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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探寻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738 2021-12-01 10:54

  杨青峰慌不择路,尽拣暗黑偏僻之处急走,行了一时,心中忽地醒悟,道:我今既着了十三家七十二营的衣衫,却如此鬼鬼祟祟,如是让人眼见,岂不是更要生疑,我只去明亮之处大大方方行走,让人见在眼中,也不会觉着怪异。当下忙镇慑心神,只觉心底再没了慌乱,方始将身向眼望明亮之处行去。

  刚刚一通乱走,杨青峰也不知到了何处,此时欲要将身而出,暗中拿眼去看,只见明亮之处人影憧憧,却又与刚刚所见大不相同,人人俱是在头上扎了白布,杨青峰心中略略一想,便自明了,这一处定然便是左金王尸首安置的灵堂,地蛟营中死了大当家,人人定然都是要披麻戴孝,忙也去暗中寻了一块白布包在头上,将身从暗中从容不迫走了出来,只见许多人立在一间大堂之前,俱是一脸哀戚沉默不言,杨青峰探目向那大堂内中看时,心间不觉陡地便是一沉,只觉连气出也是艰难,只见那大堂之中,迎门置一具黑漆雄棺,棺首正对了堂门,黑漆放亮,迫得人心大是凄惶。

  逝者为大,杨青峰欲要将身上前叩拜,却寻思只以自己如今之身,却是不便,只好在心中默默祷告道:左金王,在下知你对我杨青峰心中痛恨,先前在清风客栈,我师侄害了你兄弟性命,杨青峰心已知错,绝无推委搪塞之意,只是杨青峰身上尚有大事未了,不能便即以身谢罪,却左金王如今遭此大难,杨青峰实是痛感心扉,但愿你一路走好,只待杨青峰行完该当之事,必是要给前辈一个交待。

  杨青峰祷告已毕,不敢将身向前,只因身在夜中,难以辩得清方向,不知这一处是在何地,想了一想,将身缓缓从那一间停放棺椁的屋角穿出,向后而行,一条过道所去,数间房屋相连,却已无前院一般人影如织,只明明灭灭燃一些灯烛,不见人影。

  此时地蛟营中大当家为人所害,除去夜间值更守备之人,其它定然尽是去了前院为左金王守灵。杨青峰在那屋群间穿行寻找,去了许久之时,心中焦急,不知地蛟营将花彤置在何处,暗暗寻思,我当怎生寻一条计策,方可探知得花彤置身之处?心下寻思,足下乱走,忽地见一处房屋与周围屋群尽不想连,只独偏一隅,却房前地上燃一大堆火堆,将四围暗夜照的一片通明彻亮,与其它之处大不一样。

  杨青峰心下不觉一动,不由自主足下向那一处便行,却尚未进的那一处房前,便听一声喝起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杨青峰心下一个激凌,智由急起,脱口便出,道:“休得如此叫唤!二当家不放心,让我过来看上一看,如今寨中遭此大难,二当家咐吩我如是见人偷懒,绝不可轻饶。”

  杨青峰此言所出,本是猜测估摸之说,心思这人如此出声,定然是在此处值更守夜,先以苛责恐吓之语而说,瞬时之间便是反客为主。那人一听,果是气语立时焉软,忙道:“小的怎敢?大当家遭此大难,那奸人阴险狠毒,说不定还隐在寨中,昨日大当家刚带回这一个小妮子,时候不长便身遭了不测,说不定便是与这一个贱人有关,先前大当家既是吩咐我看押于她,我自是不敢将身懈怠,何况如今说不定还有那许多干系担负。”声说至此,忽地‘咦’了一声,道:“怎地先前我好似不曾在寨中见过兄弟你的面目?”

  杨青峰心中一惊,心知自己渐行渐进,他不识得自己面目,已是起了疑忌,一边将身走近,一便压底了声音,故做悄声之状,道:“兄弟,实话给你说,如今寨中出了此等大事,事情决不是平常简单,你想一想,大当家是何等身手,竟是为人所害,二当家心疑咱这寨中隐的有内奸,方始以密信调我上山,暗中探查此事。”

  杨青峰说完,眼见那人面上神色将信将疑,知他心中还有不信,语气一转,板起面孔,道:“兄弟,你,我怎地见你眼神大似有异,难不成,难不成你怀了异心便是那内奸?”

