵魂!
水上热闹,岸上自然也热闹,各种门脸店铺应有尽有,来往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杨本泽和蓝盈盈正立在江边,看这尘世繁华。江南的春天来的本就早,更何况这里比江南还要靠南一点!穿着棉衣的二人被热乎乎的暖风吹的全身燥热起来,蓝盈盈斥马扬鞭道:“走,进城里!”
洪庆楼是一座四层的客栈,雕梁画栋,气派不凡,在这洪江巨镇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销金之地,一二层是酒楼,各式南北大菜,佳肴珍馐应有尽有;三四楼是客房,据说都是仿的南京城里最高档的样式。
南京城虽在成祖迁都后,不复当年大明都城的繁华富贵,名字也改了应天而叫南京了,不过这秦淮河畔,六朝古都的气派也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这“小南京”里洪庆楼的奢华可见一斑了。
此时正有一男一女在二楼临窗而坐,两人穿着都很简单:男的是一身青布土衣,包青色头帕!女的着藏青蜡染交领上衣,印花百褶长裙,足蹬一双红底绣花鞋,此时正两腿交叠,一双小脚一翘一翘的点着菜,好不悠闲自在!
小二静候跟前,见这两位都是皮肤白皙,人品俊秀,自然不会怀疑他们不能会钞,所以任由他们二人点了一桌饭菜,价值不菲!
这二人便是杨本泽和蓝盈盈了,他们进到城里,随便买了几件应季的衣服,便进了这客栈盥洗一番。洗漱完毕正值中午,便悠哉悠哉的用餐来了!
小二记好了菜品下去准备了,杨本泽开口问道:“为什么总要大吃大喝?咱们两个人要两三个菜足以了吧。”蓝盈盈睨了他一眼,道:“要你管,你只管吃就好啦!”
杨本泽也懒得理她,自顾自的看着楼外青石板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这洪江果然还是苗家的地盘,看这些行人装束,苗人打扮的十之七八!
少顷,菜肴都搬上了桌,蓝盈盈怕他看到外面行人如织,勾起乡愁,便敲着一盘血粑鸭道:“别看啦,快吃吧!”杨本泽确实有些想家了,不过却是他那个世界的家。他收回目光,瞥了蓝盈盈一眼道:“这么多菜不如喝点酒?”
“喝酒?”蓝盈盈不会喝酒,但又不想让杨本泽看她露怯,便呛声道:“好啊,小二上好酒来!”
小二又忙不迭的跑来,报了一番酒水名。作为五省通衢之地,全国的佳酿自然少不了!这些美酒都是古名,杨本泽都不识得,蓝盈盈更是没有研究!
听得名字都甚是好听,什么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金茎露、太禧白、猴儿酿等等。听得名字都这么欢喜高雅,蓝盈盈也起了兴致,各自打了一些,都想尝尝,杨本泽自然也没有意见!
不稍片刻,瓶瓶罐罐又都摆了一桌,不管味道如何,酒香倒是扑鼻而来。菜香味,酒香味勾动二人馋虫,两个人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确实没有好好的吃一顿大餐了。
也顾不得许多,杨本泽便一口酒一口菜的大吃起来,酒味他也尝不出好坏,只是佐餐而已,倒也有滋有味。蓝莹莹见他胡吃海塞的香甜,瞪瞪眼睛,挽了袖子也要开动起来。
就在此时却有一青年,不曾招呼便拉了凳子坐在方桌一边。蓝莹莹皱皱眉头,心道:“这洪江城内,便是江湖中的大门派也不会轻易惹事,更何况何仙菱呢?不知道这人有何目的?”
