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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十一、探试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452 2021-12-01 10:54

  只听话音,不用回头,杨青峰便知说这话之人是花彤,这一个小鬼头伶牙俐齿,自那日听葛思虎说朱辉卓要送自己银钱宝刀,性情便是变的时常暴怒,出言尖酸刻薄,想必她在心中自揣朱辉卓对我有情,便在心中起气,如今千真万确这一众姑娘便是悯无双之徒,一路对自己殷殷相护关爱至深,也是因了无双之故,花彤如此,自是寻思只怕我心中对朱辉卓亦是如她对我一般有情,愤愤不已,时时便要寻葛思虎不是,又对我冷嘲热讽。只是她不知,我失了录玳,早已心灰意冷,只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对人生了情愫。

  杨青峰正在寻思,却听花惜道:“我师父数次携了我一众师妹来此给太师父上坟,师父说我太师父虽是一个善和医者,却最喜热闹,又爱喝酒,便请公子代我师父向太师父再敬三杯,可好?”

  杨青峰道一声好,便又斟了三杯酒给不医神医奉在坟前。

  花惜又道:“我太师父最怕孤独,一个人喝酒定会大觉无趣,公子也请喝三杯,便算是相陪。”

  杨青峰想也未想,伸手抓了酒壶便要倒酒,却听花惜道一声‘慢’,说道:“公子相陪我太师父喝酒,怎能劳公子自倒酒水?还是我来吧。”手中不知何时已是执了一把酒壶,倒了酒奉给杨青峰,杨青峰对了坟头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杯。

  这一众姐妹既是在杨青峰面上不加掩饰显了是悯无双的徒弟,杨青峰欲要知得无双如今情形之心更是急迫难抑,碍于刚刚众人都在悯三秋坟前叩拜,不便相问,此时既是已给神医敬完酒,杨青峰心中再也抑制不住,开口问道:“你师父,无双姑娘,如今过的可好?”

  花惜听杨青峰之问,却不立时便回,过了许久,方始说道:“我师父,她,她。”只说了两个她字,后面却说不出话语。

  杨青峰听她说话的语气,只道悯无双身有不测,陡地心跳气喘,急问道:“你师父,无双,她,她,到底怎么了?”

  花惜只是不说话,急切之中,杨青峰回头去看,月影之下,只见三个姑娘跪身底头,也是尽不出声,只沉默止息。

  杨青峰陡地将身站起,心焦如焚,在他心中,虽是对悯无双去了男女之情,然二人在生死危急之时所生的真情自不会尽失无存,又先前答应了神医,这是一个男人的信诺,也是一个人的责任,更是一份承担。

  花惜见杨青峰如此之形,似是心有不忍,对杨青峰道:“公子请随我来。”

  花惜在前,杨青峰忙将身随了她,其余众人在后,只在树林中穿行,月光斜洒透进林中,影影绰绰,花惜身形轻捷,在林中举步投足,十分熟络,杨青峰在后脚步竟自难以跟上,却又心浮气躁,恨不能一步便随了花惜去到她要所去之处,便可见的悯无双情形。却不知为何,只感脑中似昏似沉,似醒似晕,竟似模糊不去寻思其它事物。

  行了一程,花惜在前忽地止身,将身回看,见众人都已将身跟了上来,开口对杨青峰道:“公子请!”

  杨青峰懵懵一愣,不知所以,只听花惜道:“公子不记得此处了,难道?”

  杨青峰听她所说,意识之中再是细细一瞧,只见眼前一蓬乱草杂盛,心中忽地想起这地便是先前不医神医为嗔无行重伤之后,悯无双领了自己所来的藏身之处,眼前乱草之中便是入口。口中忙道:“记得,我想起来了,这处是先前你太师父进山采药的歇身之处,我和你太师父师父在此处藏过身。”

  花惜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果然记得清楚,公子先请!”

