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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夜探满营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565 2021-12-01 10:54

  杨青峰随佘正乾去于他宿身营帐,二人又说了许多在那栖绝峰上之后之事,杨青峰说起当初在杨公公身上暗取十香迷魂酥施放,误伤了许多人,身携卓辉朱一路北去寻参为他诊治,却不曾料想姓卓的是如此这般之人,如今想起仍是愤恨不已。

  佘正乾已是留意见到刚刚袁督军相问杨青峰在满人之中是否见过一个汉人姑娘之时,杨青峰面上所露的诧异神色,此时悄悄对杨青峰耳语道:“数月之前,曾有人于满人之中差人传过一道密令到沈阳中卫守军,不过时过不久,努尔哈赤便自起兵与大明争战,听人言说那传令之人曾说密令是大明公主所发,后来袁督军得知了这消息,也不知此说是否确切,如若果真如此,也不知公主如今身在何处?是以有此相问杨少侠。”

  杨青峰听此之说,也是一怔,心想既是大明公主,怎会在满人之处?如若果真如此,这公主定也不是一般之人,细细回想,确信在那满人之中不曾见得有这样一个姑娘,只好做罢。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佘正乾道:“杨少侠且请休息,如今满人攻我宁远城不下,将身自退三十里,已有三日未曾前来攻城,其间必有阴谋,待到夜间,少侠与我便去那满营之中探上一探,少侠心觉如何?”

  杨青峰见此之时正值未时,至那夜色暗黑尚有些许时候,又一路兼程赶路,身疲力乏,听佘正乾所说,正合心意,当下将身歇了。

  到了晚上天黑,二人换了黑色的夜行衣,将身出了宁远城,乘夜色掩隐,悄没声息的去到三十里外,将身上了一处高坡,在暗中拿眼去看,只见满人扎营之处,一堆堆燃烧的旺火冲天而起,映照着一座座帐蓬绵延而去,隐隐之间,有许多满人军兵在火光之中来回逡巡。

  佘正乾与杨青峰下了高坡,瞅了一个间隙,见逡巡的兵士身过,忙将身一闪,入了满人营寨,身形飘移,神不知鬼不觉,瞬间已过了数道营帐。

  此时夜黑已深,营帐内的军兵尽已睡着,帐蓬外燃烧着的火堆旁,偶而有一两个军兵,却也已困顿不已。

  佘正乾在前,在那满人营帐间将身疾闪,杨青峰在后,一边紧紧跟随,一边暗自留心。

  前两日杨青峰乍听鲍国医言说满人与汉人争战,夺了汉人许多城池土地,心中大急,只与玉录玳言说了数语,便即将身而去,一路所行,静心暗想,为了民族大义,如此虽是不错,却是对玉录玳十分绝情,玉录玳对自己一片情真,见自己如此这般,只怕已是伤心欲绝,此时说不定她心中痛苦,也已将身到了此地,是以自在心中留意,看那营帐之中有无玉录玳身影,抑或她的声音。佘正乾却不知道杨青峰心中所思,数次在暗中停身相待。

  二人在满人营寨中隐身疾行,先前在高坡之上眼观,佘正乾已自辩明了方向,此时只将身在前向营寨深处行走,过了无数道营闸,忽地止身。

  杨青峰拿眼一看,见眼前现了一座大帐,与四围营帐相距甚远,在这一坐大帐之外,又立了许多军兵执守,与其它各处大不相同,大帐之中隐隐有光透出。佘正乾与杨青峰将身隐在暗处,过了许久,始终不见帐外执守的军兵有一丝松懈,正在焦急,忽见一名军兵内急,将身去了远处背着众人撒尿。杨青峰忙拿眼去看佘正乾,见他也正拿眼看向自己,二人只双目一交,俱已会意。

  杨青峰忙将身在暗中一起,疾至那人身后,悄无声息出指一点,封了那人穴道,那人身不能动,正要叫喊,杨青峰又忙封了他的哑穴,将他挟于暗处,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穿在自己身上,大摇大摆去到刚刚那人在大帐外站身的值守之处,拿眼左右一扫,见一丝也未被人发觉,心中不觉暗暗得意,忙冲暗中佘正乾的隐身之处做一个手势。便见有影一闪,正贴了自己身边疾去,入到身后去了。

