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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回

天印红尘 刘短袖 4412 2021-12-01 10:57

  “诸位!”牛常危见众人议论纷纷,提高了嗓门。

  “我们都知道,经历二十年前打铁庄一役后,江湖人才凋零,可谓一蹶不振,时至今日,依然没能恢复昔日的光景。”牛常危老生常谈到:“不过,也正因如此,江湖总算是平静了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我们习文练武,修身养性,朝夕陪伴在家人左右,虽少了些江湖味道,却何尝不是享受着江湖最安宁的日子?”牛常危说着似有些感怀:“不是老夫没出息,实在是这二十年的安稳,让老夫想不起,也不愿想起之前腥风血雨的日子了。”

  “所以,诸位也不必过多猜疑,老夫退出江湖之念久已,并非心血来潮或外力使然。”牛常危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突然变得刚硬起来:“但是,犬子还小,虽文武双全,却未曾经历过江湖之变,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今日之平静来得多么不易。况且,老夫可以退隐,但贺兰岛不能。固才有今日老夫决意传位于安平,并期望大家多多扶持之事。”

  “今日之后,贺兰岛还是贺兰岛,江湖上虽少了个牛常危,但却多了牛安平,老夫也希望我贺兰岛能在新任岛主牛安平手中发扬光大,重现昔日辉煌。”牛常危说到这里向台下鞠了一躬,算是结束了退位大典的发言。

  “牛岛主,江湖易主,人各有志,我们虽舍不得岛主,但既岛主去意已决,我等自不会强自挽留。”风信子自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等到牛常危说完,这才开了口:“既然岛主依然无法割舍贺兰岛,又希望其能重现昔日辉煌,可又为何将初掌岛主之位的安平少主,送予了隐风堂呢?”

  “这风信子,也忒歹毒。”游小满闻言心中一笑:虽说比起牛岛主退位而言,众人更关心贺兰岛与隐风堂的联姻,但风信子直言将牛安平送予隐风堂,其中,挑拨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风掌门,此言差矣。”牛常危尚未开口,夜骨又接过了话头:“首先,牛安平少主是迎娶我派夜鸯少主,联姻之后,安平少主依然是岛上不二的主人。故,风掌门口中的事,纯属无稽之谈。”

  “其次,正因安平少主新任,避免有些江湖宵小之辈带大批人马借机生事,故才需要像隐风堂这样的江湖翘楚加以扶持。此乃互惠互利之事,何乐而不为?风掌门不会是因为刚被念青冈削了脸,便嫉妒起了我们两家的秦晋之好吧?”夜骨连消带打,不但将风信子的话还了回去,还刻意点出风信子带大批人马前来的不良意图。

  “夜骨!”风信子闻言当即怒喝:“与我作对,谁给你的胆子?莫说你,便是夜无明在此,也不敢对本座如此不敬!莫不成,你不准备下岛了不是?”

  “两位,两位!”牛常危站在台上,见两人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当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今天乃是我岛大喜的日子,还望各位卖牛某人个面子,切勿动气,煞了风景。”牛常危在江湖上也是有分量的人,如此一说,风信子和夜骨自然不便再生事,可彼此都给对方记上了一笔。

  “好了,想来众位看老夫这张老脸也看够了,接下来,老夫便请出此次联姻的真正主角,各位嫌弃老夫行,望别嫌弃两位后生便是了。”牛常危打趣着自己缓和缓和了场上的气氛,并向老顾使了个眼色。

  须臾,两位身着红裳的人从后台走了上来,却正是牛安平和夜鸯。

  游小满还是第一次见牛安平,见此人与牛常危一般高挺身材,虽比其父瘦了不少,但眉清目秀,两颊朗朗,当真如其父所说,神俊不凡。众人皆暗道牛常危独此一子,果然培养的甚好,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再看其身旁的夜鸯,头戴霓虹凤冠,身着红绸金缕,一头黑发破天荒的依着香肩顺到胸前。瘦弱的身材配上傲然的气质,不知为何,让游小满看得心中一疼。再看那张精雕玉琢的脸,因有了女儿家的打扮,顿时冷艳绝伦,让众人惊叹不已。虽然眼神中依然只能看到死水一般的沉寂,但若除开此点,怎么看,夜鸯都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哪里还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影子?

