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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来胧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144 2021-12-01 10:54

  杨青峰当下不声不语,也不相拒,任由他挟了自己,一路穿房越脊,只觉身如腾云乘雾,耳边风声呼呼,过了些许时刻,忽觉身子突地一起,又突地一落,杨青峰在鲍国医腋下,正要拿眼去看周围之形,忽感身子猛地向下直出,重重落在地上。心觉鲍国医如此,自是有意将自己身体掼在地上,直把杨青峰跌的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过了许久方才醒神。抬目而看,见鲍国医正立自己身前,一脸冷笑。

  杨青峰心中不解,欲要出言相问,鲍国医却自说话,说道:“想不到我一生阅人无数,先前做过许许多多错事,自以为将招子擦亮,便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为人所误,孰不料今日又为你所蒙,好在你贪图荣华,又急功近利,终是让我将你看的至清,如今尚不算太晚,你且不要怪我,如今满汉有起争战之势,我今日如此,亦是为的你好,免的日后你为世人唾骂,如待你真如那范贰臣一般,我悯师哥在地下,必将是痛心疾首,自哀将无双所托错人,拼得今日我再负我师哥一回,即便使他对我再至恨上添恨,也不能使他心中自痛有眼无珠,错看的你这貌是心非之人。”言毕将手缓缓举起,力蓄满掌,便欲向杨青峰头顶拍落。

  杨青峰见这鲍国医医术虽是高明,武功也是十分高强,是一等一的高手,行事却有些鲁莽,不分清红皂白,只以自己主观臆测,听他之语,定是已知自己前去见黄台吉之事,以为自己欲娶玉录玳为妻而投身满人,以博荣华富贵,有负他师哥悯三秋之托,是以便来杀我。心想至此,也是一阵冷笑,说道:“难怪你自己也说你先前做了许多错事,似你这般无头无脑,行事不加思索,不行错事才怪,想你神农百药门,不医神医医术通神,你拥一身至高武功,医术也是不错,却使一个心术不正之人做了掌门,眼见便有门派灭门之灾,如若你行事处处有脑,也不至如此。”

  杨青峰先前说起悯三秋之时,听鲍国医称悯三秋为师哥,后来杨青峰自在心中暗想,悯三秋和鲍国医都不是一般之人,怎地就让那心术不正的嗔无行做了掌门,这神农百药门终久要毁在他的手中。

  鲍国医先前对杨青峰医伤续命,又以他自身内力相赠,杨青峰本是心中感激不尽,此时却见鲍国医尚不厘清事实,举手便要杀了自己,心中有气,便将先前所想说出。不曾想鲍国医一听杨青峰说神农百药门门派灭门之祸在即,心中大急,那蓄满劲力的手掌直抵杨青峰头顶,口中说道:“你且速速告知于我,怎地我神农百药门便有灭门之祸,如有半句不实,便送你小命上天。”

  杨青峰只是一阵冷笑,说道:“你将手掌放在我的头顶,是要胁迫于我,是也不是?”

