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越线者死
萧天狼的讲究就在这里。
先让言青书以掌门首徒的身份上门赔礼,只要你安抚镖局接受了。
那么,‘捞过界’的事就算是揭过了。
接下来,就该是算其它账的时候了,这叫一笔归一笔。
……
太阳落下,是谓夕阳,月亮起升,是谓初月。
日落月升,这是天道,谓之循环。
有道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今天的夜很黑,月亮却是非常给力;
很亮!
月光洒在北坊市的青石板大街上,这是一条很直的青石板路。
随着青石板一块一块的延伸,直通北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
这宅第与别家的不同,在它的左右有两座石坛,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青旗飘扬。
旗上绣有四个金黄大字——安抚镖局。
从昨日起,安抚镖局就进入了一种欢乐时刻,天山派大张旗鼓的登门赔礼,这可是一件非常长脸的事。
镖局内自然是开了庆功的宴席,总镖头杨振东说了,全局上下,无论大小,均是有赏。
李二,安抚镖局的门子,意思就是看门人,托天山派的福,他这两天也混了一个酒足饭饱。
打了一个酒嗝,晃晃悠悠的来到大门,他是来关大门的。
一手扶着门,眼睛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大门口。
咦!那是什么?一条红色的线?
李二甩了甩脑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里真的有一条很粗的红线,就躺在青石板路上。
今天下午还好好的,想是什么孩子不懂事,竟然在镖局门口划了一条线。
李二一边骂着,一边往外走,想看看那小孩还在不?
一步三摇,晃晃悠悠的来了门前,走到红线近前,抬腿一脚踏出。
瞬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李二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后背一阵巨痛,张口:‘哺~~~’的一个长声,血喷三尺,鲜血成散雾。
给这初月的夜,凭增了一抹血色。
李二躺在地上,人在红线以内,一动不动,只有地上的一汪鲜血,血中有一片心瓣还在微微收缩。
“锠~~~~~~~”的一声,这是金属插入地面青石板的声音。
一柄从天而降的旗杆,刚好就插在了镖局正大门的红线上。
那是一杆金属制成的旗杆,杆上挂了一‘招魂幡子’,上书四个大字——越线者死。
尸体很快就被抬回了镖局,立马有人向杨振东报告:
“总镖头、总镖头,出事了!出事了!”。
正在吃晚饭的杨振东眉头一皱,旁边一个镖头立即吼道:“诈唬什么!懂不懂规矩!”
来报的人,缩了缩头,颤颤威威的退了几步,下了门台阶,垂手而立。
杨振东泯了一口‘百花酿’,心说这酒真不错,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产的。
拿起银箸,朝着红烧肉伸出,一边问道:
“说吧,什么事!”
“看门的李二被人杀…杀了。”
银箸停在了半空,刚好在触到红烧肉时,最终,在银箸收回时也没有带走它。
听到报告后,正在吃晚饭的几个镖局的头头俱是一愣。
镖师张威放下碗筷,起身说了一句:
“我去看看!”
斯须片刻,张威回来,后面两个趟子手抬了一具尸体,张威向杨振东一抱拳,神色语气很是慎重:
“是被人杀的,不知是什么手法,七孔流血!”
堂中诸人又是一惊!
均想:不会吧!直接在镖局门口杀人!?先不说咋镖局的威名,这可是在城里呀。
接着饭也顾不上吃了,安抚镖局几个头头脑脑,霎时就围拢过来,查验尸体。
除了嘴上的鲜血,身上衣服完整,这就是内伤了。
杨振东亲自动手解开衣裳,身上并无一点血迹,也无於伤,一时奇怪自语道:“没有伤痕?”
旁边张威凑近一点,轻声道:“我仔细查过了,全身一点外身也没有,也不像是中毒。”
杨振东眉头皱的更深了,沉思了片刻,伸手去摸了一下心脏,眉头瞬间挑起!面现惊异之色。
这是内家重手法,尸体的心脏碎裂,来人内力不低,至少比在坐的所有人要高。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有个胆子大的镖师,走到镖局门前,红线以内,四面看了看,一个人都没看见,又走回镖局道:
“总镖头,我四下看了看,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对了,凶手在门口划了一条线,不知有多长,估计是把镖局围起来了,在门口还有一面旗,上面很嚣张的写着越线者死”。
杨振东眉头一皱,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心里有数,来人不是嚣张,是真有这个本事!
“你骑快马,将这里的情况通报一下武司,毕竟是城里,死了人有点麻烦。”杨振东说完,张威领命而去。
在尸体前踱了两步,杨振东又道:“全局戒备!”
众人轰然应是!
忽的!一阵马嘶长鸣,中间还夹杂着人的惨叫之声!
