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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分说原由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287 2021-12-01 10:54

  武行路见智信大师一杖解了空虚道长之围,稍呆立醒,心中大怒,长剑一摆,直向智信大师而指,言道:“好你个光头和尚,我敬你是有道高僧,你却横加出手,坏我大事,你今既与这个牛鼻子是为一路,也不要怪我不讲客气,哼哼,即便你二人联手,我也不惧。

  智信大师口喧一声阿弥陀佛,说道:“魔由心生,心由意生,今武施主声言老衲坏了你的大事,请问武施主的大事,便是要取那空虚道长的性命,是也不是?”

  空虚道长与武行路相斗,智禅大师眼见二人各以性命相搏毫不相让,心知空虚道长今已盛怒,自是要为他爱徒杨青峰报仇,这武行路却是不知为何,竟与空虚道长似有血海深仇,也似欲取空虚道长性命,方可解了胸中之气。

  武行路沉声而言道:“不错,我正是要取此假仁假义之人的性命。”

  智信大师耳听,不由一怔,空虚道长在江湖之中行走几十年,仗剑行侠,调解纷争主持江湖公道,所历之人无有不服,今却第一朝有人出言说他假仁假义。

  空虚道长自知武行路尚在记恨几十年前自己出手掷出那一柄短剑,破了他的剑招救了柳青青性命,他自觉羞惭,却也不该要自己以性命相抵,正要出言,却听智信大师说道:“武施主此言却是从何而来?据老衲所知,空虚道长怀仁侠慈善之心,除恶扶善,江湖中人无不交口称赞,独武施主声言其假仁假义,莫不是武施主与空虚道长之间有误会间隙其中?”

  智信大师眼见武行路一见空虚道长,便是怒目相向,心想先前并不闻二人之间有仇,况空虚道长与武行路之妻娘家是为世交,空虚道长先前与武行路也是俱各相敬,武行路自隐于世,柳青青更是将他遗子武擎天托于空虚道长照料,如今已是长大成人,按理空虚道长应是他武家的恩人,即便武行路不知他身隐之后之事,也不应对空虚道长怨恨至此,难不成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如若真是如此,刚刚耳听两位年轻人异口同声言说武行路无由将杨青峰震倒在地,只怕也与这误会有关,心恐这当今之世两大高人因误会而斗却是不值,是以欲问而得究竟。

  武行路双眼一翻,说道:“要斗便斗,却问那么多做什么?”

  智信大师呵呵一笑,说道:“武施主此言差矣,当今两大绝世高人在此,如若因误会相斗,给后生小辈所知,岂不要给他们笑掉大牙,况二位先前是为朋友,怎地二十余年不见,再见便成了仇人?武施主,我且问你,你与空虚道长之间,到底缘何至此?”

  武行路见智信大师一脸真诚,正是有道高僧化干戈为玉帛所持之愿,毫无做作之态,心下一软,叹一气,口中说道:“这一件事,难道智信大师不知?”

  智信大师一脸茫然,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我实在不知是为何事?”

  武行路说道:“这一件事,唉,不说也罢,如要叙说,当真是让人贻羞无地,如是不说,却又烂闷于心,只怕今生今世也都不会忘记,更甚者,如是不说,那假仁假义道貌岸然之人只怕永远也不会为人所识,反还为世人称道,奉为君子。”

