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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情之至深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440 2021-12-01 10:54

  杨青峰此时已将心中欲念去净,忙上前将玉录玳衣衫拾起,将她身体裹住,说道:“录玳姑娘,那天本就是我不好,怎能怨得你呢,快快将衣衫穿起,如此真的是羞煞我也。”

  玉录玳一眼茫然,说道:“青峰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杨青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方好,若说喜欢,自己先前与悯无双心中已似互有情意,况她是一个满人,与她怎有可能?如此只会害了她,使她日后更加痛苦,若说不喜欢,只怕话一出口,此一刻她便要立时难过不已,眼见她对自己一片情真意切,杨青峰心中却又不忍。想了一想,说道:“我们汉人,姑娘总是要将自己身体在入到洞房之时,方始给了她喜欢的男人,此前定要持了冰清玉洁之身,那天本是我不好,说出那等卑鄙龌龊的话语,你不要放在心上便好。”

  杨青峰所说拐弯抺角,玉录玳听得心间模糊,也不知杨青峰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过杨青峰说汉人女孩是要待到洞房之夜,方始将身体给她心爱的男人,这一句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忙自将衣衫穿好,对杨青峰说道:“那么,我就待到和你洞房之时,再将身体给你,怕就怕你待不到那时又想要我,我自然是要给你的。”一语所出,立时将杨青峰又羞得满面通红。

  满人之女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也不会如汉人女子害羞。在玉录玳心中,她喜欢杨青峰,自是要嫁给杨青峰为妻。

  杨青峰见玉录玳穿了衣衫,心间方始稍觉自在,却又听玉录玳说道:“阿玛今日从抚安回来了赫图阿拉,要我明日带你一起前去见他,要不明日咱们就给阿玛言说我们结婚,我便可将身子给你,你说可好?”

  杨青峰本是心有尴尬,听玉录玳说她阿玛从抚安身回,心中吃惊,自思有黄台吉在,以后再要行事,更需小心谨慎,不可露了马脚,只怕为他所察。口中不由问道:“你阿玛回来了?什么时候之事?”

  玉录玳说道:“今日正午之后,阿玛派人叫我过去见他,他已是回来了。”

  其实早上杨青峰身出不久,玉录玳便在杨青峰身后暗暗相随,只是后来黄台吉派人寻了玉录玳去到他处,杨青峰却去了城外,不为玉录玳所知,方至后来玉录玳急切寻找。如此这般,杨青峰自是不知。

  杨青峰心中也不知黄台吉要玉录玳明日带自己一起前去见他是何之意,自思如今人参还未寻得到手,还需在赫图阿拉城中置身,黄台吉要见自己,自还是要去。当下对玉录玳说道:“既是明日要去见你阿玛,你且回去好好歇息,如今我身已不需人服侍,明日我们便一起前去。”

  玉录玳见杨青峰答应明日和他一起去见阿玛,心中高兴,便依了杨青峰所说,身走之时又说:“青峰哥哥,你也好好歇息,明日见了阿玛,咱们便给他说我们成婚。”

  杨青峰实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在口中哦哦两声,见玉录玳走远,忙将身上收拾利落,灭了烛火,又将身从屋顶而出,急急向何满溢所居之处而去。心中焦急,所行便快,不一时便到了那地,将身贴在屋顶去听,大感奇怪,今时尚早,一路所行之中,不时见得有人家中尚亮烛火未歇,怎地何满溢家中却静悄悄一丝声息也没有?

