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雾,湿冷。
董平跟林三川在一家小摊上,喝着热茶,吃着包子。
“公子,你就这样将冷姑娘给放走了?”林三川掰开一个包子,先吃尽里头的肉馅后,一边撕扯着包子皮儿,一边说道。
董平双手摩挲着茶碗,打了个哈欠,又漫不经心的说道:“人家要去见自己的爹,我有不放人的道理吗?”
林三川点点头,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突然又觉得不妥,董平可是把冷家的黄花大闺女与朴家未过门的媳妇给上了,“公子,那冷姑娘不会出不来了吧?”
“有可能。”
“董永跟七仙女,公子,那董永跟你也是本家。那你说,你那老丈人会不会跟那老天帝一个德行?”说罢,林三川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乐个屁。”董平小声嘟囔了一句后,站起来道:“结了账,咱们就走。”
“去哪儿?”
董平笑道:“自然是去朴府,拜见拜见我那老丈人了。”
……
……
金陵,朴府。
冷秋行站在几个身着黑衣,胸前刺着一个小小冷字的男子身前淡淡道:“将金陵城中所有客栈,昨日入住的客人名单一律带到我面前,午时之前我要见到,不得有误。”
几人领命,正要走时。
冷秋行又开口道:“君裘,你留下,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吩咐你。”闻言,一个面相阴翳的青年男子停住了脚步。
他抱拳道:“不知庄主还有什么吩咐?”
冷秋行左右观望了一眼后道:“你带着白清池去金陵的各大城门问一问,看看昨日都有谁跟他们一同进城的。若是有,便将他们的体貌特征问出来。切记,这事要做的隐秘些,万万不能被朴府的人发现了。”
“是,庄主。”
阴翳男子名为冷君裘,是冷秋行的远方表侄,也是冷秋行最为信赖的心腹。冷秋行的命令尽管有颇多古怪,但冷君裘却是不多问。他只是领了命后,便来到冷秋行的屋子,将白清池带了出来。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后,冷秋行才长舒了一口胸臆。他转身来到行到房屋门前,冷飘飘仍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呓语。
冷秋行低下头,表情痛苦的握住了拳头,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对自己的女儿下如此重的手,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未动过冷飘飘一根汗毛。他自责愧疚心痛,他想要踏入房屋,对冷飘飘解释清楚,他所为的只是自己的鸿鹄壮志罢了,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心疼的。但踌躇良久,冷秋行仍是没有胆子迈过那门槛。
“嘭!”的一声,他关上屋门,面容恢复沉静与冷淡。他自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待那门关上后,一直强忍着伤痛的冷飘飘才咬着嘴唇,低声啜泣起来。她悲伤,但又庆幸。她为冷秋行的冷酷无情而悲伤,又为能为自己而活感到庆幸。
冷秋行在别院中来回踱着步,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屋子。此刻,在他的眼里,那屋子里的不是冷飘飘,而是十家绸缎庄与白花花的银子。而正当他盯着房门时,一支暗镖却突然朝他的后脑勺袭来。冷秋行像是反应不及,没有回头。但当那支暗镖飞到离他后脑勺还有三寸之远时,冷秋行忽然发功。
幽寒之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登时将那支暗镖给冻结在了半空之中。冷秋行淡然回头,伸手拿下那支暗镖后定睛一看,只见那暗镖上沾着一块半指见长的火漆。火漆之上刻着几个小字,上写道“同福客栈见”。
冷秋行的脸上登时流露出狂喜之色,这当儿里不容他多想。冷秋行拔身就要行出这别院之中,但他刚走不久,转身又折了回来。他把远里其他房间的锁全摘下来,锁在了自己屋门的上。确定这门被结实锁上后,冷秋行才放心离去。
冷秋行来至府门前,迎面便走过来两个男子。那两人对冷秋行抱拳问好,但冷秋行有急事在身并无留意,只是淡淡回了个礼,便头也没抬了走出了朴府。
待他走后,那二人便交谈起来。
“公子,你说这人是不是赶着出殡啊,一脸丧气模样。”
“你管他作甚,我先去拜见一番朴家老爷。还有,我交待你的事儿,你可记清了”
“我林三川办事,公子您放心。”
董平点了点头,二人便兵分两路,走入了这朴家大院深处。
且说冷秋行疾步行到同福客栈后,便抓住那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沉声道:“玄字三号客房,可有人住?”
小二满心的烦躁,暗道怎么全是这样的人,尽管心中不情愿,但这小二仍是笑脸相迎,他回道:“在了,玄字三号客房的客人,昨晚刚来住下。”冷秋行面露笑意,他从怀中摸出几钱碎银子拍在小二手上道:“赏你的。”
“有够小气。”小二腹诽一声后又笑道:“谢客官赏。”
冷秋行微微一笑后,径直登上了客栈二楼。
冷秋行在甲字三号客房前静立了片刻后,便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那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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