杨本泽早就看到不远处这个青年在蓝莹莹身上逡巡的目光,知道此人可能是觊觎蓝莹莹美色的登徒子,却没料到这人如此胆大,竟敢径直的走来坐下,便也停下碗筷,冷冷的看向他。
只见此人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着苗人的黑色华服,面白长脸,身材高挑倒也是自有一番气度,不过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心性不定的二世祖。
不待杨本泽二人诘问,此人便摊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武器毒药,又向二人拱手行礼,便慷慨陈词起来:“鄙人孙正义,算是土生土长的洪江人。看贤姐弟举止高雅,气度不凡,好像是初来此地,遂生出结交之心,厚着脸皮过来叨扰,还望二位不要撵在下走啊!”
孙正义话虽有礼,但却表明了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又点出已经看出二人是第一次来到洪江并没有根基依靠,一番威胁警告之意不言自明。杨本泽和蓝莹莹都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孙正义话里的意思。杨本泽不知道蓝莹莹来洪江的用意,所以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便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吃喝。
蓝莹莹并未发怒,而是浅浅一笑,平静道:“多谢孙兄谬赞,我观孙兄也是气度不凡,举止有度,可见孙兄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知道和孙老爷子,那位老神仙可是一家同宗?”
孙正义闻言一愣,脑中转动,也不着急回答,而是自己斟了一杯猴儿酿,高举过眉,做出一个邀酒的动作。蓝莹莹微微一怔,而后也举起酒杯,又向杨本泽使个眼色,杨本泽会意便也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喝完酒,放下酒杯孙正义平淡道:“老神仙就是我的曾祖父,你说我们亲不亲,近不近呢?”杨本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人物,不过看孙正义自傲的样子,可见此人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蓝莹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假装,面露惊讶之色,道:“失敬失敬啊,想不到孙兄竟然是老神仙嫡孙。”孙正义听闻此言却并不十分开心,有些落寞道:“是曾孙不假,不过这个曾孙却不甚值钱啊。”
孙正义刚才自己在喝闷酒,瞥见貌美如花的蓝莹莹如同暴发户一般的混乱点菜,心生轻蔑之心,仗着几分酒意,有心过来占占便宜,寻寻乐子。不过待蓝莹莹一言点出自己曾祖父的江湖诨名后,知道对方也并非易于之辈,所以又心有怯意,不想趟上浑水,所以准备打退堂鼓了。
蓝莹莹本想这孙正义定会夸夸其谈,却没想到他会自堕威风,虽心里生疑,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忙问道:“孙兄这是何意?”
孙正义又自饮一杯,叹然道:“曾祖父已经百岁高龄,共生有三子三女。我爷爷排行老二,我大爷爷生了六子四女,我三爷爷生了五子二女,我爷爷又生了五个儿子。我父亲排行十三,我虽是家中独子,但是我的堂兄弟们一共有不到百个,这还不算那些庶出的子女儿孙。我又父亲早亡,现在我只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罢了。你说我这个嫡孙值钱不?”
原来孙正义少年顽劣,心性不定,学文习武都是不成。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因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对他过分溺爱,就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不想一场急病要了他老子的性命,族中长辈看他可怜,便也给他些差事做。
但他生性惫懒,做事往往都出些差池,在加上家族内部竞争激烈,给他一两次机会之后,便不在照拂与他。所以他每月领些家族月钱过活,便整日无所事事。他这个样子高不成低不就,所以婚事也就耽搁了,现在还都没有娶妻生子。
杨本泽和蓝莹莹见孙正义说得恳切,对他的敌意渐消,不过也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来此攀谈还有什么目的用意,也不便过多表态。三人只是喝酒闲聊,说些地方风物人情。
孙正义知道蓝莹莹有武艺在身,却半天没有套出蓝莹莹的出身来历,不禁有些气馁,正想告辞离去。却见蓝莹莹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对孙正义说道:“不知道孙兄能否引荐一下,我姐弟二人想拜谒一下老神仙。”
孙正义闻言正色道:“非是为兄不帮你们,曾祖父已经多年不会客了,我们这些平常的曾孙除了老人家召见,都只有过年过节时候才能见到他老人家。”
蓝莹莹像是早就料到如此,并不灰心,只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如果孙兄肯帮这个忙,也许小妹能给孙兄带来一场大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