  杨青峰寻思难不成何满溢已料自己还会再来寻他,便已早早将身躲藏?心想且下去寻他一寻。当下飘身落地,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棍,拄之于地,一走一瘸,依旧如先前蹒跚之态。

  杨青峰与何满溢白天动手之时,不露身伤已愈之形,何满溢自始至终心中不疑,心中还只道杨青峰果真功力盖天,既便身伤也是常人不敌,却不知他身伤得鲍国医以内力相辅,已是早好。

  杨青峰在那屋中行走,到处一片黑漆,见不着一丝光亮,便如一只没头苍蝇,忽地想到我今来寻何满溢,他若躲我,我自是寻他不到,若是不躲,我却不知他在何处,只需弄出些声响,他自会出来见我。当下所行不再遮掩,不时将手中木棍去那登上椅上做出一些动静,说也奇怪,除去杨青峰故意所致之声,那屋中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静,即便连下人也不见一个闻声而出。穿过一道回廊,又入一道别院,杨青峰向院中正厅而进,正要故意将木棍去那桌上弄出些声响,却听暗黑中一人出声,说道:“杨公子杨英雄,我等了你好久,且请坐。”

  杨青峰心中一惊,听声便是何满溢,只是此时他那声音竟是如此笃定,却不似从前,又不点灯烛,冷不丁出声,自是要先给自己一个下马之威,我如惊慌失措,便必中他计,当下稳定心性,徐徐而道:“既是等我,何故处于暗黑之中却不点灯?”

  却听何满溢一笑,说道:“我见杨公子艺高胆大,原来却是怕黑,即是如此,那便点了灯吧。”喝一声:“点灯!”只听‘嚓’的一声,一道火星闪过,屋中便燃起了一支巨烛。

  杨青峰一看,只见何满溢坐在堂首一张椅上,身后只立一下人模样之人,刚刚那燃烛便是为他所点。杨青峰稍觉放心,心想何满溢身边只留一个下人,应是无有奸计,何满溢一心欲得玉录玳,巴不得自己早日身离,那人参说不得还可有望。

  只听何满溢又说道:“灯既点起,怎地不坐?”

  杨青峰说道:坐倒不必,我一心南回,归心似箭,白天得你声诺赠我千年人参,现在便过来讨取,以便动身,也好让格格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相待何公子,此正为成何公子之美,也望何公子不要言而无信,使我空负一场欢喜。”

  杨青峰先将玉录玳抬出,以打动何满溢欲得希冀之心,再声言何满溢有言在前,使其无由以拒。”

  何满溢一笑,说道:“杨公子所言不虚,白天我确曾答应赠你千年之参,不过其时是受你之迫,我欲保命才有此举,你们汉人有彼一时此一时之说,此时我身已自由,你还能奈得我何?那参自是也不会再给了与你。”

  此一番话语直把杨青峰噎的半天难以出言,耳听何满溢言说能奈我何,心中怒气陡升难抑,只将木棍于地一撑,身已凌空而起,身落之地正在何满溢身前,右手前探,拇指与十指环一道铁箍,已是锁在何满溢喉管之处,口中冷笑,说道:“我要杀你,只在举手投足之间,白天虽饶了你的性命,却也容不得你如此狂妄自大。”

  何满溢喉管被锁,说话已是哽咽难继,却不见惊慌,说道:“一切果真如便范先生所料,我有范先生在此,有何惧哉?”勉力将声挤出,喊道:范先生,我身被制,此时还不救我,更待何时?”

  语音落地,只见一人从后堂而出,却是一个汉人装束,峨冠博带,正是那范贰臣。

  杨青峰不由在心间叹一口气,暗想有此人在此,今日之力只怕又要白费。

  果然,只见范贰臣不急不徐走至近前,却不忘了礼数,当先将手一供,说道:“杨英雄武功高强,不愧为武当高徒,不过且请听我一言,英雄夤夜至此,所为者是一条千年人参,虽则先前何公子答应送之于你,今何公子心悔不予,虽是无信,然则此为至宝,也是先前所虑不周,却是情有可原,却至英雄心中盛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给与不给都在何公子,如杨英雄如此相逼,则难免有强取之嫌,此为名门正派所不齿,又是深夜擅在何公子之家,声传出去,只怕对杨英雄自身有损,更会累及武当一派的声誉,我知杨英雄只为泄胸中一时之愤,杀又不能杀,如此相向又有何益?倒不如给何公子一个情面,使他亏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见面也不致尴尬,杨英雄所觉如何?”