  杨青峰便听她说,当先跨出一步,伸手将乱草拨开,就身斜里向洞中爬进,迷迷糊糊进得有十多二十步,眼见身前无路,却也记得再斜向内里又有一条阔洞,当下将身一转,已可将身直起,向内直进,壁上竟然插得有烛,光亮照着洞中,清清楚楚映着足下前行之路。杨青峰头脑懵懵,不知为何,杨青峰竟然未觉有异,只将身前行,竟似心觉本该如此一般,又行了百十步,眼前陡地一亮,又是陡地一阔,杨青峰不由一呆,数年前镌刻在心中脑中之景霎时再现眼前,烛火通明,照着阔洞之中井然而置的石凳石桌,又有锅台灶碗,在洞中一边,尚有以石而砌的三间房屋。杨青峰只稍稍一呆,不由自主举步抬足,向靠内最里的那一间房屋行去,抬臂探腕,伸手将门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杨青峰不由浑身一震,但闻似兰似麝微香熏鼻,一顶青萝小帐底垂,边上搁一张梳妆台,台上铜镜锃亮。杨青峰如身在梦中,身立门前,竟然不敢举步跨进。忽听帐中一声响起,说道:“既是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是不敢进吗?还是不想进呢?”声音温婉轻柔,正是年轻女子之声。

  杨青峰又惊又喜,颤声问道:“无双妹妹,是你吗?”

  帐内之声却是冰冷至极,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杨青峰听她之言,心想这人定然便是无双无错,月前从京师回身,也曾来神医坟前祭奠,身形不便,竟是未在心中想到至此看上一看,如若至了此处,便是早知了无双置身在此,便可早一日去了心中牵挂担忧。心想至此,口中说道:“无双妹妹,你还在心中记着我的不是,在生我气,是也不是?你可知道我念的你好苦,我好是担心你,我只怕,只怕今生再也见不着你。”

  这一句话在他人耳中听来,便是男女情语之言,在杨青峰心中,却不是如此这般,只是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说,自玉录玳逝去之后,杨青峰怎还有心思再对其它姑娘说此温柔情语?只是自那一日悯无双将身离了杨青峰独去,却杨青峰又不得不携了朱辉卓北上寻参为她治伤,自此相隔万里两不相见,杨青峰只怕悯无双一意去寻嗔无行报仇,反为嗔无行所害,日日心忧身虑,神医悯三秋临去之时将她托付自己照料顾护,有负于神医的重托,每每心想至此,便如蚁噬心肺,却远在北地长白山之巅,身不自已,担忧牵挂时时存在心中,却是一丝不假。

  帐中之人冷笑一声,说道:“杨少侠说笑了,杨少侠心中所想所念,除去那一个卓公子,只怕没有别人了吧?又有富贵荣华,又有名望声威,可真是惬意的很!”

  杨青峰又是一怔,心想她果然还将先前之事铭记在心,耿耿于怀不能心释,想必她从一开始便知了朱辉卓是一个女儿之身,定然以我如她一般,只道那时我也知的朱辉卓是一个女子。朱辉卓对我,如今看来确实有男女之情,然先前我只道他是一个如我一般的男人,我携他北去长白山寻参治伤,也只是出于一个人的道义担当所在,其间并不参杂的其它一丝一毫,只是后来一路相携相扶,义气相投,生了朋友兄弟之情,直至数月前从北地回到京师,欲杀那一个狗皇帝为督军报仇,方知他原来竟然是一个姑娘,且还是那一个狗皇帝的女儿,只一刹那,先前我心中对她所存的种种兄弟情义俱是荡然无存,再不有一点一滴,无双却总以我对她有意,如今我对她朱家,心中所有的只是恨。又心中想起督军之死,不由眼中蕴泪,口中说道:“什么公主,什么狗屁皇帝,我与她姓朱的一丝瓜葛也无,恨不能杀了那一个狗皇帝,为督军报仇,方能称了我心之意。”

  帐中之人似是欢喜,说道:“杨少侠所说可是当真?”

