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快步追出议事大厅,便看见跌落在演武场上的彭明洗口中咳着血,正用双臂撑着地面挣扎着坐起,令狐自然不会犯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的傻缺行为,也不和彭明洗啰嗦,令狐迈步走下大厅前的台阶,向着挣扎的彭明洗走去。
看着令狐的步步逼近,双手勉力撑坐而起的彭明洗,眼中闪过绝望之色,继而被疯狂之色充满其中。
“呵呵呵~~死吧...都一起死吧!!”
阴森森的笑声中,彭明洗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他的那张因绝望和疯狂而变得扭曲脸上,沾染着艳血的森白牙齿分外狰狞。
令狐一惊,心中的不安迅速的蔓延开来,脚下的步伐猛然加快,但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彭明洗的动作。
彭明洗混迹江湖多年,自然不会像菜鸟般诸多的废话,话音未落,便已奋尽余力,将从怀中掏出的响箭抛向空着,望向快速冲来的令狐,满是不甘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即无力地跌落回地上血洼中,将身下的已变得暗红的血液砸的四溅。
令狐快步赶到彭明洗近前,看了眼已了无生息的彭明洗,抬头望着空中已然炸开的响箭,良久无语。
在令狐望着空中默然无语时,议事大厅中陆续地走出了此次的幸存者。
在得知彭明洗一伙覆灭的消息后,那些还有行动能力的人纷纷从洞口返回,涌出了议事大厅,站在台阶上看向令狐身旁道服的彭明洗,亲眼目睹到这个造成这一惨剧的罪魁祸首的下场,众人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悲,是怒,还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卢云峰也被手下架扶着来到了议事大厅之外,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悲伤和悔恨。
他这次被彭明洗暗算利用,不仅没有达到谋划的目的,反而声名俱毁,日后在江湖上肯定会受到一片的唾骂之声,他在北地绿林中怕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还不止于此的是,卢云峰在危急之时发动的秘技,使得他武功尽失,已是废人一个了。
卢云峰所得到的那个秘技,一旦使用后,是要付出极其巨大的代价的。
由于是强行的催发潜能,在施展过后,不仅仅会对其身体会造成巨大的伤害,还会大幅损耗寿命。
而且除了从此病患缠身外,他的武功根基更是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也就是说,虽然不至于卧床不起,但卢云峰从此以后不仅武功全失,甚至虚弱的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不如了。
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来换取恢复片刻的全盛时期实力,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干的,卢云峰当初学这个秘技也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得上。
只是当时刻不容缓,若是让彭明洗他们堵住了洞口,卢云峰包括九门三十六派的那些人都将成为彭明洗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这一切都是因他召集绿林大会而起的,虽然他认为是自己为了大义,但结果却是被小人利用,造成了北地绿林的这场浩劫。
虽然他原本的计划也是想要挟持他们这些人来逼他们就范,但彭明洗跟他的目的却是截然不同的。
想让他投靠巴蛮?杀了他也不可能!
为了阻止彭明洗的阴谋得逞,或者还带有一丝愧疚,卢云峰毅然决然的施展出秘技,挡住了彭明洗,为众人的撤离尽力争取时间,所幸的是令狐及时赶到了。
“小师弟,那是什么?”
被搀扶着走出议事大厅的卢云峰,指向天空中炸开的响箭,出声问向立在演武场上无语望天的令狐。
听到卢云峰的问话,令狐转头看了过去,见到脸色惨白需要搀扶着才能站得住的卢云峰,心中的那丝怨怼立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二师兄,那支响箭是彭明洗临死前射出的,你可知这是何意?”
令狐伸手自彭明洗身上拔出新手剑,转身快步走向卢云峰,在从怀中掏出疗伤丹药的同时开口问道。
摆了摆手,卢云峰没有接令狐递过来的瓷瓶,这药卢云峰也有,令狐以前给过他不少,他也服下去试过,对他施展秘技带来的副作用没有丝毫的效果,他已经绝了恢复的念想。
“我也不知,我被彭明洗这奸贼蒙蔽,很多事都蒙在鼓里,就连自己也着了他的道。”
卢云峰苦笑着说道,由于向英王求证过彭明洗的身份,故而他对彭明洗并没有什么提防之心,不成想彭明洗却跟巴蛮人勾结到了一起,遭到了彭明洗的暗算,自然也无从知晓彭明洗的那些计划安排。
从卢云峰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令狐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安,转头看向站在议事大厅前的众人。
大厅前站着的一干人等一个个的都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不少人都站立不稳的靠身边的年轻人扶着才不至于软倒在地,一看就是“封脉软筋散”的毒性发作了。
那些年轻人正是刚才随令狐一起冲进议事大厅的演武场中幸存的九门三十六派的年轻一辈。
“大哥,没什么事吧?徐老哥,你这是毒发了?”
令狐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同样发髻散乱的邢向南,以及被邢向南搀扶着的徐良。
“老弟放心,老哥我虽然也中了‘封脉软筋散’的毒,但没有毒发,不碍事的。倒是老徐,他那臭暴脾气,急急躁躁非得要运转内力试一试彭明洗那贼厮说的真假,那结果可就惨咯,连站都站不住了,真是活该,可怜了我,还得照顾他。”
邢向南经过当初慕容非一事,变得沉稳了许多,在多人毒发后,他仍按住了性子,沉住了气静心应变,只是在照顾着软的站不住了的徐良逃亡时,为了躲闪追杀有些狼狈。
反观被邢向南扶住的徐良,披头散发的软软靠在邢向南的身上不说,整个人也是鼻青脸肿的衣衫不整。
在躲避晋云十八骑的追杀中,邢向南却是无法一直扶着徐良躲闪,有时候,不得已的撒手或者推开徐良,好躲避袭来的兵器,如此一来,站立不住的徐良就不得不跟大厅中的立柱和地面时不时的来次亲密的接触,不过,鼻青脸肿总比命丧黄泉好得多。
“让令狐老弟看笑话了,我这急脾气...唉!”
徐良向着令狐苦笑着说道,低头看了眼胸前那乱糟糟的纠结成一团的长髯,心中满是懊恼,对于邢向南刚才的那通调侃,却似没听见般充耳不闻。
令狐还待出口安慰两句,远处却传来了一阵火急火燎的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庄子外全是官兵,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