  杨青峰心中一颤,心想这范贰臣生的好一张伶牙俐嘴,语虽不毒却狠,句句直抵自己心中要害,自是对自己心中所思所虑揣度的极为清楚,又拿捏的恰到好处,言语既不会使自己震怒之下伤了何满溢,又能不让自己有觉颜面而失下不了台,此人真可谓是一个人才,只可惜生就一颗奴颜媚骨之心,偏又毫无民族节气,自甘坠为满人的走狗跟随,如今汉满斗势渐起,只怕此人以后对我汉人大大不利。

  杨青峰当下将扣在何满溢喉管之上的龙骨锁松开,说道:“本公子如要杀你,污了手却是不值,今且放你一马,那人参有与没有,于我都是无关要紧,不过如若以后再见你如此猖狂,定不会饶你。”说罢将手中木棍于地一撑,身起向外,已过了厅堂门口,那木棍在地三撑两撑,瞬间已自不见了身影。

  杨青峰于路行了一时,心中暗想这范贰臣端的可恶,如若不是他在暗中捣鼓算计,单就何满溢,虽是中间另有枝节所生,他也难以生出如此多事,说不定此时已将那人参送在自己手中,又想自己刚从那地身离,说不定此人又在暗中耍使什么阴谋诡计,且待我暗暗再回身去看他一看,当下将身一折,却不沿原路,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至何满溢所居之处,将身隐在屋顶,辩了方位,去到刚刚身离大堂的屋顶,轻轻揭了两片屋瓦,探目向下而看,只见何满溢还在刚刚身坐之处不动,范贰臣却在一边的一张椅上落身,那下人依旧在何满溢身后相侍。

  只听范贰臣口中说道:“可惜了,今晚少主若听我之计议,只怕此时姓杨的已是尸卧此地难出此屋之门,以后若想再有此等良机,只怕已是难了。”

  何满溢说道:“范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我倒不料此人真有如此胆大,真敢夜闯我府,如若早知如此,就如范先生所说,在暗中伏一队驽手,在他现身之时,便以乱箭而射,即便他身手通天,也可将他射成一只刺猬,可就遂了我心之愿。”

  杨青峰耳中听见,心中不觉大惊,心想这范贰臣不但可恶,却还狠毒,竟是要伏下一队弓弩来对付自己,多亏何满溢无脑,如若不然,此时说不定自己已是中了他的圈套。

  却听何满溢又肯求道:“范先生如此神通,总得帮我再想一计,怎生可得格格垂青,弃了那姓杨的小子,将身嫁我?”

  范贰臣想了一想,说道:“我见格格对姓杨的小子一心一意,少主要想再得格格垂青移爱,只怕已是不能。”

  何满溢大急,说道:“如你所说,格格定是要嫁与这姓杨的小子了?”

  范贰臣说道:“如若姓杨的在,便必定如此,如若姓杨的不再,那便难说。”

  何满溢忽地大悟,说道:“我知道了,只要姓杨的小子在此,我欲得格格便无可能,如若姓杨的小子不在,那便尚有希望。”又自言自语道:“怎地才可让他不在?一是让他自回关内,不过即便如此也不是大好,格格还可自去找他,他也可再至此地来见格格,最好之法便是让他永至消失。”

  范贰臣大笑,说道:“少主果是聪明的很,一点就通。”

  何满溢说道:“总还得麻烦范先生给我生出一条妙计,让那姓杨的小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又不可让格格心中生疑迁怒于我,我要让这姓杨的小子死无葬身之地,方可泄我心头之恨。”

  二人在屋中密谋,一唱一和说笑自如,将一桩预谋杀人之事说的如同杀鸡一样随便,却不曾知屋顶还隐的一人,却听的心中寒意大生。

  那人便是杨青峰。

  杨青峰心想格格自己喜欢我,我却从没显露过喜欢她,却也引得这何满溢心生忌恨,欲杀我身而大快,更可恨者是这范贰臣,为讨好满人主子,竟要心生毒计让自己消弥无痕,现下可要听清,以免入了他们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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