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考核陆续进行着，两柱香的时间终于轮到陆云川。
在他之前的几百名弟子中，不乏有人定力超群，一手探入龙柱以后，取出的全部都是白棋，虽然数量全都在五颗以下，但比较众多弟子而言，已经足够优秀。
似乎是对这一届弟子质量的不满意，沈锐阵的脸『色』逐渐有些浮躁。
“一千个了，别说打破记录，竟然连一个能超过五枚白子的人都没有！”
沈锐阵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下一个，陆离！”
熊玉堂听见沈锐阵的言语之后，瞥了一眼陆云川，故意将顺序打『乱』，将他提前。
此刻沈锐阵的心情已经不太妙，若是再看到一个定力极差的弟子，十有八九会失望至极，而那名弟子也非常有可能因此受到宗门冷落。
而且在熊玉堂的心中，陆云川就属于那一批资质极差的弟子，能够让他当众出丑，熊玉堂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陆云川从容走到龙柱面前。
龙柱里的棋子已经被拿走许多，本是五人结束便更换一次，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云川已经是下一个回合的开始，但熊玉堂依然没有换棋的打算。
陆云川微微皱起眉头，还不知道熊玉堂已经针对起了自己。
他指着龙柱说道：“长老，该换棋子了。”
“你先拿了吧。”
熊玉堂扯了扯嘴角，戏谑道：“反正棋多棋少，对你们的成绩是没有影响的。”
熊玉堂的话确实不错，每个考生拿走的棋子，基本上都是黑白参半，对后续考生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那是对水平只能堪堪达标的弟子来说。
而陆云川显然不在其列。
“可龙柱里的白棋只剩下九颗了。”
陆云川平静地说道。
立时，许多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只有九颗，难道他还想拿十颗以上不成？”
“真是不自量力！”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人家有这个自信不是？”
瞬间议论纷纷。
两名内门长老的注意力很快也被此处的动静同时吸引。
“怎么回事？”
沈锐阵略带不悦道。
入门考核乃是一件神圣庄严的事情，岂能容许弟子们如此放肆，跟个菜市场一样？
“启禀长老，这位考生说龙柱里的白棋不够，应该换新了。”
熊玉堂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哦？”
沈锐阵往龙柱里扫了一眼，“还有九颗白棋，九颗黑棋……按理说通过的几率还是一样的，只是无法破纪录了。”
“你想破纪录？”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翻陆云川，出声问道。
“记录是多少颗？”陆云川反问。
沈锐阵伸出一根手指，笑道：“正好十颗。”
陆云川点了点头，淡然道：“那就顺便破个记录吧。”
顺便破个记录！？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这人还真是敢说，当封魔教的记录是街边大白菜，说拔就拔吗？
哪怕龙柱取棋只是一个简单的项目，可能够创下记录的人，哪一位不是封魔教中的天骄？
“好，给他换棋。”沈锐阵有些期待。
立刻，熊玉堂便端着一碗新棋装入了龙柱里。
陆云川站在龙柱前，没有理会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他凝视着龙柱里的棋子，眼神平静似一潭静水。
事实上，这么做之前，他心中有些犹豫。
一旦暴『露』出过高的天赋，时间一久，他势必会暴『露』在一些大人物的眼中。
而他以一名考核弟子进入封魔教的动机，却是要亲身经历一番寻常弟子的遭遇，看看这封魔教到底出了哪些蛀虫。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隐忍。
对于封魔教的人来说，他的修为不算高，天赋也只是中流而已。
但，他迟早会以圣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何不从一开始便嚣张一些，嚣张到打破封魔教尘封百十年的所有记录，嚣张到让任何人对他这个圣子的身份无话可说。
于是他出手。
只一瞬间，手又收了回来。
看着就像是伸到一半，又退缩了一样。
只是，一瞬间场间就忽然寂静了下来。
因为大家虽然没有看情他的出手，却看清了龙柱里的玉碗。
——玉碗里的白棋，一颗不剩！
在一片不可置信的吸气声和惊呼声里，他摊开了手掌。
“十八颗！”
沈锐阵的双眼一瞬间无限放大，瞳孔却收缩成线。
“竟然将龙柱里的白棋全部拿了出来，而且一颗黑棋都没有误拿！”
“这不可能！”熊玉堂满脸的惊讶与错愕。
十八颗白棋，足足超越了最高记录八颗棋子！
这岂非意味着陆云川的心『性』与定力，远超那些真传弟子？
金文轩此时也皱起眉头，心中涌起难以置信的情绪，难道这名先前被他篡改了成绩的少年，其实真的是凭本事打败三道虚影的？
眼前亲眼所见的一幕，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决定。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会让陆云川会去重测，否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告诉别人自己看走了眼？
比起一名与自己无干的天才，显然还是脸面对于金文轩来说更加重要。
“我觉的，其实可以再在玉碗里加一些棋子。”
陆云川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手掌没有这么小，应该还能再拿几颗。”
“嘶——”
众弟子又是一阵惊呼声。
听这少年的意思，十八颗还不是他的极限？
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心『性』！
沈锐阵非常满意地笑了起来，赞同道：“我觉得也是，对于你们这样的天才来说，十八颗白棋确实不够用。”
缓缓，他主动向陆云川抛出橄榄枝：“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拜我为师？”
“在下陆离。”
陆云川拱手，随即婉拒道：“只是学生意在剑堂，未入内门之前不想过早选择。”
沈锐阵随即便有些失落，叹气道：“也是，以你的本事，老夫已教不了你什么，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过老夫。”
陆云川微微一笑。
这话落在一众弟子的耳朵里，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久便会超过内门长老？
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这样的人才，自己真是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