  空虚道长耳听,知他自是指的自己,也不与他斗嘴,只静待且看他如何言说自己假仁假义之事。

  只听武行路说道:这件事还得从我与柳家小姐柳青青相识之时说起,那还是三十余年之前之事,那一日我游历天下山川,去到了湖北襄荆之中,这是荆山山脉腹地,群山蜿蜒群峰起伏,甚有威势。那一晚我歇在山中一座名叫保康的小县,只待第二日去那个卞和寻得和氏璧名叫重阳的小镇瞧上一瞧,至晚与同馆舍歇宿的另外一人闲话提及,那人说道公子既是从山东远道而来,且看公子之形是为习武之人,此间不远有一处胜地,公子切不可错过。我听他说的热切,忙问此处胜地是何之处?那人说此地名叫百花谷,距县城以南二十余里,两山狭持,中辟一谷,其间只生花草不生树木,此时正值盛夏,谷中定是百花争艳蝶舞莺飞,别有一番盛景,更为甚者,那百花谷柳姓谷主,是为一派武学大师,他有一女名叫柳青青,不仅人生的有倾国倾城样貌,且经她爹传得一身好武功,不知有多少江湖少侠富贾公子为她容貌身手折服,今公子既至此处,如不去此地一游,实是枉至襄荆之地。我对他所说谷中花儿蝶儿的并无兴头,不过听他而言,那柳姓谷主是一位武学宗师,心中却是大有兴致,当下问清了行走路径,第二日先不去重阳镇,却去百花谷。依昨日那人所指路径行不上一个时辰,已至那两山狭持的山口,尚不入内,微风轻送,阵阵花香便从谷中飘出,沁人心脾之中,让人神醉不已,先前那不以为然之心不觉已有心动。我见那谷口无人相守,也无警示之语,当下便抬脚而入,行不得三五十步,将那谷口山嘴一转,眼前豁然而开,内中好大一个去处,只见两山环抱之间,果真是一片花海,但见百花斗艳,蜂蝶争宠。我正看的出神,忽见一只大黄狗蹿出,向我扑来,我吃了一惊,疾伸左掌在那疾扑而至的大黄狗鼻上一击,那狗吃痛,呜呜狂叫不已,却是不退,前腿一匍,又向我扑来,我又欲出掌击打,陡觉手上一痛,不知何处飞来一粒石子,正是打在我的手上,势虽不重,却也打的我手掌酸麻不能再出,却听一个声音一唤,那狗便自退去。只见一个少女从花丛之中将身站起,身穿翠绿轻衫,腰若细柳,脸似桃花,云鬓轻挽,之上插一朵白瓣红芯的小花,既显素雅,又见尊贵,蹲在那万花丛中,实难看出是一个人,实实在在就是一朵花。那少女见我,口中轻哼一声,说道好没出息,竟人与狗斗!不知为何,平常我本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我又有理,却一见那少女,说话竟是结结巴巴,嗫嚅着说它……咬我,我……。少女见我惶恐之状,颦尔一笑,说它与人一样,你若好好待它,它也会好好待你,不会咬你,谁让你对它动手啦!说罢婷婷娜娜自去,我却呆在原地形若木鸡,脑中只有那少女刚刚颦尔一笑之形,只觉那笑清纯无睱,却又孕千娇百媚之神,这清纯无睱使人不忍触之,那千娇百媚却又让人禁不住心神荡癫。

  这一日我在那谷口花海之中站立了整整一日,到了天晚,依旧如痴似呆,那姑娘离去之时所说你若好好待他,他也会好好待你之语一直在脑中盘旋回响。虽是盛夏之天,到了夜间,那山中却是异常冰凉,又有潮露而起,浑身湿透,却在夜间呆呆在那花海之中站了一夜,到了天明,谷中起了朝雾,两旁山上云雾升腾,晨阳斜照,谷中云蒸霞蔚,百花之上,俱呈晶露,给人一种生气蓬勃之感,晨风一吹,我却身上倍感冰凉,正在哆嗦,却听远远有少女歌声传出,声音清脆婉转,便如一只雀儿在唱,我一听便觉身上冰凉自去,心想这声音定然便是昨日那个少女。

  谷中雾尚未散,只听那歌声渐飘渐近,人却不见,直到近至眼前,方始看清,果然便是昨日那姑娘,今日所穿却是一件淡黄衫子,头上云鬓蓬松挽两道环髻,尚未来得及插一朵野花,想是清晨初起,脸上白皙之色更显,桃花之艳稍浅。我一见那姑娘,不知为何便又呆了,那姑娘却自唱得入神,似是荆襄一带的山歌,

  渐已来到我的身前,许是她以为早上太早,人若来此游玩还不能至,也许她全神唱歌,没注意其它,忽地见我,有些吃惊,也有些生气,说道你怎地在此?若在平常我定会大大的反驳于她本公子想在那便在那,由得何人可管?此时一见她面,心早又生忐忑,只说我……,我……。过了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那姑娘忽地指了我说你……,你……不是昨日和狗打架的那人?她见我浑身透湿,面色苍白,大是吃惊,说道怎地,你昨晚一夜都站在这里?为什么这样?