  那人在寨中只是一个看押监守的小喽罗,那有精思细虑的超常之心?遇事总要先将自身之虞护好,听杨青峰如此一诈,心中大骇,连面皮也吓得红了,忙陪笑道:“兄弟说笑了,我一个小兵,怎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快别吓着我了。”杨青峰见心中之意已达,道:“我且先看一看你看押的那个小妮子还在不在,免得你糊弄我,我还不知,哼哼。”

  杨青峰心中已自隐隐而猜,此处关押之人定然便是花彤。

  那人闻声,忙将身斜向而躬,一迭声对杨青峰道:“您请!”

  杨青峰口中又自‘哼’的一声,道:“还不快快前面带路。”

  杨青峰此时尽将场面控在手中,那人气短,任由杨青峰吩咐,忙在前躬身先行,不时斜回了身子,道:“您这边请,您这边请!”

  杨青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是不做声色,昂首挺胸,故意将鞋踏地囔囔有声,那人越发小心恭敬,引了杨青峰进屋,穿过内堂,去到右间一间屋前,门上横了大栓,将门紧紧闭了,又以一把铁锁将门牢牢锁住。那人在门前止身,心中似有迟疑,道:“那个贱人,……就关在这间屋中。”见杨青峰只背手而立,口中不做声言,只怕他恼怒,忙又道:“先前大当家有过吩咐,说道无他之亲口之允,任何人不可探视这个小妮子,……。”话未说完,杨青峰一声大喝,道:“大胆!大当家已……,二当家的让我来巡查,你竟敢口出如此之言!”

  那人吓得浑身一抖,忙从身上取了钥匙,颤抖着手将门开了,杨青峰便要入内。

  却听那人又忙道:“大人小心,这个贱人好是刚强,听大当家的说她善使毒药,……。”

  却见杨青峰早已抬步而入。

  杨青峰心中焦急,自是难能顾得那许多,眼光迫不及待向屋中一扫,只见暗中屋角就地坐着一人,手脚尽是被绳索缚住,身形不是花彤是谁?杨青峰心中不由一喜。却募然一道毒如利刺的眼光射来,杨青峰虽是知了这人便是花彤,心底也是不由自主一寒,忙道:“快快掌了灯来。”

  屋内暗黑,眼辨不清,自己身上又着了十三家七十二营的衣衫,杨青峰心知花彤定是认自己不出,又不可明言而说,是以忙叫快拿了烛火进屋,又以声言而出,不知花彤在耳中听了是否识得自己?

  一只灯烛撑进,屋中陡地一亮,杨青峰心中又是一寒,只见花彤又是一道宛如利剑般眼光再又射来,却忽地一顿,显是认出了杨青峰面目。

  杨青峰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喉间,只怕她叫出声来。却见花彤眼光陡地一黯,也不知她心中此时在做如何之想。

  杨青峰心中一宽,道:“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这声似说给花彤耳听,又似说给身后那一个监守看押之人。

  刚刚杨青峰反客为主,尽是以严厉苛责之言而斥,那一个监守看押之人不识得杨青峰真正面目,正自心中胆战,听杨青峰口中一连道了三个‘好’字,还只道杨青峰是在夸奖自己,不禁喜形于色。

  却听杨青峰又道:“好好看了她,不得有丝毫差失,待我禀告于二当家身前,定是重重有赏。”

  监押看守那人更见欢喜,连声答应。

  杨青峰又道:“你好生记着,这一个人,对我地蛟营大有用处,不得二当家和我许允,任何人不可探视提审加刑,胆敢有违,我便取了你的脑袋!”

  那一人尚自沉浸在欢喜之中,忽地听杨青峰又说了这一句狠毒之言,心中陡地一惊,身上立时便出一身冷汗,连忙道:“我记住了,不得二当家和您许允,不可让任何人探视提审这一个贱人加刑,我好好看了她便是。”

  杨青峰再不做声言,只昂首挺胸将身走了出去。那一人忙在后将门锁了,远远躬身道:“您慢走。”

  杨青峰那里还回身理他?早将身走的远了。

  杨青峰这一通又是苛责又是嘉许,又许以犒赏,又定了厉规,将那一个监守看押之人搅得心慌意乱,不由心中尽信了杨青峰所说,当他果真便是二当家从山下调派上山,来暗查寨中所隐内奸,如今寨中大当家失了性命,一切便以二当家为主,这人既是二当家密调上山之人,与二当家关系定非一般,他之所说便是二当家的所说,万不可疏忽怠慢。

