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待到将毛安尸体埋葬下去,王践行目光凝聚,略带一些期待看着毛仁峰。
毛仁峰略显茫然,摇着头回道:“我还不清楚。不过我打算先找出杀害爷爷的凶手。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原谅他的。”说道这,话音之中皆是煞气。
“唉!若是这样,那只怕我们两个只能分道扬镳了。”王践行略显遗憾,回道。
毛仁峰略显诧异,问道:“分道扬镳?你们准备离开此地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尚有主公安排的任务,所以只怕无法和你一起行动。”王践行一边说着,一边和身边的战友解下身上的军衣、牌子,然而换了一套麻衣,又将泥土在身上擦了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寻的农夫。
至于他们身上的铳枪也被取下,和着军衣以及牌子一起卷起来,准备藏起来。
毛仁峰瞧着不解,便问:“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乔装打扮啊。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王践行立时严肃起来;“当然,这件事情你千万别跟别人说道,知道了吗?”一直到现在,他们的事情除却眼前这人知晓之外,就连那毛官营村也不知晓。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帮你隐瞒的。”毛仁峰名门之后,晓得什么是忠义之道,便应允下来。
此番偶遇只是插曲,乔装打扮之后,如何探查情报,才是王践行的目的。
所以再将随身武器藏在某个隐蔽的大树下面,王践行就召来严卫等人,准备开个简短的会议总结。
各自坐定之后,王践行凝视眼前几人,不免感觉身躯沉重。
仅仅靠眼前这几人就能够如主公所言,在这里开拓根据地吗?
这一点王践行并不知晓,但他明白如果不这么做,那就半分机会都没有,对着几人他这样的说道:“关于我们为何会留在这里,想必尔等皆已知晓。既然如此,那我就废话不多说,先商量一下待会儿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没错!时间不等人,而且你们也看到了,那蒙军已经过来了,我们实在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严卫亦是有些着急。
王践行便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按照我的想法,现在我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探察为何那水傀阴罗煞派部下前来此地,并且弄清楚这水傀阴罗煞的目的是什么。”
敢在赤凤军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事情,那水傀阴罗煞倒也有些胆色,但是王践行却更感兴趣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动?
难道他不知道赤凤军的实力吗?
亦或者,此人准备在这一场蒙古大军和赤凤军之间的争斗,谋求属于自己的利益?
“水傀阴罗煞?为何是他?”严卫略有诧异,这人身影向来隐匿,寻常人很难见到。
王践行解释起来:“此人实力高强,麾下部众也多达数万。当然,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和我军对抗。但是此人盘踞在大陆泽,对此地地形极其熟悉,可谓是地头蛇。若是此人在关键时候倒戈一击,那怕我军便会陷入危险境地。为了确定此人倾向,我们必须了解一下此人的动静。”
“我等明白。”
话音落定,一行人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混入水傀麾下,进而知晓此人的巢穴所在。
…………
唐山县自西汉时建置,为柏人县,及至金大定中,因避金世宗完颜宗尧之讳,改尧山县为唐山县。传说尧山是唐尧帝封授之山,尧帝曾亲登其上,以观洪水,后又是纳舜之处,因此唐山也就是尧山。
居于唐山之上,萧凤极目远眺。
只见绵延千里的平原之上,皆是荒芜之地,昔日农田亦是早已废弛,再也没有往日时候的丰盛之景。烈日炎炎之下,地面已然干裂,便是那杂草也已然枯萎,萎蔫的倒在地上,无法立起,至于
心中诧异,萧凤便吩咐下去:“速派人搜寻此地农庄,务必弄清楚这里的状况。”
往日时候,这里本该是人烟稠密、阡陌交通,往来时候皆是人群涌涌、推推嚷嚷的,然而今时来到此地,却只是一片荒漠之地,举目望去更是毫无人烟,恰如闹市之中、超市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一样,透着几分诡谲之气。
“依照主公命令,我等已经派人调查此地了。”
赵志立时回道,旋即便下令全军士兵继续停留在军中不得离营,在没有确定此地安全时候,他们可不敢贸然行动。
…………
领着一队骑兵,袁晔顺着汦水一路向北走去,想要寻找这里的村民。
大抵是因为雪水消融,所以这汦水水势渐长,已然漫到战马小腿之处,只是行于这丛林之处,袁晔却略有不安。
两侧树木莫不是光秃秃的,并无任何的叶子可言,便是那树皮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透着一股诡异之氛,让他不由得拉紧手中缰绳,以免惊扰到了什么东西,双目也是忐忑不安,瞧着周围,仿佛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还藏着什么妖邪东西来。
约莫走了半个钟头,一行人远远望见了正有数十座茅草屋立于山坡之上,便略有兴奋驱策身下战马赶往。
等到众人来到这村落之中,他们却发现这村落毫无动静,明明已经接近中午时刻,这里却并没有炊烟升起。
“四处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人?”袁晔吩咐道,旋即便自战马之上翻身下来,走进旁边的一个茅草屋之中。
推开房门,并无任何衣衫毛絮以及褥子之类的东西;揭开瓦罐,里面就连一粒米都没有;走进后院,也没有鸡鸣狗叫的声音;整个墙头光秃秃的,啥东西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空荡荡啥东西都没有的鬼屋。
望着这一切,袁晔心中困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出房间,他对着那些各自回来的士兵问了一下,也发现每一个人都是空手而归,莫说是粮食便是布匹以及铁器也大多数消失不见了,好似这里乃是鬼域一样。
“唉。我们走吧。”
袁晔叹了一声其,旋即带着众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已经可以确定在汦水旁边,存在着村落,但是村落之中的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却还是一个疑点。
这一点,着实让袁晔感觉奇怪。
所以他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队伍还在继续,随着战马前进“咔嚓”一声,一匹战马不知道踩到什么,差点儿就将上面的战士摔下来。
那士兵骂骂咧咧,立时喝住战马,俯下身一看,立时叫了起来:“各位,这里怎么有一具白骨?”