  在场众人中,火雨是最为吃惊的。她一眼便认出这个夜鸯,正是自己曾在泉潭边见到,跟游小满一起在水中“嬉戏”之人。虽然夜鸯之名,火雨听闻已久,但本尊却是第一次得见,也难怪她当时未能认出。

  “可,小满,怎么会跟她又扯上了关系?江湖都说她几次伤在小满手上,他俩不应该有仇吗?怎么没听小满或娜娜跟我说过他们之间的事?难不成小满连娜娜也瞒着?还是……难道是我想错了……”火雨皱了皱眉,想再仔细回想回想当时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火雨思索着,向游小满远远投去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两人,尤其是看向夜鸯时流露出一脸痴相:哼!果然有奸情!得找机会跟娜娜说说,别到最后,我俩都被这个臭小子给骗了!

  她却不知,此时的游小满早已五味杂陈:夜鸯,杀过他,救过他;他也一般,害她被灭了满门,却也救过她;虽然,夜鸯几乎从来不跟游小满说话,但不知为何,游小满就是能读懂夜鸯的心思;不光懂,甚至能理解,能包容,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能去安慰她。似乎冥冥之中上苍为每个人的心都上了一把锁,而夜鸯心锁的钥匙,便恰巧握在游小满的手中。更让游小满不解的是,这把钥匙,看似能解开夜鸯的心锁,但在他自己手中拽久了,却反而变成了牵绊自己一道锁,将一种莫名的感情深深的锁入了心底,可笑的是,这把锁,似乎,也只有夜鸯能解开。

  “诸位朋友,”牛常危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游小满的沉思:“老夫身边的两位,便是犬子牛安平和隐风堂的少堂主夜鸯姑娘。这里,算是跟大家伙儿见过了,以后,隐风堂和贺兰岛虽门派有别,但实属一家。无论他人怎么说,至少,我们两派的下一代是不分你我,荣辱与共了。”

  “各位朋友,江湖能有今日的平静,实属不易。无论是之前我贺兰岛所欠的,还是欠我贺兰岛旧账未清的,希望各位都能高抬贵手,在我牛常危此处打住吧。若实在有过不去的坎,径可找上我牛常危,在下必定想办法给个交代,切勿将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带到下一代。”牛常危说着作了个揖:“若大家伙儿没有意见,我们这便正式开始仪式,之后,再喝他个三天三夜,如何?!”

  “牛岛主!”台下,邢天目身后一人突然阴阳怪气的喊到:“牛岛主为人向来光明磊落,既然功成身退,我们自不会去寻岛主的不快。可隐风堂欠我派的血债可谓数不胜数,若按岛主所说,今后隐风堂和贺兰岛归属一门,那我们找隐风堂报仇,且不是反而伤了我天龙帮与贺兰岛的和气?”

  邢天目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眼此人,虽然眼熟,却叫不上名字,只知此人武功应当不错,否则不会被隋文德选为帮中精英并随自己一同前来。可话虽如此,但这种场合,我邢天目尚未开口,岂有你说话的余地?况且,此话虽人人都想问,但却大大的不应当由自己门派说出,只因无论谁这么一说,便等于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充当了在场众人的打狗棒。

  游小满闻言心中一笑,随意将目光扫向了说话的人,心中一愣,发现此人甚是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这位朋友的问题问得很好。”牛常危点了点头,似乎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说到:“老夫之前也说了,隐风堂还是隐风堂,贺兰岛还是贺兰岛,亲情归亲情,门派归门派。不排除小两口将来感情好,在彼此的门派事务中相互照拂。但就目前而言,两派还是各开各门,各烧各灶。所以,若江湖朋友有向隐风堂寻仇的,只要莫伤了我贺兰岛弟子,便算不得伤了我们和气。同样,若哪位朋友受隐风堂所欺,也不得记恨于我贺兰岛。”

  “不过,说到这里,老夫还是想再多说一句,江湖安宁来之不易,切勿因一时之气,害了他人,最终也害了自己啊。”牛常危苦口婆心的说到:“如此,各位看可好?”