  杨青峰眼内虽未看清,心中却知这人定然便是佘正乾。刚刚二人见那一个值守军兵去到隐身之处撒尿,二人双眼只一对目,俱已知了对方心意,杨青峰自将身去制了那人,剥了他的衣衫穿在身上,又将身出站了他的执守之处,正是要掩了佘正乾伺机到身后那座大帐探听帐内消息。当下暗暗侧目,向后一看,见一人正俯身蹲地,正是佘正乾。

  那大帐之外围了一圈的执守之人,俱是将面向外,将那大帐置在身后相守,佘正乾从杨青峰身边闪身而过,至于大帐之边,并不为他人所觉。

  杨青峰却也不敢大意,暗自警神戒备,留意四围动静。

  过了一时,杨青峰暗暗再将眼神向后去看,只见佘正乾将脸贴了帐幕,十分专注,他已用利刃将那逢布割了一个小洞,正在向内窥探。

  杨青峰心中暗喜,心想这一顶大帐与其它帐蓬尽不一样,内中所居定是非同一般之人,说不定便是努尔哈赤,佘将军暗中而窥,如若探知了满人所谋,对我汉人大是有利。

  正在心中做此之想,忽听豁喇一声,那帐幕刹那间裂了一道大缝,布碎扬起,一人从豁口跃出,手臂一抬,嘭的一声,便向佘正乾单掌击出。

  杨青峰一惊,见身出那人正是北元国兴元国师,急要出声示警,却见佘正乾也将手掌一举,掌中力道疾出,去敌兴元国师掌力,只听呯一声大响,激的地上尘烟大起,却见兴元国师身随掌进,身已欺近,右手陡地一长,来抓佘正乾左肩。

  佘正乾刚刚与兴元国师对那一掌,不曾料到满人之中竟有身具如此功力之人,心中一惊,先前心中存了轻敌之意,竟被兴元国师掌力所震,只觉肺腑之中隐隐气血翻滚,尚不及喘息,兴元国师手爪又至,心中大急,百忙之中,忙缩身沉肩,右手疾出,不去阻兴元国师抓至手爪,却去戳他胸前玉堂大穴。

  佘正乾必竟是江湖之中阅历甚丰的高手,见先机已为眼前这人所占,自己如若处处去阻他所进,便必处处为他所制,心中存了即便舍肩为他爪着之念,却手中之指去戳他胸前大穴,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兴元国师见佘正乾如此,心中也自一惊,心想自己自出大漠,先与一个名叫杨青峰的汉人交手,不曾想那一个十分年少之人,功力竟与自己不相上下,自己五六十年的修为,如若不是最后使诈,将力道先撤又起,将他击了一个跟头,以自己如此年长,却不能奈何如此年少的一个后生,当真是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光。心中不觉惭愧,又隐隐有些心喜,心想其时自己所起那一掌,将那个年青人打了一个跟头,后又亲眼见他发力之际,从半空之中跌身而下,显然已是伤势大起,自己师从藏传秘技,这一掌既已中他,只怕无人能解,想必那一个年青人此时性命已是没了。心中却又颓伤至极,虽是去了那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怎地眼前这人也是如此了得?难不成中原武林之中人人身手俱是如此?真如这般,自己心中所藏那一夙愿,今生只怕已是难以成得了。

  兴元国师心中暗想,手上却是不停,瞬时之间,二人已斗了数十招。忽见那帐蓬的门帘一揭,一人手托门帘帘布,侍一人身出。

  杨青峰眼中一见,心中又是一震,只见那身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玉录玳的玛法、满人的大汗努尔哈赤,随了他身后又有一人身出,却是玉录玳的阿玛黄台吉,那手托门帘帘布之人便是多尔衮。多尔衮待二人出了帐蓬之外,方将手中所托帘布放下,自将身去二人身后站立。

