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刀
按西域女子给出的地图,穿过面前的巷子,就到了‘刀剑会’的驻地。
这驻地在城里的门派,还是很少的,通常都是披着江湖门派外衣的黑恶势力,俗称——地头蛇。
刀剑会就是地头蛇,会长陶峰,就是地头蛇中的地头蛇,无赖中的无赖。
这无赖是指行事风格,但要论心性,陶峰绝对是这鹤呜关数得上的心狠手辣之辈。
从一介小无赖混成一个小帮会的会主,这里面有太多值得深思的东西。
鹤鸣关有三大势力,‘扬威武馆’、‘万马堂’、‘鹤鸣镖局’。
‘刀剑会’虽不是三大势力之一,却没有人敢招惹他,也是唯一在城内的帮派。
相传,陶峰的武功很高,惹他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陶峰看着被绑在床榻上的女人,有点点小后悔,到不是后悔抓这个女人,而是后悔自己这事做的太急。
本来是想去‘君不归’逛逛,看有没有机会,再见见那能诱人命的西域妖姬,却不想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梦寐以求的女人。
这越是坏蛋,越是心里肮脏的,就越是喜欢纯洁无瑕的东西。
在看到清音的第一眼,陶峰的脑子就档机了,去他的深谋远虑、去他的打听筹谋,他只知道他要这个女人。
而且这女人身旁的男人带着刀,那是江湖人,而且是不认识的江湖人,腰上也没有腰牌,那就是没有势力了,没说的,杀了男的,抢了女的。
看着床上的女人,虽然她一直在声嘶力竭的叫救命,虽然她一直在毫无形象的极力挣扎,但在陶峰眼里却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动人,他忍不住了。
这时一个喽罗跑了进来:
“会主,那男的寻过来了~~~~”
“嘿!有多少人?”
“就他一人。”
陶峰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等来人被捉住了,用她男人的命要挟她就范,让她乖巧的主动服侍自己,这不是更好吗?
“哦!!嗯!传话下去,我要活的。”
“是!会主。”
喽罗下去。
“来人,将这个女的,不,连床一起抬到场子里。”
巷口。
萧天狼前面的小巷子里,挤满了持着刀剑的人,一眼望去一个不长的巷子,竟然挤的满满堂堂的。
这种场面,萧天狼一点都不陌生,在‘山岳刀门’时,这对他来说,就是月常。
江湖命,江湖亡,以命搏命,以血换血。
紧了紧右手的持刀、左手怀抱一酒坛,萧天狼眼中全是杀意。
这个男的不简单呀,前排的喽罗都这样想,这一脸的刀疤显示出这男的比他们只凶不弱。
面对杀气冲霄的男子,有人退了一步,他这一退,他旁边的也跟着退,保持阵线平衡嘛。
一把带锯齿的宽大刀刃,拖在地上,刀尖在地上拖出丝丝火花,拖拽的‘吱吱吱吱’声,让人心里渗的慌。
终是有人受不了了,没地方退了,后面全是人,都是一双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砍他。”
“吼~~~~~~~~”
随着双方的叫声,宣示着搏杀的开始。
没有招式,不过呼日刀法的精妙全在每一下劈砍之中。
一刀横过,头颅飞起,血喷如泉;
一刀斜走,血喷如扇,惨叫如鸣;
一刀撩起,厉声震天,残肢断臂;
左手随头抬起,坛中烈酒如瀑,仰头张口,烈酒入喉,酒和着血,更显狰狞。
喝最烈的酒,砍最多的头。
放下酒,一口酒喷在刀上,酒混着血,顺着刀身下流。
血刀再起,仍旧有不怕死的冲上来。
格档,顺势一滑,一条左臂夹杂着一篷血雨伴随着主人的惨叫洒出,撞在墙上,落在地下,手指还在卷曲。
旁边又是一刀劈来,刀刃相接,一缩一绞,一条右臂离体而出,惨叫声再次响起。
四刀当头,萧天狼团身一滚,不退反进,长刀挥出,四声惨叫响起,三条小腿倒地,还有一条还连着皮肉,被他的主人鬼叫着拖着往后爬去。
酒坛再次抬起,刀剑会的喽罗们,有点怕了,每一次这杀神喝完酒,他们就会有更多的兄弟遭殃,如真是一刀死了,也就算了。
这残肢断臂的更是让人不好受,你看这男人的后面,他所走过的巷子。
巷子两边的墙角,卷曲着两排刀剑会的喽罗,每一个人都惨叫着,每一个人的血都在长流着。
血太多了,巷子里都积血了,脚踩在上面,都有水响的声音。
‘哐当’是酒坛摔破的声音,这该死的酒,他终是喝完了,不过这一次他还没杀人呢?谁上?