杨振东一听,就知是张威的惨叫声,霎时带人要往外冲。
“总镖头小心!”一旁一个叫唐鑫的镖师大叫。
听到示警,杨振东立即驻脚,就见从院墙外飞进来一个硕大的黑影。
“闪开!”杨振东大叫!
“嘭~~~”黑影落地!众人盯睛一看,一具马体,一具人形。
马是死马,人是尸体,张威的尸体!
唐鑫一个提跃,身轻如燕上了房顶,举目四下瞧了一瞧,向院中叫道:
“总镖头,未见行凶之人!”
待唐鑫下来,众人一齐又检查了一下张威的尸体,死状极为难看,同样,是心脏碎裂!
一众安抚镖局的镖师都是心中暗凉,张威的功夫他们还是清楚的,竟然被人一掌毙了,来人功夫该有多高?
“问一下门口,有没有人看见来人!”杨振东吩咐道。
少倾,一个镖师回报,说是有人看见是穿白衣的人做下的,只是动作很快,看不真切。
白衣?!!难到是天山派?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均是想起,天山派来了一抹多的人,还都在镖局四周住下,若真是天山派做的,倒也有可能。
“若真是天山派,对方来人众多,看来是被人围了,这样不行,要找人出去报信、报官都行。”杨振东心中暗忖,同时有点发怵。
这多年的养尊处优已经让他失去了一个武人的血性。
当下杨振东看了一眼场中诸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唐鑫的身上。
杨振东走过去,拍了拍唐鑫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唐老弟,这里属你轻功最好,要不你试试走墙上直接跳到对面院墙,从屋顶出去报信!”
为鼓励一下其人,又拿出一锭金子塞在他手里,唐鑫拿了金子,在手里握了握,估摸了一下重量,这就应下了。
找了侧院的一处墙角,唐鑫纵身一跃,上了墙脊;杨振东与镖局的一众头头,都在院墙下看着。
只见唐鑫再次提身一纵,就往对面跃去。
猝然!一阵掌风伴着龙吟之声悍然袭到。
只闻半声闷哼,唐鑫就从空中向院内摔下!
杨振东赶上前去,摸了一下镖师胸口,胸骨全碎,杨振东颤声道:“这…这是……一流高手所为。”
其余众人也都是脸色惨白。
旋即又有人从后院跌跌撞撞跑来,一边跑,口中一边叫道:
“总镖头,三夫人从后院出门被人一掌将头打爆了,尸体也给丢了回来,随行的马夫也被人杀了,丫鬟也不见了”。
众镖头又是一惊!杨振东额上已经开始布满汗泪。
一行人快步来到后院,就见地上躺有两具尸体,杨振东根本没去看自己的小妾,直奔马夫的尸体而去。
这马夫可不一般,是杨振东早年救下的一名江湖高手,武功比杨振东只高不低,杨振东一直将其藏在镖局,以作后手。
说是马夫,平时也就是帮自己和几个夫人驾驾车,月供可是比普通镖师要高得多。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这是一招至命,又是震碎心脏,完全没有反抗的迹向。
杨振东暗忖:就算是对方偷袭,也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
这种情形,只能说明一点,来人武功太高,被袭之人跟本没时间反应,就被震碎了心脏。
结合方才前院的情形,前后相距就是几口烟的功夫,也就是说这至少是两个一流高手呀。
然则,就只有两个吗?
能在自己这若大的镖局画上一圈线,恐怕两个人是不够的。
杨振东这次是真急了,自己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呀。
又是一声惨叫在西院响起!
安抚镖局一众人又跑向西院……
……
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杨振东才消停下来,从傍晚到现在,一直都有人被杀,或是尸体被丢进来。
他根本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一切都是来的这样突然,一切又都显示这是有预谋的屠杀!
回到正厅,周围回廊上站满了人,都是镖局的镖师、或弟子、或趟子手,看来大家都在等自己拿注意。
杨振东一口将杯里的茶喝干,这才想到点事,问道:“官家那边为什么还没有动静,这都一个时辰了吧”。
“回总镖头,兄弟们都不敢出去,这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一个镖师道。
另一个镖头想起什么问道:“那之前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吗?”
镖师面色惨淡的指了指在厅前排了两排的尸体道:
“在里面了,从旁晚开始就一直有尸体丢进来,都是我们在外面的人”。
杨振东猛得站起来,将手中茶碗往地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
众人见此,都是胆气一壮,这就拿起了兵器。
只听,杨振东带着哭腔道:
“直娘贼!这是谁呀?!要打要杀,也说一声呀,这算是怎么回事”。说完眼泪都下来了。
跟着厅内厅外一片刀剑弃地的声音。
……
被围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