  “可是,夜鸯杀我门下诸多,这笔账我又该找谁算呢?”风信子冷笑了一声,问到。

  “若是跟夜鸯姑娘有关的,既然她已嫁入我牛家,就是我牛家的人,风掌门若定要为难后辈,牛某人虽说已退出江湖,但身子骨倒还算硬朗,便是陪风掌门过上几百招,也不是问题。”牛常危绵里藏针的说到。

  “牛岛主,本座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是不会找上你。可难道你就一定要跟隐风堂狼狈为奸,一个鼻孔出气?想那隐风堂在江湖上坏事做尽,谁不欲除之而后快?牛岛主话说江湖安宁来之不易,可你这么做,无异于将贺兰岛也投入旋涡之中,将来又岂有宁日?”风信子根本不把隐风堂在场的人当做一回事。

  “风掌门,我隐风堂被江湖传些不好的言论,更多乃是嫉妒使然,可你香炉谷又可曾做过什么好事来着?”夜骨刻薄的插话到:“我倒是听说,自你香炉谷被念青冈几乎灭了门后,很多武林同道说起来津津乐道,赞不绝口,就连那香炉谷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喝酒庆祝,好不快哉?看来,你们香炉谷的名声,也确实不怎么样啊?”

  “夜骨!”风信子被说中了痛点,原本看似仙逸的神态变得有些凶恶:“你莫以为在此有贺兰岛撑腰,我便不敢杀你!游小满的账,我迟早会跟他算!”风信子说话间看了游小满一眼:“但你夜骨若再敢口出狂言,便是冒着得罪牛岛主,我也定拿你祭天!”

  “夜骨,容我问你几个问题。”一直没有说话的邢天目终于开口了,众人知邢天目此人城府极深,要么不说话,只要说话,都多少有些分量,故将目光都投向了他。风信子不知邢天目的立场,也不便当即发作,只是抽出扇子,用力甩开,扇拂起来。

  “今日乃贵派与贺兰岛结成秦晋之好的大喜日子,风掌门,我,乃至武林各派都派出分量不轻的人前来祝贺,牛岛主也亲自主持。可贵派掌门夜无明为何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现身?她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在这么重要日子缺席?此其一。”邢天目有条不紊的说着。

  “我们均知隐风堂近两年来颇为不顺,更有传言打铁庄欲重现江湖并且已经让隐风堂损失不少,这一旦属实,想来,最紧张的当属你们隐风堂了。虽然联姻是你们两派之间的事,但打铁庄之事,却与江湖每个门派都相关。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与贺兰岛结成联盟,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若是跟打铁庄的崛起有关,那势必需要夜无明出来向在场众位做个解释,否则若使我等诸多猜忌,到时,要做出些对隐风堂不利的事,就怪不得我们了。此其二。”邢天目说到此处微微一笑。

  “至于最后一点问题嘛,便更好说了。”邢天目两眼微虚:“牛岛主是我们素来敬仰的,少岛主也俊逸不凡,可毕竟,少岛主涉世不深,对江湖之势不甚了解。但夜鸯姑娘却不同,其深得夜无明夜堂主真传,江湖中,也颇有名声。两人结合乃天经地义,可牛岛主选择在此时退位,近似有意回避,自此,贺兰岛的实权落入隐风堂的手中自当无疑。这点,牛岛主出于什么原因或许不方便说,但我们既然来了这里,自然要弄个明白,不能让贺兰岛不明不白间落入了隐风堂的手里?夜骨,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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