“白骨?”袁晔驱策战马赶来,仔细看了一下。
这是一具干尸,尸体上面的碎肉早被路过的豺狼虎豹给吞噬殆尽,就连那些藏在骨头里面的血肉,也被蚊蚋给吸食了,只留下一具干瘪瘪、啥都没有的白骨。
袁晔叹道:“看来这位应该是一位老者,他估计是被饿死了,所以就死在这里了。”
“那我们继续前进吗?”有人却有些害怕,似乎是被这具白骨吓到了。
袁晔摇摇头,却是凝神望着远方,喝道:“当然。这里有尸体,就代表着在前方可能有定居的村落。或许我们继续搜索,便能够找到那些失踪村民的存在。”说着,便驱策着身下战马,继续朝着远方奔去。
其余人见了,也不敢违背命令,只好硬着头皮朝着远方走去。
行了一会儿,忽有一物自河中被冲到岸边,正好挡在骑兵队之前。
“又是尸体?怎么老是遇到尸体?”嗅到那股腐败味道,便有人立刻骂道。
“去看看!”袁晔脸色凝重,立时驱马来到尸体旁边。
相较于之前那具被豺狼虎豹、细菌,这具尸体明显要完整许多,并未遭受野生动物的啃噬,所以还保留原本模样来,只是其皮肤早已经彻底腐烂,变成一坨坨黑漆漆啥也不知道的东西。
袁晔怔怔望着这具腐尸,却将战马之上的长枪取下,猛地一挥便将这具腐尸的肚子划开,然后剥开了外面的皮肤。
“这都是什么东西?”几人看了,立时便觉喉咙似乎被什么嘟着,险些喘不过气。
只因为这具腐尸的肚子当中,全都被叶子、树皮以及碎石还有一些啥都弄不清楚的粉状物塞得满满当当的,然而这些东西能吃吗?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是看着袁晔。
“队长,我们还继续吗?”
没有人说话,但是从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透着这个意思。
袁晔嘴角微微抽搐,便是额头也是泛起了汗水,忽的扭过头不去看那腐尸,任由身下战马带着他朝着远方走去:“我们继续吧。毕竟这些人或许还处于危险之中,或许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忙。”
队伍还在继续,然而他们的心思却越加沉重,耳边也只有马儿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咔嚓”一声,这又是踩到了一具尸体,不禁让上面的战士皱紧眉梢,低声骂道:“唉。怎么这种尸骸越来越多了?莫不是咱们走的这条道是通往地狱吗?”
并非他惊诧,实在是这条小道之上,留下来的尸骸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百米之内只有零星几个,再到现在的三五成群,这种尸体是越来越多了,以至于让他们都开始麻木起来了。
“莫要说话,继续查看周围的动静。”袁晔喝道,继续凝神注意周围的状况。
这附近尸体越来越多,更是让他倍感疑惑,想要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悠一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沟,喝道:“长官,你看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只见在那山沟之上,有万千苍蝇蚊蚋盘旋不定,嗡嗡嗡的声音叫的人心绪不宁,而且一大团的聚在一起,竟然让那天空也为之一暗,弄不清楚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去看看!”
只将缰绳一动,袁晔立时被那战马拉着,来到了这山沟之处。
朝下一望,他顿觉腹中之物尽数上涌,险些就呕出来了,眼皮子抖动着,就看到在这山沟之中,正有数百具尸骨横陈其中。皮肤干瘪瘪的躺在山岩之上,空洞的眼眶直愣愣的瞪着他,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故事一样。
忽的一个声音响起,顿时让那盘踞在这些尸骨之上的蚊蚋闻声而起,黑压压的一片,完全遮住了太阳,让一行人皆是感觉全身泛起冷意来,几欲要拔腿就跑。
袁晔顿觉背心发寒,低声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小孩的尸骨!”有人回道。
是的,仅仅看着那些骨架,最高的也只达到他们的腰间部位,除却了小孩尸骨外,便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
但是为何,在这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小孩尸骨?
袁晔不禁握紧手中长枪,喝道:“去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不知为何,他眼前忽的闪过自己曾经的那些伙伴,他们也和眼前这些小童一般年岁,也是一样在外界强大的压力下挣扎求生,若是哪一天回去之后,他曾经的那些伙伴也变成这般模样,那他能接受吗?
“明白!”
虽是感觉不详,但是赤凤军的士兵还是硬着头皮自战马之上落下,跃入这个装满幼童尸骨的山沟之内。
查看了许久,终于有人回道:“这些尸骨的脊椎存在断裂痕迹,应该是被摔死的。而更多数人,则是失血而死。”
“失血而死?这是怎么一回事?”袁晔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似乎唯恐声音大一点,便会让这些还留在这里的尸骨惊醒。
随行的人有精通验尸的人立时回道:“根据我们查看,他们的手骨包括腿骨都存在刀痕,应当是被人用利器留下来了的。而根据我的猜想,或许他们是被……”
“莫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还未说完,那人的话便被袁晔打断。
这种情况下,袁晔还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当真是愚蠢至极了。
终有人开始有些畏惧,怯生生的问道:“那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袁晔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山林,在那里丛林茂密、植被丰盛,也是这汦水的来源地,他咬咬牙蓦地站直身体,一下子便跨上战马:“继续走!我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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