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赵匡胤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认识宗信大师这么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溥也开始有些怀疑宗信的身份,虽然他很厉害,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赵匡胤道:“不用多想了,宗信就是一个聪明绝顶但是很不要脸的和尚而已。他的智谋绝非你这种人可以相提并论,在武功上的修为也绝非凡人所能及。不过他并不是神,还是有很多事情做不到。你可以信任他,因为宗信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但你不要相信他,这个不要脸的和尚什么话的说得出来,别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就行了。”
赵匡胤的话很矛盾,但仔细一想却又并不矛盾。宗信是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人,但这个人喜欢胡说八道,所以不要太相信他所说的话。
王溥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平时可以不把他当得道高僧看待,甚至可以不用听你的话,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跟他打起来都没事。但关键时间就必须要听他的指挥,因为他是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在关键时刻会认真的那种类型。”
“悟性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赵匡胤道:“宗信很厉害,但他太喜欢胡闹。情况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得清楚。”
王溥大概明白赵匡胤的意思,其实一句话就概括了,宗信就是得道高僧世外高人,他可以掌控天下只是不想亲自动手治理天下而已,所以宗信只会辅佐一个人登基称帝,让这个人去治理天下。
赵匡胤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为什么赵匡胤口中对宗信的评价虽然很高,但却很不是滋味?仿佛赵匡胤不肯相信宗信是得道高僧这个事实。
在王溥的眼里,宗信确实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样子和品行,但他所做的事情绝非一般和尚能做到,称他得道高僧一点也不为过。赵匡胤到底是怎么了?
“赵匡胤,你很矛盾知道吗”王溥道:“你心里承认宗信拥有得道高僧的能力,但却不承认他是得道高僧对吧。这是为何?”
“废话,他的老婆一个个美若天仙,我还是一个单身汉,我凭什么承认他是得道高僧?世上哪有妻妾成群的和尚?”赵匡胤郁闷道:“最让人生气的就是宗信才出道没多久,他竟然这么受欢迎。等我得势之后,我的老婆一定要比他更多才行,否则我不甘心。”
王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原来赵匡胤一直在介意这件事情。不过也难为他了,整天看着宗信与两个漂亮姑娘亲亲我我,作为一个单身狗,赵匡胤的内心一定积累了很多的怨恨,他能忍住不翻脸已经不容易了。
“赵匡胤~!”老一忽然骑着座狼走到两人身边,此时的幽云十八骑非常生气,座狼们也呲牙咧嘴。
赵匡胤道:“怎么……怎么了?我哪惹你们了?”
“你不是说今天会有一场大战吗?老子都还没砍够这些人就退兵了,这怎么办?”老一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没有打过瘾,他们除了把云梯震碎之外,就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偶尔挥刀砍向几个好不容易爬上城楼的小兵。这样砍根本没劲,好不容易学了这一身武功,他们不想这样浪费自己的努力。
“慕容彦超要退兵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现在出城把慕容彦超给砍了。”
“哼~!”老一道:“你当我傻啊。别的先不说,座狼们肚子又饿了,昨天晚上你带了几十人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现在怎么办?座狼们已经饿了很久,这点东西根本不够填肚子的。”
赵匡胤叹道:“我说你们也太笨了吧,现在城楼下面满地尸体,让它们自己下去吃就行了吧。你们还有时间回家升火烤肉,有什么不好的?”
“有道理,你们自己去吃,我们回家烤肉。”幽云十八骑对座狼非常放心,以他们的速度和灵活性,如果只在城门外捡尸体吃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自己也可以放心回家烤肉,前一段时间就只有馒头和小米粥,这几天可算是有酒有肉了,根本吃不过瘾。
幽云十八骑也终于明白被围城的痛苦,他们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宗信在这里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被围,反而会带着他们冲出去砍死慕容彦超和刘承祐,只可惜主人不在,赵匡胤又没有那个本事。
天涯年纪还小,而且跟着主人学习也就一年,还没有学到主人的本领,不过天涯这一交的表现还不错,竟然弄到了粮食,而且还故意等慕容彦超去到敌营的时候运粮,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整个潼关,乃至整个天下了。
王溥佩服道:“宗信大师的护法们也是这副德行,就像你说的一样,这些人真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样子。还真别说,如果不是他们骑着座狼的话,我真会以为这些人要么是山贼土匪,要么就是契丹鞑子。”
赵匡胤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倒是一惊,王溥的眼光也不错,竟然能看出幽云十八骑是契丹人。如果王溥不提醒的话,赵匡胤自己都快忘记当初这十八个契丹人是花多少钱买来的了。
“赵匡胤,咱们说一句交心的话……我有办法守住潼关,不过代价可有点大,而且我估计没有人会同意。”
“什么办法?”
