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送新鲜水果的日子,信来和以前一样,大清早便顶着竹箩去寺庙。
由于那枚金叶子的关系,她现在送的水果不仅更新鲜,还载着满满的祝福和感谢。
寺庙附近很清静,而她选择了一条更为清静的小巷,这样可以近个百十来步的距离,能早一点把水果送过去。
走到小巷中间,她停了下来,心中怦怦直跳。
对面站着一个王朝男人,腰悬柳刀。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
男人面相很陌生,但说的话似乎和信来很熟。
信来当然不认识这个男人,直接摇摇头,表示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缓缓上前,道:“寺中除了王朝的那位郡王,还有没有其他王朝人?那位明公主,一般是什么时辰到寺里来?”
信来隐隐有些明白,道:“我不知道。”
男人微微一笑,道:“你不说,就会死。”
信来脸色苍白,但语气很坚定,道:“我真的不知道,死了也不知道!”
男人面色沉了下来,道:“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却不要。”
信来怔了怔,突然转身向后跑去,心里想着一定要给草儿姐姐通个信,这个男人心怀不善。
刚跑出几步,她便栽倒在地,鲜红的血从背心流出,浸染了滚落在地上的新鲜水果。
…………
大清早,杨尘和柳灰便出了客栈。
另外几个名人士子已经离了金城,他二人却执著地留了下来,并且每天都要到街上,去更执著地偶遇草儿姑娘。
“闻名不如见面。”
柳灰感概道:“以前只是听你说,尚未有甚真切体会,这次见了那女子,才知道竟是尤物!”嘿嘿一笑,又道:“尤其是那种若隐若现的野性之美,更让人欲罢不能啊!”
杨尘不屑道:“你这是小人作派,我的话竟还敢质疑。”
柳灰不以为忤,促狭道:“昨夜你辗转难眠,可是在用手?”
杨尘哈哈大笑,道:“俗了,我那是自乐耳!”
柳灰亦大笑,又叹道:“可惜那女子名花有主了,还是了不起的主,不然我也舍去两颗牙,给不及兄牵牵红线去。”
杨尘不以为然,道:“有主又如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我不过是想再欣赏一下美色,又不跟谁抢人!”
柳灰点头道:“是也是也,你我这番雅趣,真没几人能知解。”又叹一声,道:“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寻了几日竟连个踪影都没寻着。”
杨尘大手一挥,道:“此番过程便是妙事儿,能不能寻着又是另外一说,且行且乐吧。”
柳灰点头称是。
二人行至某转角处,迎面走来一位身着筒裙的微黑男子,用王朝话问道:“两位先生,你们是不是在寻找一位王朝女子?”
…………
信度国皇宫东门,流出一顶华美小轿。
阮秀秀坐在轿中,眉头紧皱。
阿三正式向信度皇帝莫由提亲,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虽然她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莫由皇帝显然对和婆罗多国联姻有些心动。
小轿在阳光下向寺庙方向流去。
随着皇宫越来越远,寺庙越来越近,阮秀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挂起了微笑。
经过几日的接触,她有些喜欢那位草儿,虽然看到草儿和路小石在一起时,心中总会有些酸楚。
但与路小石恢复记忆和开心相比,那些酸楚太过微不足道。
临近寺庙大门,阮秀秀又皱起了眉头,听到护卫说明后,她径直下了小轿,走了过去。
大门外簇拥着一大帮军卒,正是阮秀秀遣来看护路小石的护卫,大部分笑兮兮的一幅看热闹的神色,少数几个则在耐心地解释。
军卒中间有两个王朝男人,一胖一瘦,正是杨尘和柳灰。
二人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质问军卒凭什么不准他们进寺拜佛,信度还有没有王法之类。
某军卒不经意瞟见了阮秀秀,吓得脸色大变,扑通跪拜,其他军卒见状也是赶紧向明公主见礼。
杨尘和柳灰打量着阮秀秀,又互视一眼,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向阮秀秀行礼,报了身份,说是寺中有他们故人,请明公主允许入寺。
阮秀秀微微思量,道:“两位先生稍候,我且先去问问,若真是故人,自然会请两位入内。”说罢咐吩军卒好生招待二人,自己缓缓进了寺。
…………
花圃内,一把软刀和一把小剑在空中追逐。
小剑是飞鱼剑,当真如飞鱼一般,在空中穿行往返,自然洒脱。软刀速度不比飞鱼剑慢,但飞行轨迹却有些不流畅,像是才学会飞翔的小鸟。
路小石叹了一声,伸手招回软刀,道:“还是缺点什么。”
草儿将飞鱼剑插入袖中,道:“到底缺什么?”
路小石苦笑道:“我哪知道?”把软刀插回腰间,道:“先不管了,我们尽快回王朝。”
草儿有些担心,道:“你说你神念运行晦涩,身手自然大打折扣,不如等好了再走。”
路小石笑道:“我身手打了折扣,你不是好好的吗?”
草儿恍然道:“是啊。”
路小石还想说什么,但张开了嘴却没有说话,并且将目光看向了左侧的院墙。
草儿则看向了右侧,见是阮秀秀来了,便跃上前去,笑道:“秀秀,我们要走了,正好给你告个别。”
阮秀秀微微一怔,很快又微笑道:“好舍不得你们走。”看见路小石看过来,又道:“有机会的话,你们可要来……小心!”
她脸色大变,向路小石跃去。
草儿速度更快,在阮秀秀最后那句小心响起的同时,便骤然掠向路小石,飞鱼剑更是嗖地射出。
一柄长剑,正悄无声息地刺向路小石后背。
路小石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但神念运行晦涩,此时软刀才被拍起,还没来得及斩出。
“铛!”
飞鱼剑和那柄长剑相撞后,向斜后方荡出十数步远,长剑则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刺向路小石。
但有这么一眨眼的迟滞,路小石已然飞身而起,手中软刀嗡然作响,狠狠劈向长剑。
又是一声脆响,路小石在空中后翻落下,长剑则倒飞数丈,落入一个单衣中年男人手中。
桂树掠墙而来。
他长剑在手,脚下并没停顿,再次挺剑向路小石刺来。
草儿神念陡动,飞鱼剑从上自下急射向桂树;路小石待脚下一稳,也挺刀向桂树冲去。
两刀一剑,自不同角度相交错,瞬时划作一片白光,不时有叮铛声炸响,下方则风声霍霍,地面上的尘灰和落叶爆射而起。
阮秀秀呆在原地,几乎看不清那三人的身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愣是忘了唤护卫前来。
几个眨眼后,那片白光突然消失,飞旋的尘灰和落叶中,可见三道身影各站一方,正自对峙。
阮秀秀紧紧捂住了嘴。
她看清那位单衣中年男人长剑横眉,身体一动不动,草儿和路小石背对着她,双肩都在微微起伏,似乎有些吃力。
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她又听得一声轻喝,路小石三人再度化成了一片白光,卷起更多的尘灰和落叶。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更是涌到了嗓子眼。
一把柳刀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