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叶思宁看见夫人和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在等候他了,慌忙前去向夫人拜倒,说道:“宁儿给夫人请安。”夫人听他之言,怕他在严川面前说漏了嘴,便急忙说道:“宁儿还是改不过口来,叫什么夫人,该叫娘了!”
叶思宁一听,有些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地,灵儿见状,忙朝着叶思宁挤了挤眼睛,说道:“既然夫人都认你作义子了,你当然得叫夫人一声娘咯。”
叶思宁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见灵儿不断地朝他使眼色,知道有外人在场自己也不必多问,顺势再给夫人磕了个头说道:“娘,宁儿又说错了,宁儿给娘请安。”这声娘叫出去后,听者和言者心中都同时被震颤了一下,竟然都有些感动的热泪盈眶:夫人苦等了两年才又再听孩子叫了她一声娘,这一声让她依稀看见了自己的瑞儿环绕在自己膝下的情形;叶思宁从小没娘,头一次喊出娘来,没想到竟如此顺口,真切的让他感觉好像自己的娘从没离开过。
叶思宁满眼泪花的抬起头看着夫人,仔细地端详了半天,看着这位慈爱的夫人,心中竟似真的把夫人当成自己的娘,不停地喊道:“娘,娘,娘。”
夫人不住地点头应着。他二人这一来一去的一副母慈子孝的情景,一旁的严川和灵儿也是甚为感动。严川甚至有些触景生情,心中想道:若我的妻儿也能像这般情景,夫复何求?又想道:这次给这孩子解毒,虽可能会遭来一些怪罪,但毕竟不错!看夫人这情形,假以时日,定会把对瑞少爷的思念之情转加于这孩子身上,或许她是给我下套,但我还是让她少受些郁证之苦的。
想到此,严川止住二人道:“夫人,母子情深,来日方长,还是先让我帮这孩子检查一下中毒深浅吧。”
夫人擦了擦眼中的泪,说道:“你瞧瞧我,一下子欢喜的竟把正事儿给忘了,孩子,快快过来,让严神医帮你看看。”
叶思宁听夫人称呼这中年人为严神医,脑中似有些印象,但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严神医”这三个字,便糊里糊涂地走到严神医跟前。严神医看了看他的眼睛、舌苔,然后又帮他切了下脉象,沉吟了一下,跟夫人说道:“夫人,这孩子中毒不深,要解毒并不难办,等会儿我抓些药,只需服用两天即可解的差不多。”
叶思宁听到他说能解自己中的毒,瞬间想起来他就是灵儿曾提到过的配那逍遥散的白莲教严神医,问道:“你就是严神医?”随后又赶忙跪下说道,“严神医,请你发发慈悲,也救救我爹爹他们吧。”
夫人听后一惊,暗想:这孩子,为救你我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再救你父亲他们,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严川看着夫人,本来以为解了这孩子的毒、了了夫人的心愿也就完事儿了,完全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求自己为他爹那一群人解毒,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说道:“夫人,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夫人也是一脸无奈,拉起叶思宁道:“宁儿,不是为娘的狠心,为了救你,娘和严神医已经是担了极大的风险,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去救你父亲他们。”
其实叶思宁自打上次和灵儿聊天后就知道,夫人现在也是处境艰难,这次找这严神医救他定然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但既然有一线希望,叶思宁就想为爹爹他们争取一下,现在听夫人这么说,刚热起来的心又凉了下去,委屈地看着夫人,纠结了半天,实在也不愿因为自己再难为夫人,便说道:“娘,宁儿知道你的难处,不愿让你为了宁儿再受苦。但是宁儿若没有爹爹在,也不愿独生。既然娘和严神医不便救我爹爹他们,那我只能谢谢娘的一片苦心,孩儿怕是要辜负你了。”
夫人听叶思宁这么一说,心里倍感失落,说道:“宁儿,你又何必如此!你坚持不让神医为你解毒,这岂不是把你父亲置于不慈不爱的境地吗?须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叶思宁道:“娘说的我懂,但我愿意跟我爹爹同生共死!就算现在死去我也不怕,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和我亲娘在地下团聚,我也可以告诉我亲娘,我在这世上的时候还认了一个跟亲娘一样疼爱我的干娘。”
夫人被叶思宁这一番话说的已经泣不成声,严川也颇为感慨叶思宁这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懂事,而且这么有主意!当下俯首至夫人跟前,低声说道:“这孩子如此决绝,倒是一个孝子!夫人现在也不必太过伤怀,若夫人执意要救这孩子,稍后可以将这其中情况跟他爹说明,料想他爹定会有办法让他服用解药的。”
夫人想了想也严川的话也有道理,便跟叶思宁说道:“宁儿,既然你坚持不愿让神医为你解毒,那就暂时罢了。这样吧,你先跟灵儿回你爹那里,我和严神医再商量点儿事情,回头我去亲自拜会下你爹,认了义子却不认识你爹,这可不好。”
待叶思宁和灵儿告退后,严川向夫人说道:“怪不得夫人执意要收这义子,这孩子果然异于其他孩童,聪明伶俐,性格上又很坚毅,我都有些喜欢他了。如此看来,收这义子确实比我让夫人抄写经书更有助于康复!”
夫人笑着道:“只是要让神医为我治病不说还要担些违逆教规的风险,妾身着实过意不去。”
严川道:“夫人说哪里的话!夫人是教中兄弟的家属,救治夫人本就是严某分内之事!”
夫人又道:“哎,可惜宁儿太倔,要不然今日之事顺顺当当地就解决了,现在看来只能先这样了,神医暂且回去休息,我晚些时候去拜会下宁儿的爹,好歹也要让他和我一道,劝宁儿把毒给解了,等回头把宁儿劝好了,再来劳烦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