  鲍国医心急如此,自知欲向他探问事情究竟,以他性命逼催也是不妥,当下将掌锋一撤,说道:“如此,你便即说吧。”杨青峰心中怒火未熄,有意要拿鲍国医相戏消气,将嘴一撇,说道:“你要我叙说此事,却是要我只作一般之说,还是要做详细之说?还是要做非常非常详细之说?”鲍国医本是心急如火,又想这小子精明异常,如若只是一般而说,只怕他瞎编乱造难以为我所识,自是要让他做非常详细的叙讲,如是露了丁点蛛丝马迹,我便心中可察,不会着了他的小道。说道:“你且给我非常详细说来,不许有丝毫遗漏。”杨青峰便叙说道:“在今年九月十六日那天,我正在山上和一只猿猴比赛攀岩,我的师弟过来寻我,说道我师父空虚道长唤我前去见他,我便去到师父房间,师父对我说如今你已经一十八岁了,在武当山上也有一十六年时间,习武练功十多载,今有一事,为师便让你去做。我一听,便问师父是为何事?师父说当今朝廷,奸人把持朝政迫害忠良,有一个大大的忠臣遭到罢免,要回归故里,只怕在路途之中会为奸人所害,如今你便下山暗中相护。我一听,心想这可不行,我自上武当,便呆在山上,从未下过山下,如今要我单独一人去山下暗护别人,我怎地知道如何行路,又不识的那人,且一路而行又去那里吃饭歇宿?师父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是男人,便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正义之事,习了武功便是江湖中人,要慬得行侠仗义,你虽从未去过山下,如今下去便是有了下山的经历,你不识得路径可开口向人询问,不知道去那里吃饭歇宿,只要想的办法有饭吃可睡觉就可,只是不能失了江湖道义,凡事都是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我心想师父说得在理,便答应了,又问自己需要暗中去护的那个人是谁?师父说你要去护的那人名叫孙承宗孙大人,你只需去到京城探得孙大人出京之日,便在城门口等他,在后暗中随了他一路行走,切不可露了痕迹为人所识,如是见他身有危险,便即身出护他周全。”杨青峰还要向下叙说自己怎的在路上行走,怎地向人问路讨饭之事,却听鲍国医将他话头打断,说道:“你是说孙尚书被罢了官了?”杨青峰将眼一翻,说道:“你怎地给我打岔?不听我说是孙承宗孙大人么!”其实空虚道长给杨青峰交代之时,说的是孙承宗孙大人,后来杨青峰也知道此人做过兵部尚书,那大部便是鲍国医所说的孙尚书,不过杨青峰自在心中所想师父给自己交代的是孙承宗孙大人,与你鲍国医所说便有大人与尚书之分,便故意要给鲍国医无趣,是以如此抢白。

  鲍国医虽是气恼,却也无奈,自在心中暗想孙尚书被罢,大明少有的几个有明见之人尽去,大明只怕是气数将尽,唉,苦的却是汉人百姓。

  却听杨青峰继续言道:“听了师父交代,我九月十七日那日动身下山,先前在山上习武练功,不曾去过山下,如今一出武当山脚,便见果是与山上大不相同,处处人流熙攘,花花世界,先前在武当山上,虽不是和我师父一样做的道士,那姑娘却也是见的甚少,不曾想一下到山来,便见有许多婷婷娥娥之女,你说我这心里咋就有种感觉和在山上大不一样呢?”

  杨青峰本是一个正直中规之人,只是性情放荡不羁,行止却是从未有越的雷池半步,今却如此而言,自是心中余怒未消,知鲍国医心中焦虑,便要故意拿言语勾兑他心中生气,好在自己心中增添乐趣。

  果见鲍国医怒意大起,说道:“我问你我神农百药门如何便有灭门之祸,你却言说如此乱七八糟之事做什么?你小子贪图女色,却与我神农百药门有什么关系?”

  杨青峰心中正欲要他如此,自在心中暗乐,嘴上却说:“你又发什么火?我问你我是一般之说还是详细之说,还是非常详细之说,是你自言要我非常详细叙言,不可有一丝遗漏,如此这般,我自是要将我所历的一切,都要完完整整的叙知与你,不可露的一丝不说。”

  一通话语果是将鲍国医噎得哑口无言,呆愣得小半时,方才说道:“那你便详细言说吧,只是与我神农百药门无关之事都不要再讲了。”

