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没有路,参天的大树、低矮的灌木和各种杂草构成了这里封闭的世界。杨本泽他们自然是没有提前准备开山刀之类的武器,幸好孙正义随身携带了一把短刀,便临时充当砍刀,在这深山里披荆斩棘了。
饶是孙正义有武功在身,可是长时间的挥动短刀,也累的他疲惫不堪。蓝莹莹自然是不会帮他,只有杨本泽看他累的够呛,才伸出了援手。孙正义看到杨本泽毫无技巧的挥刀,时间不长手上就磨起了水泡,可即便这样依旧没有叫苦,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暖意。
他善意的问道:“杨老弟,你不会武功吧!”
杨本泽一边挥刀一边说道:“我只是不会技巧而已,我是有内功的!”
孙正义呵呵笑道:“是了,你只会内功,什么招式都不会!”
杨本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孙正义微笑道:“这还不简单,我看你挥刀砍草,毫无技巧可言,都不如农夫粗汉,当然就知道了!”
杨本泽不服道:“是的,我确实没学过一招半式,但是我的内功还是不错的!”
杨本泽伸伸腰,喘了口气接着反对道:“不过你只说我不如农夫粗汉,我却觉得这个比喻不很恰当!”
孙正义从杨本泽手里拿过短刀一阵横砍竖削,开路的速度比杨本泽快上数倍,听得杨本泽的话,不禁莞尔道:“你觉得用农夫粗汉和你比较,你很丢人?不过确实他们比你快啊!”
杨本泽边走边揉着酸痛的胳膊说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农夫比你我都要强!”
“哦?农夫比我还强?这是什么道理?”孙正义不禁哑然!
杨本泽嘿嘿一笑道:“你可听说过卖油翁的故事?”
孙正义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自然知道欧阳修的这篇文章,已经明白了杨本泽的意思,呵呵笑道:“杨老弟,你呀,绝顶聪明,但是却真是没有练过武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只要勤练,便能做到手熟,就能水到功成!其实大不然啊!练武和干活可不一样!”
杨本泽确实没有练过招式,可是前世也知道一些武术的样子,心中也有所理解,他想反驳,不过又一想,现在驳斥他,反而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不如先听听孙正义怎么说再驳斥也不迟!
想到这里便嗯了一声,说道:“愿听孙兄高见!”
孙正义正色道:“这个道理,我也是偶然听老神仙和我们子弟说教才知道的!老农做农活成年累月,方法不对是不行的,他们的办法一定是最简单,最有效,最省力的!他们所求便是如此!按照他们的方法,是能把普通人的身体修炼到极致的!”
孙正义一刀削断数根一人多高的杂草继续说道:“可我们练武不同,练武也是一种修炼,修炼便是要逆天而行!就是要让身体突破极限,不再是普通人。老农砍柴一辈子,能一剑砍断巨树吗?老农背麻包一辈子能练成举鼎之力吗?当然都不能,可是习武之人能!”
孙正义看到杨本泽似乎有话要说,猜到他想说什么,便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修炼内功便是和老农的区别,如果老农修炼了内功肯定就能举鼎了!”
杨本泽点头,孙正义又道:“没错,老农修炼内功定是会变强,但是老农的练熟的三板斧也比既修炼内功又修炼招式的武者差得远!我举一个例子:差不多百年前有一江湖门派剑法精妙,冠绝江湖。可是后来门派中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内功无用,便只修炼剑招;另一部分和他们正好相反,只修炼内力不注重招式,你猜怎么样?”
杨本泽对着个故事似曾相识,脱口而出道:“修炼内功的胜了吧!”
孙正义道:“没错,不过也是惨胜而已。如果根据你的理解,修炼内力之后举手投足威力巨大,只要刀剑相碰,没有内力之人便会惨败,那应该会胜的毫无悬念才是!”
杨本泽若有所悟道:“孙兄的意思是,武功招式能修炼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能和修炼内力相媲美?”
孙正义附掌道:“正是!我刚说过练武就是逆天而行,拳法掌法就是能够让身体晋级的秘籍,你太小看这些前人留下的武功招式了,你以为我们练得武功招式都是凭空而来的吗?”
杨本泽这次真的有些震惊了,他连忙追问道:“那是怎么来的?”
