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兄稍安勿躁,秦某既然答应担任春术堂的客卿丹师,炼丹本就是分内之事,随时都可以开炉制炼,但是如今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需要先行处理。”
莫成田狐疑的看着秦双,不知道秦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暗想这会儿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比炼丹更大的?可是看秦双又是一脸的严肃和认真,也只好说道:“不知秦兄所指的是什么事情?”
秦双笑道:“莫兄不用担心,此事若是能成功,对莫兄只有大大的好处,不知可否带秦某去看望一下令尊大人?”
莫成田一愣,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秦双初来乍到,从顾及礼节出发,想去看望自己的父亲,便有些迟疑的说道:“秦兄,家父卧床也有好一阵了,如今依然人事不省,形同枯槁,只怕有些失礼……”
秦双知道莫成田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正色说道:“莫兄,我之所以要去看望令尊,一来是我身为晚辈,看望长辈是应该的;二来,我怀疑令尊并非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莫成田听了,脸色一变,随即便皱眉说道:“不瞒秦兄说,我之前也曾经想过家父中毒的可能性,可是几经检验,并未察觉家父有中毒的迹象,不过……也好,我带秦兄去看一看。”
莫成田的父亲莫雄所住的卧室,布置得十分豪华,可是一推门进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股刺鼻的浓浓的药草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在这样的环境中,再豪华的装饰,也变得了无生气和充满压抑,让人根本不想多待一分钟的时间。
莫雄静静的躺在其卧榻之上,看得出身形颇为高大,但此时整个人却犹如一具套着人皮的骨架一般,眼眶和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头发几乎掉光,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不正常的灰白色。
如果不是因为其胸腔还有微微的起伏,说明还有一丝游离的呼吸的话,任谁看到莫雄,都不会认为他还活着。
实际上,莫雄虽然看似还活着,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其实已经是在鬼门关的边缘,随时都可能气息断绝,一命归西的了。
“父亲……”哪怕莫雄已经卧榻了数月,但看到父亲这副气若游丝的样子,莫成田还是悲从中来,竟是有些哽咽起来:“秦兄,我真是恨自己为何资质如此差,从小修炼医道,却学无所成,到头来连父亲也救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老人家受苦……”
“莫兄,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秦双安慰了一句,走上前去,拿起莫兄那犹如枯骨一般的手,轻轻搭在他脉搏上。
莫雄的脉形极为迟缓无力,脉数更是三四息的时间方才搏动一次,而且其筋络均已僵直,近似于坏死,秦双知道,按照这个状况下去,不出半个月,莫雄必死无疑。
他依照之前医治荀红叶等人的方式,将一道真气灌入莫雄的经脉之内,刚一进去,眉头便是微微一挑。他已经确信莫雄就是中了化气散之毒,而且中的毒比荀红叶等人都要深。
当时朱达对荀红叶下毒,是为了能够得到荀红叶的人,所以下毒的量并不是很多,但莫雄所中的化气散毒就不一样了,这种分量的毒,分明就是要致莫雄于死地。
对于秦双刚才对于自己父亲是中毒的说法,莫成田其实是将信将疑的。
因为在莫雄病倒,无法动弹的这段时间内,莫成田因为查不出父亲的病因,所以也曾怀疑父亲是不是中了某些奇毒。
只是由于化气散的毒深藏于经脉之间,毒性又是缓慢发作的特性,不像其他毒素那般来势汹汹,所以尽管莫成田用尽各种手段为父亲检查之后,依然是始终查不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到了最后,求助无门的他甚至把父亲的病因归咎于是中了邪。
而且莫成田也认为,在丹道方面,或许自己比不上秦双;但是在医道方面,他心中却隐隐认为秦双应该不如自己。
因为他本人毕竟是从小就修炼医道,哪怕资质太差,但多年的耳濡目染和术业专攻之下,走过的桥怎么也比秦双走过的路多了。
更何况,他现在也已经是杏林道盟认证的凡级五品医师,而秦双并没有认证医师,所以在医术上,莫成田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之所以没有阻止秦双为自己的父亲看病,大部分原因是由于莫成田想到人家毕竟一番好意,他不好意思拒绝而已。
虽然表面上没有明说,但是在莫成田心里,其实是觉得秦双是在浪费时间的。
莫成田根本看不出来,端坐不动,表情未有丝毫波动的秦双,此时体内的广寒真气犹如滚滚浪潮,正在疯狂的席卷着潜藏于莫雄体内的化气散毒素。
跟荀红叶、小桐和万子明他们三个人比起来,莫雄中的毒既远比他们深,而且中毒的时间也比他们更久,这中间几乎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有效的治疗,所以化气散的毒在他体内简直就是根深蒂固。
当然,虽然莫雄所中的毒甚深,但这也只是相对于荀红叶等人而言的,对于秦双来说,这种程度的毒气根本就不算什么。
唯一的麻烦是,这些毒气一发觉广寒真气冲着消灭它们而来,竟然不是去负隅顽抗,而是纷纷的躲避了起来,拼命向经脉更深处躲藏进去,仿佛是知道它们根本就不是广寒真气的对手。
而这样一来,秦双反而就需要催动真气,一条经脉一条经脉的去搜索和解毒,不免多耗费了一些时间。
整整三炷香的时间过去,秦双始终一动不动,莫成田在旁边站的有些脚酸,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问道:“秦兄,家父中毒已深,要解毒也非这一时之功,秦兄你……”
他的意思是想劝说秦双不要再浪费时间,不要把精力耗费在做无用功上,但是他刚一开口,秦双却收回了按在莫雄脉搏处的手,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行了,颇费了一些功夫,不过总算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