  杨青峰已在心中偷笑了好几回,此时火也消了,气也顺了,又感激鲍国医相医救命之恩,更在心中敬佩他身在满营,却不忘自己是汉人之根,此时便不再存心相戏,一心一意叙道:“我下山之后,探听得孙大人归乡之时,便在其后若远若近的暗自相随,这一日到了一城,我也不知那是何之地,孙大人一行自在城中一处客栈歇宿,我却寻到孙大人所宿客栈对面的一处房屋之顶上去歇息,我下山之时师父千叮万嘱,我丝毫不敢大意,心想歇于房顶,随时可见孙大人所宿房间周围情形。其时上半夜已过不久,我正身有困意欲睡,却忽见一条黑夜从身边一闪而过,我歇息之处不在孙大人所处之屋正顶,又去时甚早,宿于暗中隐身时久,那人从我身边而去,竟是没有留意到我,我当时脑中一激,心说不好,抓了长剑便欲追出,却见那人已至孙大人歇宿屋顶之上,揭了屋瓦正在向下窥探,却才揭得两片屋瓦,不曾想孙大人身边也护的有高人,已为他所觉,只听一声大喝:大胆的贼子,不要命了可是?声高音亢,远远之处我也隐约听得,却见那人伏在屋顶还在犹豫不去,只见一道寒光一闪,屋中之人冲屋上打出一只暗器,那暗器去势劲急,寒光迫人,我想定是屋中之人不欲伤人,如若不然,此暗器定然已中屋顶那人之身。屋顶那人此时方是将身离了那地。我心中暗想孙大人身边护得有高人,却有何忧?我且暗暗随了此人身后,探一探他倒是何许之人。心想至此,忙猫身而起,暗中尾随那人悄悄而行。那人在前,在屋顶上行不多久,将身一飘下了房屋,在地上将身一返,竟大摇大摆沿路折回,我心中不知他是何之意,也悄悄将身下了房屋,只在暗中隐身而随。却见他去至离孙大人相隔不远的一家客栈,将身径直走了进去,我隐在暗处待了许久,也不见他身出,当下将身去到那家客栈房上。此时夜至更深,客栈之中鼾声此起彼伏,我细细而察,隐隐见一间房中似乎还有亮光,将身去至那间房顶,轻轻揭了屋瓦,向下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只见屋中一张八仙桌之旁,两边各坐一人,左边那人甚是吓人,鸡皮鹤发,眼框深陷,内嵌两颗眼珠射出阴森森的冷光,让人一见便不觉脊骨发凉;另一人却是狮鼻宽脸,嘴大如盆,豹眼环睁之中也是隐射凶光。”

  杨青峰说至此处,拿眼去看鲍国医,只见他面上阴睛不定,也不知在想么。杨青峰继续叙道:“我见他们正在说话,便凝神细听,只听那鸡皮鹤发之人说道:今晚请瞋兄过来此处,此事务要瞋兄帮忙,魏公公有令,今次一定要取他首级回报,他身边那几个跟随,其它我皆不惧,只是内中还有一人名叫佘正乾,此人甚是了得,只怕难以对付,思来想去,如得瞋兄相助,一切便是易如反掌,事成之后,魏公公定是不会少了瞋兄的好处。那狮鼻豹眼之人便问道:公公要我如何助之?鸡皮鹤发之人说道:其实也不用瞋兄出手,瞋兄只需将三十年前那一样的十香迷魂酥给的一些于我……。鸡皮鹤发之人话语还未说完,只见那狮鼻豹眼之人将手连摆,口中只说公公再不要给我提三十年前之事,言语冰冷似有怒气,他说三十年前我坏了门规,千辛万苦才得此药付之与你,你却言而无信,独吞那部佛经,如今你的武功已练的登峰造极,又来要我神农百药门禁药,今次却是再也不能给你。”鸡皮鹤发之人听他说完,口中说道:瞋兄,三十年前那部佛经确实未入我手,如是为我所得,今定便是天下武功第一,怎还会惧这一个区区佘正乾?又说道:魏公公要这姓孙的首级,如若知道瞋兄不愿出手相助,只怕对瞋兄大是不好。狮鼻豹眼之人听完,沉寂许久,似是无可奈何,方去身上取出两只小瓶,一只红一只白,都给了鸡皮鹤发之人,说道:如今这两瓶都给你吧,红的迷,白的解,以后如是再要,也是没有了。说罢起身自去。鸡皮鹤发之人把两个精致的瓷瓶自在手中把玩了许久,方才熄了灯,自是去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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