喽罗们在后退,不停的后退,萧天狼笑了,笑声如魔鬼一般,巷子如地狱一般,这是魔鬼在地狱的笑声。
起风了,风穿巷而过,带出一股迷漫的血腥味,带着一阵阵凄厉的呼啸声。
呼啸声后,跟着一个声音:
“你们,全部要死!”
声音不大,但足够整个巷子的人听清。
“啊~~~~~~我不要死,我退会了。”
“我妈要生了,我请假。”
这是胆子大的,还能有个理由,更多的,直接刀剑一丢,人就不见了。
一步跨出巷子,后面是一地的血泊。
巷子外是一个小场子,场子里有一颗红叶树,早该掉光的红叶,却是在这时散落。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给人一种秋天的错觉,就在这分不清是冬、是秋的气氛中,一股杀气冒起。
杀气袭人,场子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陶峰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萧天狼的手,他知道这是只可怕的手,因为手上握着一把要命的刀。
萧天狼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白袍被血染的非红,头发蓬乱,看来有点潦倒。
就在这潦倒之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睨视。
风更急了。
陶峰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萧天狼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芒已刺碎了寒风!
萧天狼脚步一滑,后退了七尺,他没想到敌人功夫竟然比他高得多,背脊已贴上了树干。
退无可退,刀向上一点,一勾一拉,带下一大片树皮的同时,身子也沿着树干滑了上去。
陶峰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铁剑婉如一道飞虹,这虽未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但这样子,却是做到了。
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离枝的红叶被剑刃所摧,碎成无数片,看来就宛如满天血雨!
这景象很美,却是有点惨绝!
萧天狼双臂一振,已掠过了临身剑刃,身上不知何处喷出鲜血,随着红叶一起坠落。
陶峰长啸不绝,凌空倒翻,空中长剑乱舞,化为无数寒芒,罩着萧天狼当头洒了下来。
萧天狼周围方圆三尺之内,都在寒芒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
这一剑之下,断无幸免。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萧天狼手里的冷艳锯齿刀,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寒芒突然消失无影,血雨般的枫叶却还未落下,陶峰木立在血雨中。
胸前却是插着一把,短小的匕首,那是酒肆里切肉用的匕首。
“卑鄙~~~~!!”
这是陶峰倒下前,最后的一句话。
很难想象,一个靠着卑鄙起家的无赖,会在生命最后时刻出说这样的两个字。
萧天狼此时,四肢着地,长刀丢在一旁,嘴里大口的咳着血。
最后那一下,从刀身传过来的巨力让他受了内伤,很重的内伤。
适才,他拼着重伤,硬接了那一剑,对方也不好受,就算他内功比自己深厚的多,但受了这一下,须臾间也别想回过气来。
两人刚刚刀剑相抵,刀与剑相加不过二米加上手臂也不到三米。
就在对方调气的当口、红叶落下、完全摭挡了两人的视线。
萧天狼一直逼着一口气,左手猛然抬起,袖中匕首如流星窜出,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隐蔽的出手,视线被档,人还在回气。
陶峰胸口的匕首,不是偶然,这都是生死之间的领悟。
……
清音不懈的努力,终于挣开了嘴上的绑绳,俏丽的脸上有了几股血红的擦伤。
“萧郎~~~萧郎……”
平复了一下胸口,萧天狼尽量显得自己没事,开口说道:“清音,别动,我没事的,我这就帮你解开。”
看着清音脸上的擦痕、拿着她的双腕,上面两圈青红的淤痕。
“痛吗?”萧天狼轻轻的问道。
清音一边哭一边摇着头,猛的一下扎进他的怀里,萧天狼心说,坏了。
果然,一声‘啊’的尖叫,清音一下直起身来,半边脸上都沾上了血。
萧天狼不禁苦笑,刚才的巷战,他身上的袍子早就被鲜血浸透了。
正想解释,陡的神经一跳,下意识的猛的一把将清音推开,自己也顺势一滚。
‘嚓嚓嚓’一柄剧齿飞轮接踵而至,嵌入木榻上还在旋转。
飞轮上有一根链子,顺着链看去,那里站了一排十几个人,都着一样的服饰,用一样的刀,一样的红黑相间飞鱼服,一样的直刀——绣春刀。
锦衣卫,萧天狼有点懵,他们来做什么?
是了,自己在夜市杀了人,又在这里杀了这么多人,虽然没有违返‘武林律令’,但锦衣卫来查问一下,也是正常。
就见其中一人,手一拉飞轮再次弹出,又是向萧天狼飞来。
萧天狼想骂人,但来不及,一个侧翻也没完全的躲掉,腰上的肌肉被豁开一条深口,一时间鲜血如注。
捂着腰间,忍着痛疼,弯身拿起地上的锯齿刀,清音扑了过来,一把抱在他腰上。
“嘶~~~”萧天狼痛的直抽气,这丫头抱的真是位置,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放开捂伤口的手,将她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