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锦衣,在晨曦的阳光下分外妖艳。十几个锦衣卫,脸色冷杀,手握绣春刀,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锋展堂门口,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四周荡漾着。
原本有十几个街坊在旁观看热闹,看到锦衣卫出现,赶快跑得远远的,不敢回头。王指挥看见锦衣卫来抓人,赶快带着手下兄弟站到一边去。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心里暗道:这乱世佳人画舫的后台真是够硬了,怕我们兵马司的人对付不了锋展堂,连锦衣卫都动用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锦衣卫是来办另一桩案子的。
原来,昨晚李大人遭劫后,被亲兵从麻袋中救出来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在锦衣卫做百户的弟弟李百户。李百户问他近日与谁结怨?李大人却说没有,只是今天中午在公堂上,锋展堂几个人来催债,发生了口角。
按这么一个推测,自然而然的怀疑到锋展堂头上。只有锋展堂的人和李大人在言语上发生了冲突,有作案动机。
李百户亲自带了十几个番子前来抓人,听说那帮劫匪功夫厉害,可是锦衣卫的功夫也不差,对付区区几个劫匪,十几个人足矣。
李百户翻身下马,根本不理睬站在门口的黄总管,直接用马鞭拨开他,带着人就要往里面冲,黄总管却直挺挻的挡在门口,强装笑容,打着哈哈道:“大人,你这是做什?莫非有什么误会不成?”
“闪开!”李百户暴喝了一声。“耽误了抓人,你吃罪不起!”李百户手上加了几分力道,鞭子径直向黄总管头上抡去。
出乎意料,他不避不让。鞭子重重的打在黄总管脸上,一条血红的鞭痕赫然出现在脸上。黄总管嘴角抖了抖,还是一付笑容。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阻挠锦衣卫抓人,来人,给我拿下!”李百户大怒,吼着。
两个番子抖出了铁链,就要往黄总管头上套去。
“且慢!”大门内,传出一声怒吼。
黄总管回头一瞥,却见大门内走出一人,一身灰白色布衣长褂,脚穿黑色布靴,腰上挂着一口宝剑,背上还绑着一把旧剑。俊朗的眸子里露出威严的神色,右手抓着剑柄,英恣凛冽。那少年,正是风无恨。
“风少侠呀风少侠,我在门口拖延时间就是让你逃跑呀,你怎么还出来送死呢?锦衣卫是好惹的吗?这下可好了,抓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唉!大小姐的朋友怎么这样笨呢?还亏二大小姐喜欢上他了呢!”黄总管叹着气,一边痛心疾首。
“你是谁?”李百户上下打量着风无恨,这小子长得蛮英俊的,是那家的少爷?他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敢抢劫李大人家?于是,李百户冷冷的问道:“你昨晚去了李大人家么?其他同伙呢?”其实李百户证据不是很充足,纯粹是捕风捉影,现在先唬他一下,乖乖的承认了最好,不承认,可以抓回去审问,反正冤枉了也不所谓。
“你有证据么?凭什么这样说?”风无恨却迎着他的目光,走近李百户面前,问。
“证据?”我办案还需要证据?笑话!‘李百户逼视着风无恨:‘小子,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说着,大手一挥:‘给我拿下!居然敢顶撞本官!‘
吱的一声,十几个番子齐刷刷的拨出绣春刀,左手拿着铁链就围了过来。
李百户正琢磨着回去怎么审问面前这个狂妄小子,却觉脖子一凉,一定神,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从脖子传来。定眼一看,一把利剑正寒光闪闪的压在脖子上。
“我昨天是到过一次兵部,但晚上都在国公府饮酒,直到现在,还没有酒醒呢!”风无恨说着压了压挂在李百户脖子上的剑,道:“现在,我眼前只看见十几条疯狗,咋没有一个人呢?”说着,目光望向呆站在面前的黄总管,朝他努了努嘴。
黄总管会意,转身就跑入了锋展堂。
“都给我退下!”风无恨看见黄总管脱险,顿时放下心来,冲着面前举着刀的锦衣卫大叫了一声。
“小子,好俊的身手!”李百户忍不住说道。这小子连拨剑的动作都没看到,剑子就压了上来,看来是劫匪无疑!于是,他冷冷的道:“你胆敢挟持锦衣卫,那可是砍头的死罪!”
“哼!我还被判过死刑呢,什么死罪,我不怕!”风无恨也跟着语气变冷。
“你还不放开本官,不然,你们锋展堂的人统统都得死!”李百户冷森森的说。
“你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人头砍下!你以为锋展堂的人都是泥糊的么?”风无恨咧了咧嘴,眼中的杀意渐浓。边说着,边用剑抵着李百户,向前面的胡同口走去。
番子们手握着绣春刀,唯有一步步的望着李百户,跟着脚步慢慢的向后退去。兵马司的人也赶快和锦衣卫合在一起,把风无恨和李百户围在中间,向前移动。
此时,一队人马从锋展堂冲出。身着铁甲,头戴铁盔,腰挂长刀,手中握着弓弩,在门口外一字排列,蹲着,举起弓弩,铁箭指向了锦衣卫。
铁甲卫队后面还站着两个身穿粉绿色裙子的姑娘,面挂白纱,手握长剑。此时,正把目光关切的望向风无恨。
此时,气氛变冷,血战一触即发。
“唉!给大小姐添麻烦了!”风无恨面带愧色的望向大小姐和二小姐。正想着,如何脱身时,前面的巷子又传来了马蹄声。
却传来了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东厂办事,所有人等回避!”
大小姐站在铁卫队后面,看得真切。一看,是东厂的人来了,顿时脑子嗡的一声,心里暗叫坏了。“今天的事可真的是闹大了,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想着,望向从门里探出头的黄总管,问:“东厂你最熟是谁?不是崔公公为厂公么?我可是进贡了十万两银票了的,怎么东厂还来抓人?”
黄总管抖着身子摇头:“我这也弄不明白!”
锦衣卫见到东厂的人是要下跪的,因为东厂的厂督是由九千岁魏忠贤公公的干儿子崔成秀担任,而锦衣卫指挥使又是崔成秀的干儿子。
据说,现在的魏公公可是权倾朝野,门生子弟遍布天下,皇太后坐在后面垂帘听政,魏公公就在前面直接干涉朝政,那个小皇帝却整天不上朝就知道玩。
三匹高头大马直接就撞开包围圈,在风无恨面前停下。只见是两个彪悍的护卫,身着软甲,配着挂剑,跟在一个身穿黄色飞鱼服,少年太监后面。
官兵们赶快纷纷的向路两边靠墙站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骄横的少年太监跳下马来。
他径直来到风无恨面前,拱了拱手,道:“小的是王承恩,奉我家公子之命,请风公子到府上一叙。”
“你家公子?难道是朱天下,朱公子?”风无恨纳闷的问。
小太监微微一笑:“风兄,咱在燕子崖见过,你认不到小的啦?我家主子正是你出手相救的呀!”