  杨青峰将身出了那一处关押花彤的房屋,心中暗自寻思,如今既是探的关押花彤所在,这一个监守看押之人倒是十分容易对付,稍加言语便可支了他去,只是如今刚刚混进寨中,对此之地十分不熟,即使便即救了她身,却不能即时出寨,如是为寨中所觉,定是要大举搜捕,难能逃的出去,为今之先,是要先探清寨中地形,寻一条可出寨中之路,再来救了花彤,便即携了她下山,待地蛟营知觉,二人却已离了此处,地蛟营众人便是无奈。

  杨青峰心思如此,苦于暗黑,即便连方向也是难以辩识得清,探寻下山之路更是难办。想了一想,将身离了屋群,向高处走了一走,去了身前房屋遮挡,拿眼去夜中一看,只见身前不远,两处光亮在夜中更是显的明亮,一处便是先前李闯王一众人坐身的坪地,火光之中,坪地正中放置的一尊巨形石鼎便可看的清清楚楚,另一处光亮,却在此处光亮之后,似是略起,却是光影略显朦胧,影影约约映着屋檐翘角,杨青峰心猜这一处定然便是左金王停棺的那一处堂楼之所。正要下了高坡,忽见坪地光亮之处,一只火把在前,继而一支一支相连,竟有数十支之多,连一条火龙,映着其下朦朦胧胧的身影,所向正是朝了那似停放左金王尸棺的堂楼之处而去。

  杨青峰心中一动,寻思听人所说左金为人一掌击的面目全非,死相极是惨烈,李闯王这一众许多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当家,在那坪地之上议完了事,此时去那停放左金王的尸棺之处,定是要开棺验尸,查探真凶,江湖传言说是横天王施的毒手,这一说我就不信,今我也去暗中看上一看情形,且看能否寻见一些端倪。

  杨青峰忙将身下了斜坡,依了刚刚来时之行,急急折身,到了先前所见停放左金王尸棺之处,却见李闯王一行已是到了堂前,正在棺首灵前叩拜。李闯王具前,跪身于地,一肩黑漆披风顺泻而下,半罩于身,半倾于地,跪地甚久,方是起身,身后顺序而上,众多头领一一上前叩拜奠酒,边上一人身披孝巾,领了数人,俱是孝服着身,在一旁答礼。

  一众头领拜祭毕,将身立起,俱是默然,不时有人眼望李闯王,似是在待他说话。李闯王却不做声,只面色阴沉,不知在做何心思。

  时过甚久,终是有人隐忍不住,道:“今日众人齐聚于此,俱是只因一件大事,地蛟营大当家左金王不幸为歹人所害,自始起事,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便是为一家,地蛟营亦不在外,这一个歹人今既是寻了地蛟营下此毒手,便是刻意要与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为敌,我十三家七十二营自起事至今,上敢与朝廷对抗,下至扬名江湖,何曾受人小觑?这一人竟然敢强捋虎须,且是拿我十三家七十二营赫赫有名的地蛟营大当家下此毒手,神不知鬼不觉,时到如今我等竟不知这一个恶人是谁,当真是叫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羞愧无地,我等兄弟如是不能将那一个恶人寻出抽筋剥皮,只怕今后都是无颜立世。”

  这一人话语似是未曾说完,正要接着再说,却听一人接了声去,说道:“我等不是接了讯息,说道是混天营的横天王杀了左金王么,却还寻什么,众位只需杀去混天营中,将横天王捉来此处,就在左金王灵前开膛破肚,以正兄弟相残之罪。”

  立时便有数人赞和。人中便有跃跃欲起者。

  却又听一声响起,说道:“众位兄弟且不可冲动,这一事依在下心思,内中定是隐的有曲折是非,横天王之人,众位都是熟识,知书懂礼,一身武功,在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鲜有可敌之人,却不恃强自傲,十分顾念兄弟情份,这残杀兄弟之事他定是行之不出,以我寻思,左兄之死定是与他无关。”

  杨青峰神情一震,见那说话之人正是自已未曾结拜的大哥李岩,心中竟是涌起一股欢喜,心想我这大哥果然与其它之人大不一般,是一个明白人,与他成为兄弟,也不枉走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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