  原来昨晚一夜,我被那凉风夜露所侵,面色苍白,头发都粘在脸上,衣服水滴淋淋贴在肉身,与昨日初与她相见之时的倜傥之形大是不同,此时她才发现我便是昨日那出掌打她黄狗之人。

  我听她所问,心中一愣,此时也在心想我一日一夜为什么都站在此地不去?自己在心中一连问了数遍,却也不知为什么,又见那姑娘笑意吟吟,心中更是紧张不已,只在口中嗫嚅,忽然出口说道姑娘生得好看,我……我……我好喜欢。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心想我怎地会当着一位姑娘之面说出如此之话?一时不由羞的面红耳赤。

  那姑娘闻听,也是一愣,脸上顿时一红,便要将身离去,见我身上透湿,竟是又起了恻隐之心,说道那你也不要一夜都在这里傻站着呀,看你身上湿的!真是个呆瓜!

  不知为何,我心中一阵涌动,张口说道姑娘说过你如好好待他,他也会好好待你之语,今我如此对姑娘,姑娘定也会如此般对我。

  那姑娘耳听,哧的一笑,说道我昨日可是说的狗呢,却也并不见她生气,她似心中想了一会,便自去了。现在想来,我那时所说虽有油嘴滑舌之嫌,是心底的冲动之语,却全都发自肺腑,不掺一丝虚情,所有都是真的。

  我见那姑娘自去,忽地想到这姑娘不知是否就是前日在馆舍歇宿那人所说的人见人爱的柳青青?想要问她,她却已经去得远了。心中正在惆怅,却见那姑娘又折了回来,手上拿着衣衫,走到我面前伸手递给我,说拿去把衣服换了吧,湿衣穿在身上,人会生病的。

  我见她那伸过来的手纤纤玉指嫩白如藕,心中一动,不由又自呆了。那姑娘眼见,抿嘴一笑,说道真是个傻子。

  我脸上一红,忙将衣衫接了过来,去到树林之中,将衣衫抖开,正要换穿上身,却忽地发现这竟是一件年轻人所穿的衣衫,身材高矮胖瘦都和我身形相差无几,我不由自主竟在心底暗想,这衣衫之主也不知是什么人?和这姑娘是什么关系?心中忽地一颤,心想莫不是她的那个?如此一想,那心中便立时如坠下一块巨石,只压得心沉沉欲坠,好生难受。勉强将那件衣服换到身上,出到外面,见那姑娘又去到花海之中摆弄花草,我过去对姑娘深施一礼道谢,口中说道多谢姑娘拿了你家相公衣衫给我身换,在下感激不尽。此语自是存了相探之意。

  姑娘一听,又抿嘴一笑,说道这那里是我相公的衣服!却不生气,那神情还似颇为高兴。听她如此而说,我只觉心中所压那块巨石陡地一去,全身好一阵轻松兴奋。我自持文武俱存,潇洒倜傥,正要去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忽听有马蹄之声从谷口传来,那姑娘从花丛之中将身站起,如小鸟儿般雀跃欢呼,口中只说来了来了!从昨天等到今日,等得让人心中好生心急!

  原来她昨日与今时在此相候,都是在等人。

  那姑娘不再理我,自向谷口疾步而去,只听马蹄之声陡地一高,一匹白马从那谷口冲了进来,马上之人见那姑娘在前,忙将马缰一勒,姑娘一声欢呼,身形陡地一起,跃身马上。想不到她竟有一身好武功,身落正在那骑者之前,二人便同骑一乘马骑。我的眼睛一直在随那姑娘身走,此时方见那马上后骑之人是一个公子,年纪与我相若,面目周正,举止甚是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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