  佘正乾与兴元国师又斗了数合,渐落下风,二人掌势携风掣电,声势骇人,惊得满营军兵俱从睡梦之中醒来,纷纷攘攘执刀持矛,尽向这里涌来。

  杨青峰心中焦急,只怕时过一久,满人将这一地围得水泄不透,到时再想脱身,已是难了,来不及多想,忽地将身一进,手中掌起,直向兴元国师后背便打。

  兴元国师与佘正乾正自斗到酣处,先前见这四围之人俱是身着满人之装,还只道佘正乾是只身一人夜探营寨,不加提防,忽被杨青峰一掌着着实实打在后背之上,身体向前扑出,所幸杨青峰不想暗中伤人,这一掌不存伤他之意,佘正乾也未趁势出手。兴元国师立时稳住身形,心中疑虑大生,自在心中暗想这一个满人怎地出手去帮这一个汉人?掌力竟也不弱。再自定神一看,心中不由一惊,这人不是刚刚自己尚在心中暗想的那一个汉人小子?适才还在寻思他为自己掌力所伤,定然便是早已丧命,却不想只在一瞬之时,他竟然便自将身立在眼前,还出手打了自己一掌,如依先前他和自己拼斗之时那一身功力,这一掌定是手下容情,如若不然,哪里还有自己命在?这一想时,身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只一刹那之间,杨青峰与佘正乾眼见有机可乘,疾将足下一顿,便要将身掠出,却听努尔哈赤一声轻喝:“你这个小子,却去哪里去?给我站住!”

  杨青峰足下已起,听努尔哈赤那一声喝,本欲不理,不知为何,却自止步。

  刚刚杨青峰着了满人军兵衣衫,初始尚不为人所识,情急之下出掌将兴元国师打了一个趔趄,努尔哈赤与黄台吉及多尔衮方始留意,俱已认出这人便是杨青峰。

  多尔衮一声虎吼,抢步上前,阻了杨青峰去路。佘正乾本已跃身出了满人圈围,见杨青峰身起又落,也忙将身一折,重入人圈之中,与杨青峰并肩而立。

  空气一时便如凝滞一般,呆了一呆,努尔哈赤心中已自幡然而悟,如今满人与汉人争战,势同水火,杨青峰身为一个汉人,又极具民族气骨,虽是与玉录玳情深,此时至于此地,定然已是弃了玉录玳,决然相助汉人与我满人对敌。

  努尔哈赤心中竟自一颤,似有惋惜,又大是心痛,这一个小子,先前虽是曾在众人之前以掌力震偏了我的刀锋,这一掌却是为了救我最为喜欢的格格,如若不是他,玉录玳已是没了,其时我心中不但不曾恼怒,却隐隐还有些感激;如此这般,只因自己一生最是崇尚英雄,那一时在我虎狼环伺之间,他只身一人,虽是具一身啸天之功,对了我出掌,定也是早已将生死置了身外,为的却是一个异族之女,端得是有情有义,这正是一个英雄的所具之处。这小子与我年轻之时是何曾相似!其时我以十三幅甲胄起家,所凭所依无不是以一身无畏之气和以心换心的待人之身,这几十年疆场驰骋,当年之勇已渐逝不复,今日所行尽是依权势迫人,令之所出,无人敢有不遵,几十年至今,既便是那先前我不得不尊的大明朝廷,如今也要惮我三分,只有这一个小子无惧无畏。英雄!真是英雄!我本想玉录玳能以情缚身,将他留在满人之中,即便他不为我用相帮大满,却也不使他将身而去回到汉人之中。却事到如今,唉,……,心中忽地又是一颤,先前这小子不知为何昏迷,玉录玳携了他去寻医问诊,怎地今日忽地就独自一人到了此地,却不见玉录玳身影,难不成?心念至此,心中大急,语声陡地便高了八分,口中喝道:“我那玉录玳格格儿,如今却在何地?快快说来给我知道!”

  杨青峰刚刚为努尔哈赤一声轻喝,虽是止步,心中却自后悔,心想先前努尔哈赤待自己虽有长辈之慈,却终是满人之主,如今正与汉人对敌势不两立,我自要与我汉人一体,怎经他轻轻一言,便自将身止住?心中立时便又涌上一股要与他在言语之上理论一番的豪情,却不曾料他开口所问却是录玳妹妹,这也是自已在赫图阿拉城与录玳妹妹身离之后日夜所想之事。身离了这数日,也不知录玳妹妹如今身在何处,刚刚自已悄悄入这满人营中,还在一路留心,看是否可见录玳妹妹的身影,今却听他如此这般言说,录玳妹妹定是不曾到此,心中不由担忧更甚,那语声立时便也去了豪气万丈之状,只将言语嗫嚅着说道:“前几日,我从赫图阿拉城来了此处,怎地,……,录玳妹妹,她没到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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