孙正义道:“开宗立派,开宗立派,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为什么江湖之上大多都是继承先人基业,能自己开宗立派的凤毛麟角?即便是有天纵之才开宗立派,可他派中的武功都是他自创的吗?”
杨本泽隐隐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不过他不敢确定!
孙正义接着说道:“还有,各门派的武功为什么又分成了三六九等!按照你的卖油翁理论,只要是谁的武功练得久练得多,他肯定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可事实是这样吗?”
孙正义说得兴起,不再挥刀,而是站定身体。
蓝盈盈在他们后面,也听到孙正义侃侃而谈,并未打扰,不过听他说到这里时,也陷入思考!
孙正义继续朗声说道:“这个事我自己想过了无数遍,很多想法我提出又推翻了!我知道你们还想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想说有很多宗师高手能化腐朽为神奇,用最简单普通的招式,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
蓝盈盈也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孙正义哈哈笑道:“这就正是最迷惑人也最可笑的地方,为什么一套普通拳法,有的人练了一辈子,却不如大师只打一两次厉害呢?”
蓝盈盈脱口道:“因为大师悟性高,一通百通!”
孙正义点头道:“恩!”
杨本泽道:“因为大师内力高,能把每招每式使的都如臂指使!”
孙正义哼哼两声,不屑道:“你们说的都对,可却都不是最主要,最关键的,根本的原因是他们都练过高深的武功!”
杨本泽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他们练过高深的武功,改造过他们的身体,他们已经和常人不一样了?”
孙正义面露欣赏之色,坦然道:“杨兄弟果然好悟性,一点就透,我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杨本泽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高深的武功招式不单单的用起来精妙无比,更能激发人的骨骼筋络和肌肉的潜能,让肉体这个容器更加的强大!”
蓝盈盈也若有所悟道:“所以即便老农再刻苦,把身体的每一寸都训练完美,仍然不是修炼过高深武招式人的对手,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的人了,而是成了被改造过的超人?”
孙正义道:“没错,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你浸淫小门派的武功多年,大门派的高手用同样的武功就能击败你的道理,‘超人’这个词用的真好!”
杨本泽听得震惊无比,这个理论颠覆了他对武侠世界的认知,肉体都能被改造,难道还会有更高的修仙世界的存在?
一时之间三人陷入沉没,只是闷头前进,耳边听得一阵阵“沙沙”的开路声!
忽然前面没有了杂草,却有一阵腥臭传来,孙正义率先醒悟过来,低声顿足道:“坏了,光顾了和你们说话,竟然忘记了昨晚那两个煞星,我们竟是没有避开他们的方位,直接奔着东北边来了!”
蓝盈盈故作镇静道:“不要慌,活的是那老虎我们也不必害怕,毒死它便是!”
三人揣揣不安,只见一棵巨树映入眼帘,说它是巨树并不是说它有多高,而是它真的很大,巨大的树冠伸展出去居然有数十丈长,遮天蔽日!
“你们看?”杨本泽一指前方,在大树底下一头硕大的野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它身下大片的土地被染成血色,想来是失血过多已经死掉了!
此时杨本泽三人更加确信,野猪死了老虎胜了。一想到在周围一只斑斓猛虎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蓝盈盈的手心也紧张的汗水涔涔!
孙正义环顾四周,轻声说道:“好大的野猪啊,像小山似的,怕不是有一丈多长,一两千斤重吧!”
蓝盈盈,杨本泽当然也看到野猪的巨大,心中恐惧之心更甚,能把这么大的野猪杀死的老虎该是多么孔武有力,威风凛凛!
孙正义不知道是为自己鼓气,还是已经吓傻了,他嘴里念念叨叨着向野猪走去:“怎么没看见老虎,难道是同归于尽了?”
他刚走两步突然哎呦大叫起来,杨本泽心里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心道:“天杀的你个白痴,本来老虎不想理我们几个小虾米,让你这一声也给它引来了!”
蓝盈盈一把拽住孙正义的衣领往后一拉,想把他拽回来,可孙正义此时早已经站立不稳,顺势就仰面摔倒!
杨本泽怒道:“你鬼叫什么?还嫌我们死的不够快?”
孙正义跌坐在地,举手向天道:“你……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