  杨青峰道:“姓杨的虽是无能,无一为是,然说话却是从无半句虚言假语,姓朱的狗皇帝多疑,袁督军碧血丹心,却只为黄台极使那反间计,便取了督军的性命,黄台极固是阴险,然如是狗皇帝心明神清,无有疑忌之心,也不致督军冤死,可怜督军呕心沥血,所得却是身首异处,自此他朱家的江山失了得力屏保,虽是狗皇帝咎由自取,只是至此再无人能如督军一般舍生忘死,挡得住满人强进之势,我汉人百姓要受苦了。”

  帐中之人听杨青峰满言忧伤痛苦,隔了一时,似是心中犹有不甘,又说道:“如今虽是杨少侠对那姓朱的公主无有意念,然姓朱的对少侠却是不会死心,先前派姓葛的给少侠又送银两又送宝刀,又将姓葛的差在少侠身边,对少侠可是好的很,少侠既是对姓朱的无意,为何还要留那一个姓葛的在身边?”

  杨青峰道:“无双姑娘不要多心,葛兄弟也是个苦命之人,先前从关外逃难,为我及姓朱的偶遇,姓朱的指引他投在保定巡抚之处充做亲兵,葛兄弟是一个知恩必报之人,如今姓朱的如此差他,我如狠心而拒,葛兄定然心觉不能报答姓朱的,只怕他心感无颜,葛兄弟随了我,我也只将他当做兄弟一般,决不会以下人而使,一切都与姓朱的无关。

  帘内之人道:“少侠此话当真?”

  杨青峰道:“绝无虚言!”

  忽听呵呵一阵欢笑,帐蔓忽地一分,一个姑娘从床上托地跳出,杨青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姑娘不是无双,正是花彤!

  杨青峰又惊又怒,脑中忽地就清醒了八分,怔在当地,半晌做声不得,心想刚刚我怎地只一味言说对朱辉卓无有半分意念在心,却未曾叙说我对玉录玳之情,如今这一众小鬼头定然便是心以我对她等之师悯无双存有那一种男女之情在心,如此可真是误会大了。

  花彤在帐蔓之中假扮悯无双,与杨青峰一番言语,探知杨青峰对朱辉卓心中无意,大是高兴,却未留意杨青峰怔在当地面色有异,花惜花影等四位姑娘身在门外,刚刚花彤与杨青峰的话语也尽是入在耳中,花惜是大师姐,也最是心细,见杨青峰面显怒意,忙将身进了屋中,对杨青峰说道:“师伯不要生气,今日这一件事,不怪花彤,要怪只能怪我,先前我一众师姐妹见师父时时叨念,将师伯挂在心中,对师伯情深意笃,却我等初次遇见师伯,只道师伯对哪一个什么公主有意,将我师父忘在一边,为探得师伯心中之意,众姐妹便想了这一个主意,我也是默许了的,我是大师姐,师伯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只要师伯不要负了我师父,就是责我罚我,我也高兴。”

  花惜听杨青峰对朱辉卓无意,心中欢喜,知师父对杨青峰大是有情,只道杨青峰对自己师父也是如此这般,如今便连称呼也不如先前哪般叫法,改称杨青峰为师伯。

  杨青峰心恼,却又不便对这一众姑娘发火,却听花惜道:“还有一件事禀报师伯,不能欺瞒师伯不知,刚刚在我太师父坟前,我给师伯饮的那三杯酒,其实,其实与正常之酒有一些不同。”

  杨青峰又是一愣,问道:“有何不同?”

  花惜道:“那酒中,酒中,其实我是放了一些药在内中,其实也无毒害,只是令人有些迷蒙罢了,师伯如此精明,如是我等不在酒中做些手脚,还不被师伯识破了我等雕虫小计?”

  杨青峰心中方始明白,刚刚一路昏头晕脑懵懵不知,原来竟然是这一众小鬼头在酒中使了手脚,想不到我杨青峰在江湖之中好歹也是闯荡了数载,今日竟然栽在这一众小鬼头的身上。”杨青峰无可奈何,正是有火发不出,只能长叹一声了事。却得这一众小鬼头引领,今日重将身回了这一数年前曾经的藏身之地,眼见身前种种,倍感亲切,数年前种种之事历历再现身前,忽地想起先前我甚是担忧牵挂,现在千真万确这一众姑娘便是无双之徒,我怎地不向她等打探无双如今身在何处,是何情形?心中忽地想起这事,不由一沉,招手道:“花惜姑娘,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花惜听得杨青峰招唤,忙将身近前,问道:“师伯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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