“待会见了柴荣之后再说吧,现在先整理一下战场,有用的东西全部搬回来,反正座狼要吃饭。”王溥其实早已成竹在胸,只是他的这个办法暂时不敢说出来,因为他怕说出来之后会有很多人打他。
赵匡胤点头道:“那好,反正我也正有事情要报,就去南门吧。”
两人立刻从北门往南走,刚下城楼就听见城门打开的声音,十八头座狼风一般冲出城外,地上有很多尸体,而且今天全是用箭失杀死,箭失上没有涂毒座狼可以放心食用。
很快,赵匡胤与王溥来到南营柴荣的营帐之中,柴荣立刻起身弓手佩服道:“王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此计甚妙,咱们又撑过了一天。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就应该好好庆祝才是。”
此时石守信和王俊也再没有怀疑宗信的眼光了,王溥虽然务农出生,但他的脑子反应确实要比一般人快很多,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发现敌军弱点,而且立刻采取了应对方案,今天能很轻松的击退敌军,王溥虽然没做什么事,但他的位置却非常重要,若不是王溥这一计,只怕从今天开始就是硬碰硬的对决了。
王溥道:“柴大哥客气了,在下也只是略尽绵力而已。更何况王某什么事都没做,只是献计而已,真正的决策者还是柴大哥。对了,在下倒有一计,能够立刻解潼关之危但此计甚险,不知道你敢用不敢用。”。
“快快献计。”
“拆掉南墙,敌军不攻自破。”王溥出口,一片宁静。潼关之险全在于城墙坚固,如果拆掉南墙的话……只怕敌军会立刻攻入潼关,到时候死路一条。王溥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在这种地方开玩笑的话,一定会被砍头才。
“王溥,你这是什么意思?”柴荣好奇道:“拆掉南墙岂不是自掘坟墓?你竟然说这样可以退兵,怎么可能嘛?”
王溥道:“大家仔细想一想,刘承祐和慕容彦超为何要进攻潼关?潼关地小,易守难攻,此时郭大人正在长安起兵,刘承祐非但没有笼络兵力反而浪费兵力进攻潼关,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王溥的话确实震住了所有人,这个常年务农的人竟然如此睿智,今日破竹计就是他想出来的,此时发言更是语出惊人。确实郭威造反即将发兵,刘承祐应该回防或者进攻,主要目标应该是在长安和开封,为什么还会留恋潼关小地?
再细想一下,如果刘承祐进攻长安的话……潼关忽然发兵,他将腹背受敌。相反,如果刘承祐占了潼关,又在潼关布下重兵,那么郭威也就不敢进攻开封,否则潼关发兵同样是腹背受敌。
刘承祐进攻潼关难,但他只要攻下潼关,那么接下来难的人就是郭威了。只要潼关不破,长安就没有危险。
如果王溥不道出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会往这个方向想。所谓当局者迷,这些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守城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原因,只论结果。但有的时候原因远比结果更重要。
王溥献计确实不错,只要拆掉潼关南墙,刘承祐继续进攻毫无意义,即便占了潼关,也无法与郭威抗衡,到那时候他也就只有回防开封。
但是……如果刘承祐还是进攻怎么办?因为他想得到的并非保有潼关而已,还有郭信和赵匡胤体内的赤帝真元。
柴荣摆手道:“此计虽然不错,正中要害。但是不行,王溥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刘承祐真正想要的并非只有潼关而已,如果拆掉南门的话,他还会继续进攻,甚至想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你还不知道赤帝真元之事吧,待有空再让赵匡胤跟你解释一下。”
赵匡胤急得满头大汗,万幸柴荣没有答应这个方案。如果说柴荣服软,将南墙拆掉,刘承祐一定不会就此罢手,除非柴荣再交出自己和郭信。柴荣绝对不会这样做。到时候刘承祐再大举进攻,潼关没有城墙几乎就是对外开放,到时候这里所有人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